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停下脚步,玩味的看着眼前一追一打的场景。
“我家那男人生不出孩子,找你看病收了那么多钱也不见好,这也就罢了。现在倒好,让你活活给医死了,你说怎么办吧,我花光了祖产才娶得这么个夫郎,就这么让你给他弄死了。我还指着他生个女儿呢,你让我以后怎么活啊。”追着他打的一个女子边骂边哭喊道。
那女人平时就好喝口小酒,每回喝醉了,撒酒疯,就会虐打她的夫郎,她的夫郎身上总挂彩,身子上的伤总找何萧去看,这回那女子一个失手,将她的夫郎打死了,却要赖在何萧身上,还无赖地找来一帮姐妹,到他那来找茬,要他赔钱赔人命给她。
何萧本是习武的人,并不怕跟他们动手,只是一向待人冷淡的他,不愿与人解释,才落得如此下场。按说理,他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即使他们报官,闹到官府,仵作一验尸,便知道致命的伤是被打的,而不是他用的药。
只是现下,他连续奔波了几日,又没好好休息,也没顾上吃饭,身子乏得很,体力又不支,几个女子纠缠追打,他才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刚巧苏纯看见,她不知道何萧身怀武功,以为又有女子仗势欺负男子,就叫鸢儿收拾了那几个无赖的女子,末了给了些银子,让他们将死去的夫郎好生安葬。
苏纯让鸢儿将那个晕倒的冰冷男子,就近安置在附近一家客栈,自己去了琼林楼。
……
何萧醒来发现自己身在客栈,他记得自己被一帮无赖一样的女人追打,之后就没了印象。他看见鸢儿生涩地问道,“是你帮得我?”
“是我家主人将您救回来的。”鸢儿恭敬的答道。
“你家主人是谁?”何萧语气渐冷,沉声问道。
“苏纯。”鸢儿解释着答道。
“那个流连青楼的女人?”何萧不懈的嘲讽道。
“公子何出此言,我家主子是苏家的二小姐,并不是你口中那样的人。”鸢儿尽职地为主子辩护,虽然她也对主子这些时候的行径有些不满,但是她信得过她家主子的为人,绝不会是眼前这个不知姓名的男子口中所云。
“谁需要你们救,叫你们多管闲事,我就说女人没一个好东西。”何萧嘴里嫌弃道。
“公子体力不支,还是先休息吧。”鸢儿不悦道。
……
“你就是苏纯?”一名黑衣男子不知何时进的苏纯的房间,冷冷的看着正在看着榻上熟睡的亦风的苏纯问道。
“在下正是,不知公子何时来的……”闻声苏纯看见来人,有些诧异,却未曾表露,只是淡淡的答道。
“多管闲事的女人。”苏纯还未明来人何意,就先被他骂道。
“哦。公子是嫌我不该帮你?那日我上街恰巧看到你被许多女子欺负,看不惯罢了。”苏纯看这眼前还是那张冷冷的脸,只是薄怒下,脸上染上一抹红云,与他着一袭黑衣很不搭调,才笑着说道。
“我何萧用不着您这个浪荡的女人帮忙。”来人压着心里的火,冲着苏纯鄙夷道。
“何公子既然如此说,在下也没办法。” 苏纯似笑非笑继续看着他道
“我本就是大夫,你却找那种庸医为我看病……”何萧忍无可忍的抛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在下唐突了公子……”苏纯朗声冲着离去的背影道。她只是让鸢儿着人,自己也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看着那个叫何萧的男子施展轻功离开,也没在意什么,没多久也就忘了这么一档子事。
林氏。身世
鉴于苏纯在之前客栈一事上,处理的让苏藤颇为满意,苏藤许她在府里歇息一段时日,再去总店里帮忙,或者跟着她几个一起共事多年的姐妹身边再历练历练。
苏纯才又过起了好似刚穿越过来时悠闲地日子,每天吃吃饭,去别院溜溜弯,好像真的很悠闲一样。只是她每每见了亦风的面,就没了往常的淡定自若。她最不愿意见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尽管他住在苏府,她几近细心的关照着他的饮食起居,想尽办法逗他开心,可是他的眸子并没有因此变得明朗。
虽然不那么怕她了,可是除了讨饶,他的话便越来越少了,除非她主动问,他从不主动开口,更别提主动要求她什么了,苏纯也想问他需要些什么,可是他从来不说,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有时就他连哀伤的表情也不敢表露,想来是怕苏纯看多了心烦,就默默地在一边不言不语。连苏纯因知他曾歌舞艳绝京城,一只竹箫便能吹得如此动人心弦,必定是极善音律,才特意为他寻得的古琴也不敢触碰一下。许久那玉质的古琴蒙上一层细细的灰尘,他才心疼的着了帕子用心的擦拭,当然这也不曾让苏纯看见,是事后小柳告知苏纯她才知道的。她几次问小秋,亦风究竟是因为何事这般忧伤落寞不愿与人交流,小秋也是摇着头,并不知情。
苏纯不知亦风心底到底是怎样想的,却知道他这样下去绝非什么好事,她只有解了他心底的阴霾,才能看见他真正的笑容。她要的不是他美丽而空虚的躯壳,她想要的是一个完整的亦风,一个对生活还会充满希望的亦风。她曾听说他是那样一个人人惊才羡艳的完美男子,为什么她看到的却是那样一个悲伤的灵魂,连再次面对生命的勇气都没有了么?对于出身,那不是他的错,他没得选择,他虽身在风尘,却以做的那样好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为人又是那样和善,性子又极是温顺,只是命运如此不公,老天太不怜惜这个男子。这样好的男子却没人疼惜,还让他受了那么多折磨苦楚,沦为现在这般,蜷缩在壳子里一样的活着,不敢去奢求一切。明明以他的才智足够洞穿一切,却不敢去想,明明那么敏感,却强迫自己无知无觉,明明很痛苦,缺什么都不肯说出口还要装作微笑,也只有在他昏迷时,没意识的时候才会喊痛,叫爹爹吧。
苏纯来到这个世界,看到他的第一眼,他举着鞭子拿着滴着滚烫蜡油的蜡烛求她不要走时,她就知道眼前这个颤抖不停,眼里透着乞求与绝望的男子,一定是个很怕疼却又倔强的人。
后来的一切也证明了这一点,她记得自己给他上药的时候,他虽是遍体鳞伤,但除了深可见骨的伤痕,只要他醒着,哪怕脸色再苍白,拳头攥的多紧,嘴唇咬成什么样,他都不敢喊疼,近乎极端的克制着喉咙里发出的颤抖的声音。只有他昏睡的时候,才能听到他深深浅浅,让人揪心的呻吟声。
老实说,苏纯很佩服他的毅力,性子那么柔弱的男子,明明那么怕疼,还能那般坚强的撑着。为什么会躲在阴影里不肯出来呢?是她做的不好,不能保护他不受伤害,还是她来晚了,他已经放弃自己了么?
苏纯决定去琼林楼见到亦风的爹爹林子平,找他问清一切,她答应过亦风要帮他爹爹,虽然她心里对这个不负责任的爹爹印象十分不好,让那么小的亦风干那种勾当也就罢了,还让他平白受那么对凌虐折磨,哪有他这么当爹的,要有多狠的心,才能够亲眼看自己儿子落得如此凄惨。最可气的是,即便这样,亦风还心心念念着他这个爹,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口口声声求她放他走,让他照顾爹爹去。
苏纯总以为不会再踏足这里了,无奈的和鸢儿又来到这不知是算熟悉还是陌生的琼林楼。她自问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当然不愿浪费时间在老鸨身上纠缠了。和云然简单的打了个照面,不等他说什么的,就又直奔主题,直截了当的问到他见要见的人。
“别跟我这废话了,我知道人在你这,带我去见林子平。”苏纯毫不犹豫道。
“苏小姐今日好不客气,我带你去便是。”云然心中不大乐意,还想搪塞,见苏纯语气强硬,也不好推辞道。
云然带着苏纯在楼里七绕八绕的,鸢儿跟在他们后面。才从楼后门出去,来到丫鬟小厮住的院子。云然冲着在最西北把脚的小木屋,给苏纯指了指,“就在那,你自己过去吧,我就不过去了。”
苏纯顺着路,走了过去,一路上与街上的喧闹,楼里的繁华大相径庭,寂静的可以,越往里走越让人觉得阴森凋敝。这已是入了冬的天气,迎面一阵西北风吹过来,饶是苏纯穿着厚厚的冬衣,袖口灌进来嗖嗖的冷冽的寒风还是将她冻得瑟瑟发抖。她想着小柳有没有给亦风置备冬衣,他虽不出屋,但阴寒的体质总是浑身冰冷,受不得凉气,更别说这寒风了,她觉得心里还是不放心,一会回去的路上,一定再帮他选件加厚的棉衣才行。
苏纯边走边想着,小木屋已然到了眼前。鸢儿上前轻叩门扉,没见人应,只听得阵阵咳喘的声音。确定有人,他们二人才轻轻推门而入,苏纯并没有说话,鸢儿看着木榻上半躺半卧的可怜中年男子客气的自报起家门,“您就是林氏吧,冒昧打扰了,这是我家小姐苏纯,您的儿子现在也被我家小姐接进苏府了,想必您也早就知晓了。”
苏纯听着鸢儿的话,四下看了看这狭小的屋子,十分简陋,本就处在北面,阴冷阴冷的,还四面透风,若不是今日天晴,还不知会不会漏雨。屋里简直家徒四壁,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一张破破烂烂的茶几,上面放着两只旧的看不出颜色且缺了口的茶杯,让她知道这屋里原住了两个人。
苏纯看着眼前残破的屋子,知道这就是平日亦风住的地方,不禁喉咙干涩,眼眶一热……想来着林氏也是身无长物,身上盖着不知多久未曾换过的连露出的棉絮都脏的不成样子的被子。林氏靠在木榻上,应该跟苏纯的爹娘年岁差不多,可是看着却苍老无比,不过四十的年岁,却像年过半百的老人一般。自从他们二人进来,林氏就从未停止过咳嗽,他是不是捂在嘴边的帕子,上面布满了一团团鲜红,暗红,褐色的痕迹。
苏纯看着眼前的景象,暗自摇了摇头,原先想骂亦风这爹爹的话,全咽回了肚子里。
屋里连个生火的物件都没有,林氏的嘴唇被动的发紫,边咳边努力地向她点着头道,“恕老身没办法给小姐您见礼了。”
在苏纯眼里亦风的爹爹林氏,也算自己的长辈,忘记了这个世道男子向女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