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峰要是放到现代来的话那绝对是钻石王老五了,更何况他才二十出头。初菲面对这么多产业又有些担心:“羿峰,你这么多资产,能管的过来吗?”
羿峰听后自信的微笑道:“你总得相信我用人的眼光,所有掌柜都是我从小挑选培训出来的,一旦发现了坏粥的老鼠,我绝不姑息养奸,我的那些手段怕是没有人想尝试的。”
“哼,耸人听闻,你把自己说的像黑社会老大。”
“呵呵,菲菲你又在不知所云了。”
“那羿峰,你再给我说说其他城里的财产。”初菲拉了拉羿峰的袖口,两眼已成元宝状。
“还有一处最大的资产是沿海的航运贸易,每年都有大批船只与大洋之外的国家交流,本来父皇下了令闭关锁国,但我极力从中周旋,最终拿下了海运经营权,起初朝中也有很多大臣横加阻拦,都认为皇子行商有损朝廷脸面,无人愿意出资出策,甚至在心底轻视我,那时是我最艰难的时候,不过总算熬了过去,这两年海运刚刚起步就已经日进斗金了,他们又红了眼巴巴地想来分一杯羹,菲菲,往后若是哪个诰命夫人来巴结你,你都不要理会她们去。”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羿峰决定到最近的一处产业——“慧生茶楼”坐坐,那里可是初菲和羿峰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再次走到这家古朴典雅的茶楼门口,小二立马迎了上来,他好像并不知道羿峰是这间楼的正真主人,热络地与他们一行人打招呼。羿峰也不多语,顺其自然走了进去,要了最雅致的厢房,整个茶楼有两层,每一层中间是大堂,只在两边设立了雅座,全都是类似日本房屋的推拉门式厢房。
二楼空空旷旷的只有两个男人刚刚入座,初菲上次没怎么仔细观察环境,这会正兴奋地左瞧右看,前世就很喜欢日式房间,若在门外种上樱花树,看着翩翩飞落的粉红,简直太罗曼蒂克了。一时玩心大起,来回推拉着门,仿佛听着“唰唰”的声音上了瘾,惹得那两个靠近门的男人侧目,一个粗布麻衣,瘦瘦弱弱的,最突出的是有两颗龅牙,虽然长相平平却有读书人的书卷气息,另一人身材魁梧,憨憨厚厚,衣服布料是普通人家常穿的灰色棉布,圆圆的脸上一双浓粗的眉毛格外引人瞩目,初菲不经意想起了“蜡笔小新”,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后又感到自己失礼了,就正了正脸色,装作若无其事地关门坐下。
羿峰轻轻敲了初菲一记脑壳,初菲“嗷”了一声委屈地揉着,吸吸鼻子扮可怜。
小二沏了壶好茶来,毕恭毕敬地退下了,一边的贴身侍卫上前擦拭了一遍茶具,又仔细验了茶水,才放心地斟茶。
不一会儿,只听门外的两个男人对话:
“今天多谢兄台仗义相助,不然我怕是等不到‘亲民书苑’开办就要被逐出京城了,在下苏沛文,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声音柔柔弱弱,彬彬有礼,一听就知道是那小龅牙在说话,初菲在心里给他起了个很贴切的外号——“牙擦苏”。
“苏兄客气了,在下郑鸣海,今日权当举手之劳,还劳烦您破费请吃茶了。”这声音铿锵有力,洪亮高亢,和“蜡笔小新”一点也不相似。
“郑兄不必在意,苏某囊中羞涩请不起一顿宴食,好在手有“亲民书苑”准考令牌,只能用些免费茶水略表心意,像我这般穷书生来此品茶论事已是人生之幸了,苏某在此借花献佛,以茶代酒敬郑兄一杯。”初菲听了这话两眼亮晶晶地看着羿峰,想尽办法为寒门士子广开言路,的确是羿峰的作风,顿时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这样见识深远的男人是我的!羿峰也朝初菲笑笑,将食指竖于嘴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初菲只好安安静静地继续“偷听”。
“呵呵,苏兄不必为此汗颜,我郑家祖上虽是武将世家,但自十年前我父亲战死后也败落了,留下我一根独苗,只能变卖祖产艰难度日,我也是到京准备报考‘亲民书苑’,只希望自己能考中精进一番,若明年春闱高中了,也好光耀门楣,只可惜我本一介武夫,舞文弄墨于我实是汗颜惭愧啊。”
原来“亲民书苑”就相当于现代的高中,考上了学习交流一段时间再参加科举考试,以往科举都是贵族子弟才有参考资格,所有高位官职也被他们垄断,一般无权无势的平民在乡试就被刷了下来,就算有些平民子弟拼命读书,才高八斗,最好的也不过是被当地官员举荐做个六品以下的小官。现在进了这个书苑就几乎等同于免考了乡试连跳一级,简直充当平民高升的登天石了。
“郑兄妄自菲薄了,郑将军当年可是名声赫赫的儒将,想必郑兄文采定不输于令尊的。”两人唧唧歪歪客气来客气去的,真烦人。
“也罢,不提当年了,恕愚弟冒昧,苏兄怎会惹上那帮京城魔王的?”
“唉,说来惭愧,在下遇人不淑,前些日子在诗会上虚荣心盛,抢了那恶霸的风头,没想到今日他却暗算于我。”“牙擦苏”懊悔的说道。
“哼,那帮流氓仗着有宰相撑腰就为非作歹,恃强凌弱,我这一顿定是揍得他找不着牙!哈哈哈哈。”郑鸣海豪爽地笑起。
“郑兄侠肝义胆令人钦佩,只是不想却把你牵扯进来,他日……”
“苏兄不必自责,若不是这样的机缘巧合你我又怎会结识?”不等苏沛文将话说完,郑鸣海无所谓地摆摆手,打断了他。
“郑兄所言甚是,哎,只可惜我大禄王朝虽盛,但那第一大弊病就是姚家独大啊!”咦,看来这苏沛文虽然是个穷书生,却算是个有识之士。
“哎,世道就是如此,如今连太子也与那姚家联姻了,着实惋惜无奈!不知我大禄王朝还要被姚家把持到几时。”初菲听到郑鸣海说出“联姻”这个词的时候在心里小恨了一把,面上也气鼓鼓的,突然一只大手伸来握住了初菲的手,轻轻拉至嘴边亲吻了一口,这样才让初菲心里好受了一些。
“郑兄不必太过悲观,你我懂得的道理太子焉能不知?好在那姚家小辈们都是纨绔子弟,不堪重任,加上皇上有意打压,无人身在高位。依我看,这姚家”说道这里“小龅牙”苏沛文刻意放低了声音,几不可闻的说,“这姚家不出十年,怕是盛极则亏!”
初菲瞥了瞥嘴,这话说的太委婉了,是不出十年就要灭了!
“苏兄,近日此类流言层出不穷,姚家正严惩打压,我们还是谨慎为妙。”郑鸣海怕苏沛文又被人找了麻烦,小声提醒道。
“郑兄何必紧张,你我都读圣贤书,怎就不知晓这‘威武不能屈’的道理?”
“唉,罢罢罢,苏兄倒是比我这一介武夫更有胆识了,如今天色也已转晴,我们也可离去了,不知苏兄现在落脚何处,我好送之一程。”
“咳咳,这个,实不相瞒,在下的盘缠已经不够入住客栈了,今夜打算去城隍庙露宿一晚。”
“苏兄为何不早说,我身边还有二两银子,郑某也非富贵之人,这些绵薄之力还望苏兄不要嫌弃。”
“郑兄如此作为可是看低了在下,在下虽落魄,但与之交好并非为了钱财,君子之交淡如水,你我还是别被这铜臭污了交情。”
“苏兄,你知我并非此意!”
“不必多说了,这钱我是断不会收的。”
初菲听到这里大大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看今晚不冻死你!
一旁的羿峰也对身后使了个眼色,那贴身侍卫会意,拉开了门走了出去,刚刚还在争执的两人怕是早已忘了雅座还坐了人的,都面露诧异盯着来人。
那侍卫从口袋里掏了个小银锭子放在他们的桌上说道:“这十两纹银是我主上的一点心意,主上欣赏公子的见识,是以出手相助,主上知道公子高洁怕是不愿收下,若是如此,公子明日可去‘顺风钱庄’谋个差事,权当这十两银子是雇钱。”
初菲好奇地瞪着眼睛看向小龅牙苏沛文,只见他由开始的惊讶转为吃了苍蝇般臭脸,怒不可揭地说:“吾乃寒窗苦读圣贤之书的莘莘学子之一,为何要自贱身份去那里与低贱的商人打交道?快些拿走!”
听了这话后那侍卫也没有过多表示,但明显表情有些僵硬,随手放下银子说道:“主上的意思已经带到,收与不收公子自己裁夺。”说完酷酷的转身,进屋将门拉上了。
外面沉默了许久,终是响起了下楼的脚步声。
初菲赶紧拉开门朝那桌张望着,只见桌上还静静地放着一枚银锭,看来是动也没动过,初菲哼了一声跑过去拿起银子朝鼻尖嗅嗅,朝羿峰说道:“还真有人嫌钱臭哦,我闻着怎么是香喷喷的呢,是烤鸡烤鸭烤肥羊的味道!”
羿峰笑开,露出洁白好看的牙齿,温润的嗓音回荡着:“臭的不是钱,是个人的想法。那苏沛文有些见识,只可惜过于迂腐,不懂藏拙和为官之道,若是入了仕途怕是有些苦头要吃,执意不改又是一腐儒。”
第十三章 谁知新人红烛泪
太子府渐渐忙乱了起来,初菲的心情也不太好,过不了多久那姚苁琬就要进门了,新房正在布置着,羿峰把新房改为离他们住的东卉楼最远的西翠楼了,这些事情初菲一概不过问,想要自己赔着笑脸给她人做嫁衣,她自认还没那个肚量,所以一直都是总管和齐嬷嬷忙里忙外,自己则窝在书房里练字看书,羿峰把书房的办公桌椅加长了,足够两个人坐在一起,一般都是羿峰在左边看奏折,初菲坐在右边看账本,若是看的累了,就躺在椅子上,头枕上羿峰的腿,从下仰视着羿峰好看的下巴和迷人的唇线,满足的微笑,不去管外面的纷纷扰扰。
九月尾梢秋风闹,卷起纷飞新人笑。若问锣鼓何处来,姚家幺女红帘轿。
九月二十八,黄道吉日,宜出门,宜嫁娶。在锣鼓震天的喧闹中,太子正妃的大红喜轿绕城一周,羿峰现在也随轿骑马吧,初菲看着纷纷飘零的落叶,想起自己一个月前也是这么坐在颠颠小轿里,看着轿外英姿勃发的男人,满心满意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如今自己却像弃妇一样坐在池边石头上,遥遥看着西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