颠倒似妃- 第64部分

听完云美卿的叙述，洛娅只能在心中惊叹南宫灏用人的高超之处，云美卿太会掩饰了，不要说是外人，就是她这个近身之人，也没有看出云美卿是南宫灏派来掩护自己的。甚至，她还一度以为。云美卿是南宫灏派来监视自己的呢。那日落水，想来也是，光是凭自己来了例假又怎么可以掩人耳目呢，说不定，还会被别人发现自己来了例假，从而被揭发。云美卿这个人，洛娅不得不说，她太聪明，太敏捷。

“主子？”

洛娅被她的一声唤回，回神之后，她尴尬地笑了笑说：“对不起。之前一直都防备着你……”

云美卿却摇着头说：“但是美卿相信主子从未有过残害他人之心。”

洛娅怔怔地望着云美卿那一双似乎可以将世俗看透的双眼，忽然觉得不寒而栗，南宫灏培身边的人，个个都不愧为绝顶高手，不管是李德，成俊，白风清，还是现在的云美卿，他们的眼睛仿佛可以读人的心思，令别人见了生寒。

“不，我真的不想在宫中平步青云，我只想安安心心的过自己的日子，而且……”洛娅本来想要说自己出宫的事情，可是念在云美卿是南宫灏的人，心下思索一番，还是决定不说了，“而且……我觉得那样斗来斗去的，真的没有意思。”

云美卿脸上淡淡一笑，心想自己真是选对了人：“那美卿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主子安心的日子和周全。”

洛娅一怔，望着云美卿淡淡的五官，忽然感动得不能说话。想来，自己在天启的这些日子还是幸运的，遇见了庄妃紫瑟，还有红汐她们一大帮子的人，都对自己实心实意的，人活到这个份上了，应该没什么不知足的吧。

“对了，朝野上下多数人反对皇上这么快封主子为昭仪，可是皇上主意已定，决定为主子一家上下翻案，从今而后，主子再也不是罪臣之女了。”云美卿抬头，高兴地说。洛娅闻言又是一怔，南宫灏这段日子的行为，究竟是因为什么。

她无法往爱情这个方面去想，一个总是喜新厌旧的男人。一个视性命如草芥的君王，腹黑算计是他的惯用手段，利用操控，是他最喜欢的游戏。真不知道这个男人，如今的行为，究竟是发自真心的，还是下一个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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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你们知不知道本宫贵为堂堂婕妤，本宫的爹是当今朝野响当当的大人物，岂是你这样的贱人可以随意欺凌的！这喂狗的饭菜你给本宫端走，本宫不想吃！”如婕妤坐在监牢内气愤地对着送饭而来的那名小狱卒，狱卒无奈，只好将饭菜放在牢房外的湿地上。

“你如今已是阶下囚了，皇上下令，择日赐死，现在有饭给你吃就算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

“什么！”如婕妤立刻惶然起身，随后又摇摇头，面目痴呆地一直重复着，“怎么可能，不可能的，我是被冤枉的，皇上怎么可能要杀我！”

“你不相信就算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狱卒没有多搭理如婕妤，转身欲走，可是如婕妤却仓皇地跑到门边大喊：

“回来！你给我回来，我要见皇上！我是被冤枉的，我要见皇上！”狱卒没有理会如婕妤的叫喊，反而是径直向前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怔住，随后立刻跪下行礼！

如婕妤定睛一看，一角紫色龙纹的衣袍已经显露在外，像是抓住了希望似的，如婕妤喜上眉梢拼命地叫喊着：“皇上，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皇上要明察啊，那件事真的不是臣妾做的！”

南宫灏挥手示意身后的人纷纷退下，待一切安静下来之后，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笑意：“瑶儿，来，你解释给朕听听。”他的脸上，还挂着无限的温柔，看得如婕妤的心都醉了，一时之间，她的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皇上……你真的要相信瑶儿，当时，当时是穆昭仪她，她忽然转身要给折扇给瑶儿。瑶儿懵懂不知，一时大意，被身后的碧乔绊了一脚，脚下生风不稳，才会误绊了吉嫔，所以，这一切，都是碧乔那个丫头的错！又或者，或者是穆昭仪她暗地里勾通好的要算计瑶儿和吉嫔啊！”

南宫灏忽然走上前来，隔着牢房的门抱住了狼狈的如婕妤：“瑶儿啊，那你怎么这么傻会被别人算计呢？”

“皇上，皇上你相信臣妾是被冤枉的吧，皇上，你让人开门放臣妾出去，臣妾一定细心地将真凶抓出来！”

被南宫灏握着的那双小手并不安分，开始激烈地颤抖起来，南宫灏却笑容不减地说：“怎么到了如今，瑶儿你还是不明白朕的心思。朕要谁是凶手，谁就必须是，跟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

如婕妤的嘴唇瞬间僵白了，脑子轰的一声炸开，被南宫灏拉住的那双小手慢慢地抽回，这个她仰慕已久的男人都对自己说了些什么……原来，原来他的心中早已清明得如同一面镜子一般，可是他却将错就错地将自己判为罪人。这到底是为什么，一个人，怎么可以无情至此！

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般，如婕妤上前去拼命地抓紧了南宫灏的衣袖，声音颤抖得已经不再是原形：“怎么可以！皇上，你怎么可以这么糊涂！你明明知道我不是真凶，可是你却还是将我和我的家人收监！这到底是为什么！”她吼得歇斯底里，似乎不敢接受，这个平时自己争得死去活来的男人，是那样一个薄情寡性的薄凉之人。他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一切代价。

南宫灏的嘴角依旧挂着笑容，仿佛早已料定了是这样的结局一般：“瑶儿，做错了事情就该受到惩罚，你以为，梅婕妤五石散的事情，朕会不清楚么。或者再往前推一点，你往翠颦宫小主药碗里放藏红花不希望她受孕的事情；你故意找人在宫中散播谣言，说穆昭仪怀了龙子想要当皇后；你自己想要当皇后，就故意假怀孕，最后还污蔑之前的张美人说她害了你的孩儿，想要博得朕的怜惜……”南宫灏慢慢悠悠地数落着如婕妤的罪状，仿佛在说一件件十分轻巧的事情，“你以为，这些，朕都是被蒙在鼓里的么？当初朕牺牲了别人，留住了你，今日，朕也一样可以牺牲你，暂时先留住其他有用的人。”

如婕妤彻底崩溃，她瘫坐在地上，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原来，原来自己做的这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之前的种种，不过是小丑在做戏。他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良久，如婕妤才努力地从自己的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皇上，饶了臣妾，臣妾再也不敢了。”即便是知道了世界上最绝望的事情，如婕妤还是想要生存，她不想死，拳头紧捏着隐藏在宽大的百蝶扑花墨金宫裙里，心中的绝望和疯狂交织在一起。隐约记得爹告诉过自己，宫中是最奢华的地方，里面有着最为高傲和优秀的一个男人，所以，为了这个男人，她来到了这个奢华的地方。却渐渐蜕变成了吃人的鬼魅，最终遭到他的嫌弃和利用。

“瑶儿，还记得么，你刚进宫时，因为不守礼仪而被珍妃叱骂的场景。那时的你看上去是多么地楚楚可怜，朕当时就在心里告诉自己，至少让你不受任何委屈。可是转眼间，你却变成了毒辣残忍的女人。别人再也不敢骂你，你却渐渐地毒害他人。也就在那时，瑶儿啊，朕不再眷恋你，你也失去了朕对你的耐心。”

如婕妤惶然得不知所措，眼泪干涸在眼眶里再也流不出，胸腔疼痛得不能发声，为什么自己没有珍惜，原来，他也曾关注过自己……

南宫灏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他在空中击掌三下，立刻有几个宫人走了上来：“这里有毒药，有匕首，有白绫。你任选一样，朕不希望你斩首人前。”

“皇上，皇上！事到如今，臣妾死不足惜，还请皇上放了臣妾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如婕妤拼命地伸出手来抱住南宫灏的脚，南宫灏却厌烦地甩开：

“无辜？去问问你的父亲都做了些什么勾当再来跟朕谈无辜吧。”

私通敌国。

如婕妤的身子彻底瘫软下去，这四个字判下的罪一定不轻，即便没有落水的事情，她也难逃一死。送白绫和匕首毒药的宫人步步逼近，南宫灏的身影，却在她模糊的视线中渐行渐远。南宫灏，他终究还是个不念旧情薄凉之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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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婕妤最后还是被处死在监牢内，至于如姓一族，瞬间便从呼风唤雨的一家变成了狼狈的家族。为首的如威，以及如威直系的亲属，皆被推出去午门斩首，其余的旁系，男的则发配边疆，女眷则卖身为奴，永世背上罪臣的罪名。这件事在王城上下颇为轰动，一些被如家的人欺凌过的百姓，都纷纷出来出气，大家都大快人心。

林家见到如家这样的下场，便极力向南宫灏示忠，嚣张的气焰也得以消减。后宫之中，也皆以如婕妤的做派为警告，纷纷收敛，暂时不敢嚣张跋扈起来。一时之间，朝野和后宫上下迎来了宁静的日子，这是南宫灏想要的结果，可是在洛娅看来，却是灭绝人性。如家和如婕妤虽然作恶多端，可是那些旁系的亲属，他们总有是无辜的，却被牵连。也许这就是当帝王的责任，可是这样封建的制度，洛娅还是不能接受。毕竟她曾经生活在一个法制社会，人人生来平等，虽然做不到绝对的平等，但是跟这样的封建社会相比，简直是好了万倍。

所以，南宫灏几次来琉璃宫，洛娅都爱理不理的。旁人和他看了，以为是洛娅在跟自己赌气，其实洛娅是想趁早跟这个皇帝撇清关系，她觉得这个男人做朋友尚且还过得去，若是做丈夫，是真的差远了。他今日可以这么无情地对待曾经恩爱的妃子，那么怎么能保证他日他不这样对待自己。

君王的爱啊，真的只有朝夕之间这么短暂。

这阵子一连串的波澜起伏，令洛娅慢慢开始坚定自己出宫的心思，之前还考虑到出宫也许不能养活自己，可是现在跟宫中的生活比起来，出宫真的是自由多了。至少，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只是，在平静的日子背后，却又迎来了更深的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