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不动声色的还击。幸村精市向来是被称为神之子,其实除了球技,温柔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少东西也是很多人想要知道的。如今,他早就看出了彼方的来者不善是源于何处。他想门口的少年或许因为成长的背景是有求必应的阔绰而难以理解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他还在拼命地告诉自己这个远渡重洋后诞生在岛国的小女子不过是一个玩具,他所做的不过是让反逆的玩具服从。
幸村精市还没反应过来,原来那个少年也和他一样不知道世界上存在一个叫□□情的圈套。因为他闭上眼想起的只是女孩冰凉的眼神,他以为那是从来都不曾给予的敬而远之,实际上却是几番越雷池不得的绝望。
他因此看出,小女子和小少爷之间必有纠葛。
而他自认为已经不再是这场纠葛中必要的出场人物了。
下面的故事,无非就是温柔的骑士退出、渴求温暖的公主与霸道的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但是,但凡是一个故事必有变数。故事里有没有祸根不好说,但是变数本身就是个祸根。你以为故事里只有公主、骑士和王子吗?你以为旁观的记述人费了心血就只为这样一个安徒生式的童话吗?你别忘了,就算是童话,也是有灰姑娘的后妈、买毒苹果的巫婆的,更何况是那本身就不怎么太平的丹麦王国?
你哭了吗?
别哭了。因为我告诉你,这个故事里还没有人哭呢。呵呵。
☆、下篇(1)
【下篇】
1。
有时候,酒足饭饱还有这么一种解释:就是当你对面坐了很多人、并且还是一群关系很不明朗化的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你发现你没怎么动筷子就饱了。
“呐呐呐呐,灿学姐过的好不好好不好啊……”切原故意撒娇。
“吃你的饭。”
“星野你要不要泡泡糖?”丸井。
“谢谢了,但是我不想把脸吹的和你一样圆。”
“嗯哼,看上去是有点意思。”仁王笑着打量一桌人。
“不比您看得深。”
“不可以大意。”真田。
“是。对了真田你是不是每个月都生日?以后我不叫你叔叔了,叫爷爷吧。”
“小灿真是比某人可爱——不过你要是能回来上学,说不定某人会稍微可爱一点。”柳生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幸村。
“他罚你们跑圈和我在不在立海上学似乎没什么关系。”
“有关系。”柳莲二。
“莲二。”灿终于更换了自己低头扒饭的姿势,“对不起,以后你和我说话能不能睁开眼睛?”
桑原的脸上滑下来一滴汗珠,他紧张地看着灿,被炮轰的众人证明在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去打圆场是不明智的做法,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惹火上身,况且还是这么个厉害女人。
可是星野小姐的怒气明显是还很富裕,她把头转向最后一位还没有遭到攻击的立海大同学,刚刚想开口,斟酌一下又像是怜悯似的叹口气。
这个做法简直比直接批评他非洲的肤色或是和尚的发型更有效果,仁王雅治把嘴里的饭喷出十丈远。
有人久别重逢,就有人看不惯。迹部景吾和佐藤和美几乎同时放下碗筷,不同的是大小姐的脾气似乎更为骄纵,她用一个微妙的音量念道:“吃饭的时候还吵,也不怕把饭恶心出来。”
所谓微妙,其实就是让你想让他听到的人听到,无关紧要的人暂时性失聪。但是有一个前提——就是暂时性失聪的人是处在正常的状态,而非精神紧张或是对某人某事过分关心而正在留心细节的。所以,星野灿听到了,而迹部景吾、樱井真弓、幸村精市,包括渡边修,都听到了。
“呵。”灿完美地保持着笑容,“我一直知道自己下不得厨房,万一要是哪天有幸被人点名掌勺,那只能说是点名者的不幸。所以佐藤小姐,如果您是真的玉露琼浆惯了的话,那我跟你您道歉,把您恶心的吐了。”
灿的一句话,终于让那些没有听到的人也恢复了听力。没有什么比这再尴尬了。困顿者、愤怒者,包括看热闹者,在这个时候都是一样的,都是故事里旁观的人,被勒令保持沉默。
“您也真爱开玩笑。”和美波澜不惊的笑着,“太抬举我了,和美和别人一样,也是吃人吃的东西长大的;况且,星野小姐的饭菜很可口。饭菜没有嘴,不会说话,更恶心不到和美,恶心的是那些会说话会动的。”
幸村感到自己身后的切原的身体猛的向前,他用手臂用力拦住。
“部长……”年少的切原对于自己心里的“部长夫人”受委屈显得比部长还要不乐意。
幸村拦住队里的人,自己的心里却也怒火中烧,他甚至能想象灿这一个多月在东京究竟遇上怎样刻薄的人和事。他心里甚至想到,这群养尊处优的人究竟都懂些什么,又怎么配得起说她。
但是幸村毕竟是幸村,天大的事他也永远不冲动,因为还有要保护的人。
“佐藤小姐可不好以偏概全吧。”他很是宽厚地笑容让灿看了觉得光明,“这里每个人都是会说话会动的,您这是在针对谁呢?”
“不敢。和美从没有要针对谁的想法,不敢有。”她呵呵的干笑。
“哦。”幸村点头,“那的确是最好不过了。我想佐藤小姐也应当听过这样一句话——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猪牛吃了饲料还知道干活,我想人吃了饭总不要反咬一口比较好吧。”
佐藤和美的瞳仁轻轻颤抖。看着镇定自如的幸村精市,心里不是被人教训了的愤恨,而是羡慕、嫉妒乃至心酸。星野灿这个小女子,不动声色地就招徕的那么多人的维护,为什么自己费尽心机也得不到。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她可以安之若素的在人背后、自会有人站出来替她讲出几番道理,可是自己呢。看看渡边修,一脸悲情地反看着自己;迹部景吾,明显是一脸没有料到的模样,又挂着极度的骄傲。
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们生活中的那么多的、像是生活本身带给我们的讽刺。想要得到的得不到、不想被她得到的人偏偏让她得到。其实不止是你,星野灿所苦恼的正是你所嫉妒她的——你想要但是得不到的落在了她身上,她想推辞但是就是推不掉,她越退就让这几个男孩子越是逼近:迹部景吾、渡边修,只有她最想让他靠近的那个幸村精市不。
嘿,你说,是不是可以给我们的人生取一个名字,就叫事与愿违。或者无理取闹。管他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感受把佐藤和美砸晕了,她那对幸村精市原本的不以为然却变成了恨恨地一咬牙:“没错,我骂的是星野灿。抢别人男人还顺便连别人喜欢的男人也一起抢了。没有家教的女人,就算冒充贵族来贵族学校,也还是一样就是一堆烂泥!还不知道是谁的野种呢!”
“抢别人男人还顺便连别人喜欢的男人也一起抢了”,这么诡异的话,如果不知道佐藤和美和渡边修、迹部景吾三个人的关系的话,你一定看不懂,对吧。但是,现实比这个稍微复杂了点的三角恋可残酷多了——星野灿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整张脸都因为“还不知道是谁的野种”这一句呈现出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但是和美不知道,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一句,或许她只是想具体描述一下“没有家教”以衬托星野灿的品行不端。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这最后一句话的杀伤力,她根本是什么也不知道。
灿的喉咙里传出了几个奇怪的音节,像是□□一样。很快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全身开始颤抖起来。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她转身跑了出去。
幸村精市的手臂险些挥起来掴在和美脸上,但是有人抢先了一步——迹部景吾。一记重重的耳光。而后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和美以及他自己,也包括幸村。
幸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追出去的。和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坐在了地上。渡边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迹部景吾看着自己的手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上帝在上面满意的俯瞰着这个叫“生活”的东西。他笑了一下说,生活真正的名字,就叫“无解”。
作者有话要说:
☆、下篇(2)
2。
“找到了吗?”
“——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
幸村精市一直看着樱井真弓,看到自己觉得眼睛发酸才背过脸去。曾经的那段日子里,他是唯一懂得她的人。形影不离地生活在一起、不用言语就可以交心,也曾经放下过温和为她打过架,那时候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读懂她是怎样的心情。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再知道这种时候她会跑到哪儿去了,他已经不再像童话里的骑士一样,能够在破烂不堪的闹剧里把那个比公主还骄傲、却是狼狈不堪的Cinderella从困境中带出来了。
两年前开始的那种微妙的默契,早就没有了。他知道,她心里其实是恨他的,为着他从来不肯流露出来的哪怕是叫做暧昧的东西、铁定要划清界限的退缩、他表现出的不合时宜的尊重——几个月之前,他是真的不想留下她吗。他是真的不知道她其实不想走吗。可是他囫囵的这么交代给自己,也就得过且过地交代了她。
“侑士,有没有看见景吾。”真弓把眼睛眯得像猫一样。只有这个时候她看上去才像是有对事情略微上心的样子。
忍足摊摊手,表示他不知道。
“该去哪儿找?她不会有事吧?”看到幸村瞳孔里没有丝毫温度的看了自己一眼,渡边修识趣地闭上了嘴。
“先管好你自家的疯女人再说吧。”真弓不带好气地教训,“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佐藤和美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缩在墙角。女人都有一种神奇的第六感,在没有证据的时候凭直觉也可以感觉到一些事情——和美感觉到,她开玩笑的话似乎正中某些下怀,并且是非常致命的地方。
“这女人又抽什么风……”真弓摔进沙发里,“平时骂她也不见这样,怎么专门挑荒郊野岭的地方犯病……犯出事看谁管她……”真弓的漂亮话没有说的太漂亮,因为在场的人都感觉到那原本要说成感叹句的尾音拐了一下,像是婴儿一样变调的颤音。
“我们再去找吧。凌晨一点钟以前不管没找到,大家都回来。”幸村垂着头,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