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这么做吧。”灿走进,细长的手指轻轻地碰了碰他的手臂,“你这么努力的,是想要证明什么呢?证明所有的女生都要围着你转?证明我并不特别?还是证明你的感觉根本就是错的?”
迹部一把抓住她的手,压着嗓子:“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很危险。我不得不提醒你,没有我的命令,这条走廊里永远不会进来第三个人。”
“是么。”灿非常狂妄地笑起来,这彻底激怒了迹部,“我亲爱的少爷,你千方百计的想要接近我、弄懂我,为的也不过就是你那无聊的自尊心。你只是不习惯你身边千篇一律、上赶着奉承你的美女中间出现一个貌不惊人又刻意和你保持距离的我。得了吧,你一早就输了,从你觉得我特别的那一秒钟,你就输给我了。”
他瞪大了眼睛。她如此放肆的戏弄他,还能微笑着用得体的语气来摆出胜利者的姿态。
“我们还是听你的、回大厅去吧。这里好冷。”
迹部的心里居然在那一刻空落落的。她为什么又突然接受了他的提议?还是说她以不反抗来作为反抗,就为了造成他心里的这样的落差?没错,她赢了——她在证明,即使她听从他的话,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在不知不觉中把他内心的笃定摧毁的灰飞烟灭。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问我为什么给小景的戏分那么少,还有人问我这里到底谁是男一号……我说,当然是景吾~~~
至于为什么我不怎么让他出场,也不安排什么情节,这个问题我觉得灿属于貌不惊人型的,当然没有所谓的一见钟情。或许是她的身上独特的气质吸引小景吧~~~
放心,我保证很快让诸位把美丽的景吾看个够~~~
☆、下篇(1)
【下篇】
1。
“我们还是听你的、回大厅去吧。这里好冷。”
这简直就是在用她的不反抗来证明她的强大。他知道灿给了他一个挽回面子的机会——可是他竟然需要一个女人给出台阶才能下来。归咎起来,这才是真正在摧毁他的自尊。
他不会认输的。
星野灿被迹部景吾狠狠的抓着手腕,几乎用拖的。
显而易见,这就是他粗鄙幼稚的报复方式。也或许只是个开端,他以后的手段会有内涵一些?
她还是很期待的。
还是那么的浮华的地方,灿置身其中仿佛失去了听觉,只剩眼前的景象似乎在旋转,让她觉得眩晕。
灿和迹部景吾携手出现的瞬间,她感到了无数赞美和嫉妒的眼光。她微笑着看着所有自认为是美女的那些女子,她们来参加迹部景吾的舞会,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以吸引这位少爷的目光。她们爱慕迹部景吾俊丽的外表,迷恋他富可敌国的家世,喜欢他随处播撒的优雅,但是也就仅此而已。简言之,她们不是热爱他,而是热爱与他在一起的感觉——就像现在的自己这样,和迹部景吾充满暧昧的站在一起,就能引起的众人的妒忌,就会感到优越。
其实华服下包裹的,是一颗虚荣的心灵。所谓上流社会,不过净是一些下流的想法。
“你可以轻一点吗。你把我的手弄疼了。”灿微笑着低声说。
他默不作声。
灿明白,越是骄傲的人在被别人挫败的时候就越是愤怒,而愤怒到极点不是爆发,而是沉默。不过她不担心。像迹部自尊心这样强烈的人,不亲自撂倒她来报复的话就不会甘心,所以他不会用什么下三滥的方式。
他打了一个响指,优雅的音乐声戛然而止。乐手们静静地望着自己的雇用者,等待着他发号施令。
——还真是个任性的人。灿想。
迷人的相吸铁石一样的嗓音开始发出命令:“给本大爷Tango!”而后他用迷人的眼神看向灿,勾了勾嘴角,“我要和今晚最美的小姐共舞一曲。”
口中轻轻飘出来的一句话,仿佛戴上了沉重的铅锤一样,狠狠地把她的心坠了下去。灿睁大了眼睛。
“迹部景吾你要做什么。”她压低声音,神色惶恐。
迹部的鼻腔中发出轻蔑而得意的“哼”的一声,伸长胳膊,用力揽住了灿的腰,俯下了自己修长的身躯。
“你放开,我不会跳舞。”灿的口气里虽然未失冷静,但她的言语足以说明一切。
他把头抵在她的肩窝处,他们看上去就像是在拥抱。灿小幅度地挣扎。
“你的反抗都无效,因为这是本大爷的地方。”他骄傲地低声在灿的耳边说。
“你打算让我出丑。”灿咬着牙挤出这句话。
迹部狭促地笑,猛地把头抬起来:“你说是,那就是吧。”
真弓在角落里看着这荒诞的一幕,冷冷的笑了。
“你还真是薄情。”忍足嗔怪地说,“居然都不去阻止一下。相比你的朋友,你还是一如既往地选择娱乐自己。”
真弓头也不回,敏捷地一笑:“干嘛这么居高临下地故意贬低我呢,你不也是很想看这出戏吗。我们半斤八两而已。”
忍足狡黠地笑,没有说话。
“得了。”真弓微笑,“她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我虽然具有很强的自我娱乐的精神,但是我不会把自己搭进去的。”
“那么……”
真弓定定的回答: “侑仕,你知道吗,有次她在看希腊神话,我问她有什么可以分享的,她只说喜欢月亮女神Artemis。真的是很适合她呢。”
忍足轻声念道:“Artemis?百发百中,却终于因为误把恋人Orion当做射箭的目标,射死自己的爱侣而孤独终老,闭门自责一辈子——适合她?那果真不是什么好事啊……”
真弓略带赞赏的点点头,目光愣愣的看着舞台中央的焦点人物。
月亮的确聪颖敏捷,面对别人毫不留情,看谁也入不了眼,好像是一个钢铁战士一般永远屹立在战地,铸造着一个永生的身躯。可是她也总会遇到了某个人,在那之后,她有了悲喜、期待和失落,甚至贪生怕死,以至于连坚贞都可以变成犯罪。伤痛而神圣、智慧而骄傲的她最后也没有得到自己的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下篇(2)
2。
“迹部,我必须要提醒你,”灿踮起脚尖,压低声音在少年的耳边呢喃,“我出丑不要紧,你这个报复对我没有伤害。可是,这是你的酒会——家教良好的少爷。”
“用不着你来提醒本大爷!”迹部景吾瞪圆了眼睛。
他已经怒不可遏了。不管是这一个星期以来这个女人的漠视,还是现在她所谓善意的提醒,在他看来都是对他的侮辱。他憎恨她的淡薄的口吻,憎恨她的知晓一切,憎恨她现在如此的冷静分析。他最最憎恨的,就是她以这样简单而自我的姿态,凌驾在他辛苦维系的、无比完美华丽的富家少爷的形象之上。
就像是稻草人被啄食干净一样的、卑微的感觉。本该和迹部景吾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那么你现在,没有退路了。”灿用她浅色的眸子淡淡的凝视着迹部景吾的眼睛。
他确实心慌。她不会跳舞,这该怎么办?没错,他在心里原本是想报复她。可是就像她所说,这样做的结果只会狠狠的还击他自己。
他突然觉得心悸。并且这样的感觉竟然更多是源于面前的这个女人——她那种平静得如同湖面的眼光算什么?她真的一点也不担心么?她真的单纯在为他着想么?不不。她只是借着这个幌子来掩饰自己的担心……哪里有人不担心自己摔跤的!
可恶的是,就算他明明知晓这一点,也没有办法做出什么不一样的决定。因为她点到了要害——她是众目睽睽之下的他的舞伴,而他是这场舞会的男主人。作为上流社会的绅士,怎么能让舞伴发生这种事。他会被这些看客作为谈资,去议论他是如何没有教养地去“欺负”一个不会跳舞的女孩子的。
“我们跳吧。”灿被迹部握在掌心里的冰凉手指轻轻动了动,“我配合你就是。”
“你……”
——他一定又觉得这是在侮辱他了。真是无聊的自尊心。
“你有这个能力,不是吗。就算我不会跳,你也可以跳得很好。我相信你。”
灿的眼神还是平静。但是从未有过的深情。
深情得有那么一瞬间,迹部景吾觉得自己甚至相信了她。
很久很久之后,当他们都已经不再年轻的时候,灿在和迹部景吾面对面的喝咖啡时才说出了实话:“那个时侯,你以为我真的还在想如何用我看似不经意的姿态去挫败你么。你真是太傻了。我是不爱和人打交道、偶尔也喜欢给人难堪,但是还没有到分不清状况的地步。我是真的想帮你维护着你的让人赞叹的形象。因为我从心里在羡慕你,我一直都羡慕你。你活得那么简单直白,你对任何事情的态度根本不必掩饰,你在活成一个热血沸腾的你自己。可是我,我没有那样的资格去做真性情的人,我必须苟且和掩饰的活着。”
那个时侯,迹部景吾看到了他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的真挚眼泪。
她看着迹部景吾犹疑的脸庞,他的眼眸像是两汪静湖,可是想必大脑正在飞快运转吧。
灿用她冰凉的小手轻轻握了握迹部的手指:“跳吧。”
他猛然想起他们学校天台上的那个中午,猛烈的大风让人睁不开眼睛。他却唯独看见她绝望而温暖的眼光。
她到底是怎样恶毒的,又是怎样纯善的。
她这样,算是在打磨他棱角的同时,包容他的任性么。
“失礼了。”迹部定定地看着灿,“那么,我要开始了。”
“好。”灿浅浅地笑,是种无所畏惧的有光芒笑容。
著名的探戈舞曲《tango Por Una Cabeza》响起,迹部景吾在舞厅的中央熟练而又收敛的摆布着灿弱小的身躯。她对他来说是那么轻,轻如一片羽毛,以至于他可以毫不费力的将她释放、收回。
他们的配合默契的让人下巴脱臼。那样的默契甚至让他觉得被她骗了,她是不是根本就是会跳舞的?但是他在瞬间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没有主动做过任何动作,似乎真的只是任他摆布,但是又在被他摆布的同时,让旁观者觉得天衣无缝。一个会跳舞的人应该会本能地配合舞伴。
还是说她欺骗所有人已经成为了习惯,竟然连舞者的本能都可以克服?!
他这么压抑的想着,竟已至曲终。
“我们结束吧。”灿温和聪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