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庆典现场真真算是人山人海。当铎兰·瑞伯登·斯考尔拿着奖给自己的一朵圣光铎兰回到台下时,发现矮个子的方思二小姐早已经不知被人群挤到什么地方去了,剩下面露不耐的伊格图斯少爷被一位贵族小姐纠缠。
“请您放手!您真是太失礼了!”
淡紫发色的青年男子被气得快要晕过去,这个他早已经忘掉其名字的贵族庶女想通过娶个有钱男人一夜暴富的心态表露得太过直白浅显,行为又是如此粗鲁,居然一上来就伸手拉扯自己的外袍,甚至以“人太多怕你会挤伤”的可笑理由想要揽住一位贵族未婚男士的肩膀!
铎兰轻叹口气,自从来到帝都以后,很难有机会与方思家的表姐弟能像今天这样相约碰一次面。以伊格图斯少爷的容貌、庞大的遗产、早逝的亲族……看来这个骄傲的孩子最近在婚事的选择上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她轻松地穿过人群来到希尔唯身边,伸出握着赤金花朵的手隔在拉扯着衣裾的两人之间——这一巧妙的位置马上令那位贵族庶女投鼠忌器地不敢贴近——毕竟长在帝都怎么说也该知道碰坏了皇帝象征的金铎兰落在有心人眼里就能折腾个不大不小的“亵渎皇室”的罪名。
“送给您,我高贵的少爷。”灰发的女子故意睥睨地看向那个有些委琐的庶女,“难道作为一位有风度的追求者,不该以最高贵的奖赏来打动芳心么?”
目送着唐突佳人的失败者灰溜溜地退场,铎兰并没有发现希尔唯在接过花朵后一瞬即隐、带着些羞涩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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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有着一些小小的波折,但三个从沃图里来的青年人对于帝都的花朝节庆典第一天的热门氛围还是感到非常满意的。
因为灰发见习骑士的住所距离庆典场地较为接近,瑟恩表姐弟高兴地接受了她的邀请,准备在那里稍稍休整一下,然后继续参加晚些时候的花灯巡游。
当瑟恩和希尔唯正式进入斯考尔小姐在帝都的别业时,二人不约而同地惊讶于小宅的精美雅致。
其实只要略微回想一下这位灰发同学以往的种种表现,衣服用具都与奢华沾不上半点边,但绝对不能否认任何一样的舒适与耐用,尤其在她每年给自己的家人准备的礼物上,更是显示了高于一般贵族的眼光和品味。
这幢小楼里没有佣人,宅院的灰发主人亲手端来了一套小巧高雅的茶具,给每个人上了一杯新鲜的花茶。
瑟恩·卡梅伦·方思欣赏地看着这个处处透出闲适氛围的家居环境,对铎兰调笑道,这里就缺一个待客的男主人。
铎兰接下来的话语还未出口,奇怪地看到淡紫色直发的伊格图斯少爷稍有些慌乱地从软椅中站起,问她能不能借一下盥洗室。她为他指出位置,温和地告诉他可以使用二楼客房里的那间,然后累了的话直接在那里小憩一会儿也不打紧。
当她目送着希尔唯的背影上了楼梯,转回头来,就看到自己海蓝色小卷卷头的友人,以一种富含深意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深吸了几口气,似是在鼓足勇气般,有些紧张地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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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唯·伊格图斯紧张地手心冰凉,他知道在他离开后瑟恩将会向那人提起让他羞于启齿却又满含期待的那件事。
青年男人在二楼左侧的客房里忐忑不安地来回踱步——他猜想着楼下的灰发女子是否知道自己是公主的父亲——当朝上君家族,“费伦家族”的私生女?虽说他还不能确定,可毕竟铎兰与那位光系法师诺肯尼娅·库洛比·费伦是如此惊人地相像,但顾及到此事涉及隐私,希尔唯谨慎地嘱咐瑟恩对任何人也要一直守口如瓶。
那么那个灰发女子知道有关自己身世的一切么?以那人的聪明——希尔唯猜她可能都知道。
她向任何人自我介绍为“铎兰·瑞伯登·斯考尔”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不自然的羞耻感,可“斯考尔”说到底也是她的父姓……希尔唯在软椅上坐下,紧张地把双手交握在一起,他是如此用力直到握得手指发白……是的,那个出色的女子用的是偏远小村里不知名的落魄贵族的姓氏。
这意味着即使这个女子再出色,在帝都这个以家世和权势说话的地方也做不到她想要的出人投地——除非,除非她愿意依附于有头有脸的大家族。
……那么她会同意么?对于瑟恩的提议她会同意么?
希尔唯·伊格图斯“腾”地站起身来,始终还是按捺不住紧张的情绪——他等不到瑟恩上来告诉他最后的结果了!
青年男子放轻脚步走下楼,静悄悄地慢慢靠近待客的偏厅,侧耳倾听着里面的声音。
一阵久久的沉默后。
“……方思阁下,您在与我开玩笑?”
灰发女子低回沉静的声音传来,带着某种意料之外的冷冽。
瑟恩也许极小声地说了什么,也许没说。
“……那么请恕我直言,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是什么让您和您的表弟如此小瞧、甚至无视我的家族?!”铎兰的音量没有丝毫的加大,却如此清晰地传到了厅外紫发男子的耳中:
“我可以明确地以我的家族真名向至高天的玛珈尔女神起誓——在下对于成为黄金侯爵公子的倒插门儿妻子,完全不感兴趣!此生此世,我都会以‘斯考尔’家的铎兰之名度过。然后与任何一个愿意为‘斯考尔’家族诞下继承人的,温柔、善良的男人结婚成家,一辈子作为令他感到安心和幸福的女人生活!”
似乎有一股寒冰般的巨浪向他迎面打来——就在这一瞬间希尔唯·伊格图斯觉得羞愤欲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抬起脚来冲进那间本来让他感到舒适放松的小厅,打断了表姐断断续续讲出口的拙劣安抚或是辩解。
他只是木着脸,催促着瑟恩说他们该走了——
铎兰看着那孩子本来紫晶般的眼眸在此刻通红的眼圈里,似乎红得要滴血。
她轻轻地对自己摇摇头,迅速地平顺了本来被瑟恩那种可笑的提议激出来的火气,有些无奈地对着这个此生一起长大的青年说道:
“希尔唯·伊格图斯少爷,我在此,仅以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身份诚实地给您答复:承蒙您的错爱,但,我不爱您!您——也不是适合我的对象。”
作者有话要说:翻脸了,是的,翻脸了……希尔唯少爷因为妄想让女王到伊格图斯家倒插门儿而吃到苦头~~~~~~~
这章反复删删改改真是写得吐血~~~~~~~~~‘
PS:“浅色八月”亲,应你的要求俺又编了一个节出来……
还是那句话——请留言吧,留言决定发文速度!
、野心家
帝都一年一度的灿烂花朝节;有一个人过得很受伤,一个人过得很纠结。
那个受伤的人在接下来整整两天半的假期里把自己关在卧室里谁也不见。
他觉得就在一奥时以前那个满怀欣喜与期待的自己;就像个该死的丑角一样。
哦是的,这简直太可笑了!他甚至还为怎样去诚心请托婶婶帮某个默默无闻的小贵族女儿谋个好前程,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打好了腹稿!哈,他都做了什么?真是傻透了!
他怎么会昏了头答应让瑟恩去向那人开口的?
他是如何厚颜无耻地居然在那人家里盼望着一个如他所愿的好结果?
他怎么能允许一个无关轻重的外人如此肆意地将他生来骄傲的自尊心踩在脚底践踏?
哦至高天的真神呐!他真想立时就这么死去算了!
夜幕渐渐低沉,在没有点灯的漆黑房中,希尔唯·伊格图斯少爷在男子中稍显单薄的身躯因情绪激动而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停止!快停止你这没出息的丑样子!他在心中狠狠地命令自己。
抬起手背;拭去一片湿迹。
这个将要满29岁的青年男子在心里咬着牙发誓再也不会与那个讨厌的家伙讲哪怕一句话,甚至连多看她一眼也不会了。
‘我也可以明确地以我的家族真名向至高天的玛珈尔女神起誓!’他死死攥着拳头摁在胸口,慢慢颤抖着深呼吸,‘——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帝都里有得是高贵家族的出色小姐;随便嫁给另外的什么人都可以!只有她,那个可恶的目中无人的乡巴佬,从此以后我对她也没有兴趣!没有半点兴趣!!!’
……
同一时间,帝都第二十三大道的旁边那座精致舒适的小宅院里,此次倒插门提亲事件的另一当事人,我们的铎兰小姐由衷地感到非常纠结。
说真的,如果可能,她并不想伤害那个特别倔强、却也正因为如此而更显单纯的孩子,那个她在此生将满27岁时已经相处了十年的男子。
也许是缘于对那个青年“曾经已知命运”的回想,铎兰在知道希尔唯的真实家族名之后,对他多了几分怜惜。她决定尽可能地在某些事情上帮助他,即使不是为这十年的友情,也可以算是上辈子用光了他所有家产的回报。
但是,通过这次突然袭击般的联姻提议,让这位曾经的女王清楚地知道在自己心中的天平上,这个男子的重量远远比不上她的家族。是的,想想可爱的格林老爷,想想倾尽一切培养她的斯考尔子爵大人。那个可笑的倒插门儿提议的潜台词就是冷酷地要求她抛弃这一切!让这位曾经的女王从此屈身于夫族之下过着仰人鼻息的被豢养的生活!
——这也等于要从她手中谋夺此次重生后最最弥足珍贵的东西:自由。
于是,前铎兰女王是真真地震怒了。
然而,现在的这位灰发女子毕竟不是单纯的27岁的未成年孩子。
事实上,当希尔唯恼羞成怒地红着眼眶奔出房门,当瑟恩左右为难手足无措地追过去……铎兰就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对这件事反应过度了——她本应该更理性更温和地处理和婉拒。
铂金色长发在晕黄的月亮下面发出温柔的微光,泡过澡懒散地趴在大床上的年轻女子在指间凝出一个个眩目的光球,喂到“啊——”地张大了嘴巴等在一边的卡卡嘴里,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
难道是又一次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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