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好归宿,难上加难。
毕竟曾有愧于孟梓清的爹爹,这个孟尚书左思右想与其将儿子许给权贵做个不入流的小侍,还不如找一户普通人家让他过得称心些,这个张乃芳虽然此时朝中职位低微,然此人才华横溢,处事周详,又与慕容玥交好,前途也是不可估量。纵横考虑,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也不算辱没了自家门第。多番计较,孟尚书才立定决心,亲自到张府一趟。
然而意外的是,当见到张家家主时,孟尚书尚未开口,张家家主却早早表态,而且给了一个很令她满意的说法,极其诚恳地请求孟尚书把儿子孟梓清下嫁给自己女儿张乃芳,许的是正夫之位,并给出不亚于朝中权贵婚娶标准的聘礼。双方家长在非常愉快的倾谈中达成好事。
如此结局大出苏庭安等人的意料之外,本想着还要大费周章才能促成此事,不料,双方家长都似是有玉成好事的意愿,尘埃落定,喜事即成,众人也没有去探究此事缘何如此顺利。
然而事实上,这次张家主动开口提出这事,缘由是自那天游湖归去后,张乃芳就向家中表态今生今世非孟梓清不娶,更加把家中早已挑好的夫郎人选亲自登门一一回绝,惹怒了母亲的结果,就是被罚到祠堂长跪。
一天一夜后,虽然张家家主仍然不是很中意这头婚事,但张家老祖宗可不舍得自己的宝贝孙子受苦,出面主持大局,肯了此事。被一老一少弄得心神絮乱的张家主人应了此事后,却一直苦恼着如何向这位高权重的尚书大人开口,虽然她对年纪有些偏大的孟梓清并无好感,自觉配不起自己的女儿,但毕竟是尚书府中的贵人,和他们这些毫无背景,完全靠自身打拼的才取得今日光景的庶民又怎可相提并论。身份的悬殊就摆在那儿,真真不知如何是好。
因此那天孟尚书突然造访,张家家主便知道自家女儿还是有戏的,热情招呼孟尚书后,随即便提出张乃芳欲意迎娶孟梓清的事情。婚姻之事,说到底当然是要女家提出才能显出诚意,男子在家中的地位才能显得矜贵,不会被别人看轻。孟尚书也非常满意张家主的态度,二人一拍即合,爽快地把婚期和婚礼的各项礼节给定下来。
那边厢,孟梓清当知道这个消息时,心情一突,抿着嘴,然后想了一想,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神情一松,露出宛如初春,如杨柳拂晓般的和煦一笑,白衣胜仙,面似三月桃花,甚为优雅。
自小,孟梓清因受爹爹所受遭遇的影响,对男欢女爱之事甚为淡薄,自爹爹死后,便想着就此清心寡欲,皈依佛门了此余生。却没料到,在双十之时,身边竟出现一个如斯人物,虽终日流连于花丛中,却又被人颂称雄辩鬼才,然那人将会是自己的妻主。
二人虽见面次数不多,但仍感觉到此女子待自己的不同。一个坊间传闻风流不羁,在红楼阅历各种姿态尤物的风流人物,每当她走近自己身前,必定脸红耳赤,支支吾吾讲不出完整的话。
原以为那女子只是一时兴起,却没料到是超乎预计的情真意切,她熟知自己的行踪,每次出外都总会不时看到她自以为藏得很好的身影,派人暗中照佛自己和水缈置办的铺子,一般的铺子要在京城站稳脚,没有厉害人物关照着,能安然无恙是绝无可能的。
还有上次游船舍身相救,虽有肌肤之亲,但什么男女大防,绝不可能有东西比性命还重要吧,只是清誉受损而已,只要还活着就好。
“公子,云家有人来访。”门外传来下人的通报。
水缈来了,孟梓清心中一阵欢喜,自己的闺蜜就这一只,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需要理清的同时,也需要有人倾诉,给之意见。
“恭喜哥哥,贺喜哥哥。”人还没走进屋里,就传来云水渺柔美、欢快的声音,听到的仿佛能感觉到声音中的喜气。
进了房里,云水渺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手上托着几个大红绣金丝凤凰锦盒。管事命人把礼盒放在桌上,就带着送礼来的人下去领打赏。
云水渺献宝似地打开其中一个锦盒,掏出一枚通透的三色流云玉簪子。“清哥哥,这个簪子是我娘亲从海外商旅那里得来的,估计全明岚也独此一枚,那时看到就觉得很适合你,暗地里留下来准备给你做嫁妆的,嘻嘻,现下终于派上用场了,咦,清哥哥,原来你的房间这么素,如果是我,整天对着,保准沉闷得只想往外跑去。你都快办喜事了,这样可不行,回头从铺里挑些上好的桃红梨花镂空纱过来给你布置一下。”这回其实是云水渺首次的登门拜访,因为受门户所限,非受官家的请柬邀约,一般商户不可以随意来往,再且这房子内外遍布孟尚书的眼线,因此两人的约见多数在外头。
“水缈,你尽管笑吧,过些时候,到你大婚时,我倒要看看是谁家姑娘有这么大的能耐收拾你这个小灵精。”孟梓清温和淡然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
“哥哥你还是顾好自己的事吧,我的妻主现在连个影子也没,你就甭忧心了,有空多绣綉你的嫁妆吧,时间不多了。”说完,云水渺把之前下人递上的茶水喝完,把杯子轻轻叩放在桌上。
“难说,我也本以为遥遥无期啊,谁知道说来就来,凡事还是未雨绸缪的好,不至于如此被动。”想起这突如其来的婚事,孟梓清还是有些许看不懂,沉思了一下,然后,把云水渺刚刚喝完的杯子放回茶盘上。
“我怎么觉得此事有种被算计的味道在。”被救起后听见张乃芳与苏庭安的争执时已知此事是刻意安排,但当时并无外人在场,汝阳王府要在自家封锁消息一点都不难,只是,这事为何如此迅速传到自家娘亲的耳边,让她竟肯放下那点念想让自己下嫁一个不能帮衬家族的小官。
如此遂了那设套者之意,心实在有所不甘,但相对于嫁给那些不成器的皇亲贵族,或者背上骂名隐姓埋名过日子,这样的结局应该是最好的吧,这种算计应是善意的吧,然他们的真正目的呢?并不是看起来的这般简单吧。
“已成定局的事情多想也无补于事,婚期将近,如今哥哥还是好好学习为夫之道吧。今后定以哥哥为榜样,相信哥哥定然不会令弟弟失望吧,客套的话不多说,不知哥哥还有什么需要小弟帮忙的,千万不要客气,错过了这次机会,或许,只能等到小侄儿到来时,我才能这般殷勤。”云水渺望着那放回盘中的杯子,悬着几天的心终于放松下来,又露出俏皮捣蛋的模样。
孟梓清低头望着桌上炫眼的大红锦盒,长长的睫毛也仿佛泛着红粉似的微微颤抖着,微微低含的下巴,虽然已过花季之年,但那惊艳的芳华,却是他这个年纪才独有的风姿。
沉思了半柱香的时间,孟梓清终于开口:“我想知道那人是谁?如果不能成全,那唯有在别的方面弥补了。”他还记得当初云水渺提到张乃芳在青楼的丰功伟绩,如果那人当真有意中人的话,正君之位自己已坐实不能成全,那唯有另作妥善安排,不至于棒打鸳鸯。
只是,那日落水,她表现出来的情绪,看似对自己也是有情的,但又如何,如果不能一心一意,终究是不能善终,爹爹就是最好的例子。罢了,若是真要面对这样的一天,就算做个有名无实的正君,没有牵累,也觉心满意足。但一想起那人深邃的目光,心却不明地丝丝隐痛,或许是别人说所,在婚期所致的情绪症结吧,孟梓清只能如是认为。
作者有话要说:点击过两万,谢谢再谢谢。担心狠酒的体检报告也粗来了,显示我可以继续祸害了,为了庆祝,到元祖败了好多吃的。写完梓清和乃芳,让他们幸福后,就开始着手慕容玥的幸福了。
、友情珍贵
“哥哥你果真想知道那人是谁?弥补?难不成你这个正夫尚未过门就急着帮自己的妻主招小侍,那也太贤惠了些吧”云水渺揶揄地笑着看孟梓清,却招来一向温润如玉的好哥哥愠怒的目光,吓得伸了伸舌头。
水缈收敛方才的嬉笑,刻意把表情端得正经些说道:“之前打探得知,未来嫂子虽经常出入秦楼红馆,但为的只是排解心中的郁结,并非真的是去寻花问柳,顺道让家中针对她的那派势力看轻些,不至于老是成为别人的眼中钉。然哥哥你想知道的那人,无论我们楼中的小倌如何施法,未来嫂子却总是守口如瓶……”看了看脸色有些失望的梓清,云水渺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可以见到一向淡然的哥哥有如此多变的表情,实在是件很悦心的事情。
“不过,前段日子未来嫂子的意中人遭家里逼婚,将要嫁一个权贵之间做小侍,苦于无计可施,在楼中把自己灌得敏酊大醉,口中念念不忘地说要救人,非卿不娶,宁可孤独终老之类的话。大吼大闹,怕是那天在楼子的人都听得见”云水渺绘声绘色地形容张乃芳那日醉酒后的伤心和狂妄。
每当提到那人如何为意中人疯癫之时,孟梓清温润的脸色更是变得苍白一分,指节间缓缓地收紧再收紧,也因此没留意到这位的好弟弟说自己未来妻主的时候,意外地没有为自己抱不平,反而更像是在说一段津津乐道的风流韵事。若是平时,这点小小异样是绝对逃不过他的眼睛。
“自那日我们才知道原来平日未来嫂子只是装醉装癫狂,而那日却是真的彻底喝醉了。趁着这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我们的人就把那人的画卷从她身上顺过来了。”云水渺从袖中抽出一管尺半长的卷轴,递给孟梓清。
“那这画卷我就交由哥哥你保管,但万万不能让那未来嫂子知道。酒醒后她发现画卷不见,差点把秦楼给翻了,好不容易才把这事揭过,如果知道是被我顺走,也不知为会闹出些什么事。喏,这画就交给哥哥好好鉴赏,水缈先行回去。”
云水渺自是看过那画。还记得当画卷展开之时,就知道哥哥是何其的幸福,竟然身边人有一个如此在乎他的人。但当初一起结义时已约定好,若是婚姻之事非良配,另可孑然一身,因此也需要知道孟梓清心意是否如是。
此番来到孟家,一是为试探孟梓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