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轻尘说着,眼睛都在发光。我的心情也特别好。
“那么包间呢?一家餐馆总要有包间吧?”
“包间就是我书房的样子啊,我带你去看。”轻尘拉起我的手要走,可是又停了下来。
“不行,现在还不能回去,不然爷爷又会把我赶到那个宴会上去的。”她刚想放手,我却反手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那就到处去转转吧。”轻尘一开始有些吃惊,可是一会儿就笑了。
“好啊,我们去书店吧。”我牵着她走出去,这大概是我们交往以来第一次一起逛街。
又走到红绿灯前,等到绿灯,我放开了轻尘的手,一个人走到对面,回过头去等着她。轻尘脸上慢慢绽开了一个温暖的笑。我也含笑等着。我只觉得,这样在马路的对面等着我喜欢的人,就是最幸福的事。
我们在书店里呆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又去了一些地方,就往轻尘家走。轻尘喜欢走路,不管多远,她都会慢慢走。自从认识她后,我也开始喜欢走路,累了就坐一会儿,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停,完全都由自己掌握,不用去管别的。即使后来有了车,我也不常开,大多数时间还是用走的。
我们回去后轻手轻脚地走着,这房子太大,人又少,所以回声特别大。为了不吵到爷爷,我们走得很轻很轻,走了好久才到轻尘的书房。
轻尘真的是一个奇怪的女生,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书房。木制的地板,走起路来,发出的轻微的响声。四面墙都是雪白的,有三面挂满了扇子。有一面墙上嵌了书架,书架上的书很多,还有些线装版的。书房很小,只能容下三四个人。
“你这可真是书房啊。”我看了好久才说出一句话,“如果要人在这样的地方吃饭,我看还真有点困难。”
“喜欢的人自然会吃的下,而且还会觉得是一种享受。不喜欢的人我也不强求他要留下。”轻尘说。
我们没再说话,我无聊地翻翻书架上的书,看到一排全是词集。很多人的,很多词风不同的词人的。我想起轻尘说过,比起诗,她更喜欢词。我随意地翻翻。突然书里掉出来一片树叶。
我捡起来看,上面是轻尘抄的一首词,我一向对这些不甚感兴趣,所以我也不知道是谁写的。
“这是清朝诗人纳兰容若些的《菩萨蛮》,他是我最喜欢的词人之一,读他的词总会让我有一种感同身受之情。尤其是这一首,或许写的并不是特别出彩,却是写出了世间离别之愁苦。花开即落,来去匆匆,盛宴过后的人去楼空总让人生出一种凄苦惆怅只感,所以我不喜欢酒宴,即便是一群不认识的人,我也不喜欢从喧嚣处走向寂静,我情愿一直就这般寂静。”
轻尘看着这片叶子发呆,我也看着她出了神。我明白,若不是经历过离别的人,又怎会害怕热闹?我明白。那一刻,我把轻尘拥进怀里,只想用我的体温淡去她心中一直无法忘记的愧疚。
离别之感,我总算已经尝试,这种滋味的确是不好受,没有谁会愿意尝试第二次。在国外的这几年,我又何尝不是“临风泪数行”又何尝不是“空剩当时月”呢?
如今,轻尘就坐在我对面,我看着她的眼睛,亦如当初般水汪汪的,可是当初看我时眼里的笑意却不见了,有的只是漠然与距离。我知道,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回不来了……
手机铃声又响了,我不用看就猜到是沈辉打来的。
“我马上就把她送回来。”我才说了一句话,没有给沈辉说话的时间就挂断了。
“我们走吧。”我对轻尘说。她轻轻地点了下头。
已经很晚了,盛夏的夜晚总是有些闷热。车里冷气开着,可是我还是觉得很是闷热。也许是我的心里太烦躁了,我们再没有说过一句话,连一个字的交流都没有。也许,也许这就是陌生人之间的相处方式。
车已经开到了校门口,我也看到了沈辉正站在门口。不知道他等了多久,总之这种经历我从没有过,以前总是轻尘在等我,即便是去接她也是她在等我。我不禁自嘲了一下,也许我真的是一个不合格的男友。
“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我们一下车,沈辉就问。
“去吃了点东西,没想到会这么晚。”轻尘走过去轻声说。
“谢谢你了。”沈辉走过来,捶了我一下说。
我也捶了他一下,却什么话说不出。你的好兄弟,跟你说谢谢你把他的女朋友送回去,可是他的女朋友却是你一直忘不了的人,你还能说什么呢?
我无言地转过身,打开车门,把车开走了,我不想再看了,不想再听了,只想自己一个人继续那种寂寞。我早就该离开了,离开这个早就已经不属于我的领地。
可是我真的离的开吗?
作者有话要说:
☆、放花无语对斜晖 轻尘篇
自那次酒宴之后,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慕戈青了,我也乐得自在,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不过呢沈辉似乎是闲着,每天都会在眼前出现几次。
今天,他又来陪我上晚自习。
“你以前不是很忙吗?怎么最近好像很空啊?”我问。
“以前不是不认识你吗?只能用排练来填补空虚的日常生活。”
“可是即便是认识了我,我也没时间跟你说话呀。”
“怎么?不想我陪你?”沈辉停下来看着我说。
“不是,我只是担心你会闷。我看书时又不跟你说话,还不如你跟别人一起排练来的有劲呢。”我说。
“呵呵。”沈辉轻笑了两声,继续向前走。
“你笑什么?”我抓住他问。
“没什么,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沈辉顺势拉着我的手往前走。
“总有一天?那是那一天哪?怎么都是一群怪人。”我小声嘀咕。
我的生活就是这样,教室宿舍两头跑,晚上和沈辉聊聊天。其实也不能叫聊天,就是有一句每一句地说说话,有时候,我们也会一句话都不说。我想也许我们是最奇怪的一对情侣了。直到现在,想到情侣这两个字,我还是有点不适应。
回到宿舍的时候,景然还在网上看小说。
“李景然,你到底多大了,还看网络言情小说。”我每次都这么说她。
“你写,我看,这多好啊,这才叫好姐妹呀!”
“可是你从来不看我写的。”
“那是因为你从来不写我喜欢看的。”
“有的看别人写的,你还不如自己写呢。”我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哪有那耐性啊,别到时候砸了个大坑,被人骂。诶,对了,你跟沈辉有什么进展没?”景然的八卦本性又出来了。
“你还是看你的小说,小说里说的,可比我有趣多了。”我拿着衣服去洗澡,准备不再理景然,没想到景然却跟了来。
“轻尘,我总觉得,你心里没有真正放着沈辉。”景然表现的难得的认真。
“什么叫没有真正放着他?”
“轻尘,我是有眼睛的人。你心里有事,我看的出,你一直在和沈辉保持着距离,对他总是保持着一份疏离。可是沈辉对你却是很认真的,他也许暂时还看不出,可是他总有一天会发现的,到时候,他一定会很痛苦。因为……因为我看的出,他是真的很喜欢你。而且……而且我也不希望到时他会受到伤害。我们到底是多年的邻居。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赶紧解决你心里的事,我是真的很希望你们快乐。”
“景然,你喜欢他是不是?”我问。
景然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她叹了口气说:“哎,我以为你很迟钝,没想到你的第六感也很灵嘛!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发小,我总以为我们是好朋友,可是自从你们在一起后,我心里总是有股酸酸的感觉。我才明白原来,他在我心里,还有别的身份。”
“景然,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们是好姐妹不是吗?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只要你们在一起能开心就好了。我李景然何愁没人要。”
我敲了一下景然的头说:“看,苏东坡好好的一首词,被你们都改成什么样了。景然,我会努力让自己快乐的。”
景然轻轻抱了抱我说:“恩,你快去洗澡吧。”
我哭了,有的时候朋友才是最最珍贵的。不管我心里到底有什么,我都要把它赶走,因为我一定要拼命拼命让自己幸福才行。
沈辉最近有演出,第二天我到大礼堂看他排练。我在台下坐下,看着他。他排练起来真的很认真,到底是文娱部的老戏骨,台上台下很多师妹们都看着她发呆。我轻笑,看来他的影响力不小啊。可是怎么就看上了我了呢?
他排练的时间很长,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时间,他走下台看到我,明显很吃惊。我很少会来找他,一般都是他去看我。
我站起来对着他笑笑。他快步向我走来,几个小师妹的眼睛就跟着他的身影,一直看向我。我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
“轻尘,你怎么来了?”
“我到是后悔来了?”
“怎么了?”
“这里人太多了。”
“那我们出去聊?”
“不用了,你马上还要回来,我就在这里看看,一会儿就走,别出去了。”
“好啊,那我们坐下来说说话。”沈辉拉着我坐下。
我们还没有说什么,就看见刚刚和沈辉搭档的女生向我们走过来。
她在我们前面一排坐下,回过头来说:“沈辉,这位是?”
“我女朋友穆轻尘,这次的剧本就是她写的,背景音乐也是她弄的。”
“原来就是编辑部的主编辑啊,没想到还是以为样样精通的才女呀!难怪我们沈部长文娱部这么多漂亮的女生都看不上。”
“你别理她,他是文娱部的副部长吕迪,就爱胡说八道。”
“好啊,那我就不在这里胡说八道了。”吕迪就站起来走到别的女生那里去了。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还要排一场,然后我陪你去上自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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