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的事。”他支支吾吾,“想,想你了还不行吗?”
这话让人听着舒服,自然气也消了大半,我微笑,“你在哪里?”
“我住四方宾馆里,也是刚到。”
“你说,你请我去那里吃海鲜?”
“你说去哪里咱就去哪里。”他语气果断。
“这还差不多。”我兴高采烈。
正在我对就餐的地点游移不定时,他及时补充道,“别说去海天,咱去不起。”
我悻悻。“该我倒霉,撞上个穷鬼。”
他却无事生非的笑。“你倒是挺黑的,吃穷了我,你将来的日子怎么过?”
我被他逗乐了。心想,这楞头青嘴皮子可是比以前遛多了。
“你想得挺长远,我可没说非你不嫁。”
“是是,我配不上你,也就只有想想的福了。”
“别废话了,我还要干活呢?晚上再打我手机吧。”
“看看,刚热乎两句就这样。”电话那边他不住地叹气。
“不干活,你让我喝西北风呀!”
“等咱也有了钱,我准包让你做个全职太太,再不用看人家眼色,受人家气。”他无事感叹。
我嘲弄他。“行,行了吧,别做你的白日梦了。”
“想死我了,来,亲一个,听听声吧。”他猴急猴急地说。
“你上哪里学得这流里流气的一套?”我怒斥他,又放缓语气说,“挂了。”
那边刚传过来“唉”的一声叹息,我便挂断了手机。
8。冤家相逢
8。冤家相逢
8
晚上海波请我在一家海边餐厅吃饭,那里近邻火车站,出了门口穿越一条街便可以看见海。按他的想法是,吃完海鲜后,我们一块在海边走走,吹吹海风,看看夜晚的海,听听海浪的声音。毕竟这一切对于大多数时间蜗居于内地的他有点遥远,同时可以创造一种讲话的氛围,以此达到他的目的。
我到那里时,他已经提前到了,这一点令我欣赏,因为我最忍受不了等人的时光,那是一种令人坐立不安的焦虑。他坐在靠里的一张桌子边,两条胳膊搁在桌子上一只手拄着下巴,脸朝着餐厅柜台的方向,一副专注的模样。
我静悄悄地走到他的身边,站着咳嗽了一声,他转过脸,仿若如梦初醒。“你来了。”
我探着身子向他注目的地方扫视了一遍,令人惊喜,风光无限,几个端着盘子的女服务员亭亭玉立,一身火红的制服夺人眼目,上身是半开领的半袖衫,下身是长不及膝的裙子,裸露在外的丝袜小腿引人遐想,颇有几分秀色可餐。我轻声对他说,“这里的服务员好漂亮呀,没看花眼吧?”
他慌忙欠起身给我拉座位,揶揄地笑道,“没你漂亮。”
我白他一眼冷冷的笑。“你不觉得马屁拍多了,反而欲盖弥彰吗?”
“你今晚上确实很漂亮,这件粉色的上衣真正好看,配你正合适,在哪里买的?以前怎么没见你穿过?”他含糊其词。
“行,行了吧,刘海波同志,我还研究不透个你!”
我坐定,随手将挎包放在桌上,两腿交叠在一起,侧脸细细打量他。他上身穿了件白的晃眼的白衬衫,下身是裤管笔挺的黑西裤,皮鞋油光可鉴,领带紧紧地束着脖子,再配上他的浓眉大眼,油头粉面,倒是人模狗样,估计去泡泡那些小服务员不成问题。他招手示意点菜,一身材窈窕正直青春年华的服务员拿了份菜单,微笑着款款走来,说不尽的似水柔情,千娇百媚。
她停在海波身边,双手递上菜单,语气柔和,带点磁性。“先生,您想吃点什么?”说完以后,静静等待,身子向前微倾,右手捏着一支红色的圆珠笔,左手拿一小本,目光呈45度角盯着海波,一副处世不惊的世故模样。
海波将菜单推倒我跟前,满怀豪气。“想吃什么?尽管要。”
我正求之不得。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正了正身子,清了清嗓子,因此前准备充分,故气语连贯,小嘴不停。“两只龙虾,一盘对虾,四只螃蟹,一盘八带蛸,一盘银鱼,再来一盘蛤蜊,蒜泥不能少。”
服务员低头在本上飞快的记着,停顿之后,又抬头。“请问,还要点什么?”
我摆摆手。“别的还没想起来。”
我瞟了海波一眼,他正傻眼望着我微微张开的嘴像一只煮熟的蛤蜊。服务员心领神会的转过脸问,“先生,要点什么?”
海波不知所措地摇摇头。“够,够了。”
服务员转身欲走,海波又叫住她,皮笑肉不笑的说,“等,等一下,两瓶青岛啤酒。“服务员又看我的脸。“小姐,想喝点什么?”
我得意洋洋。“雪碧,谢谢。”
服务员道了声“好的”,然后便转过身,小腿以极快的频率摆动,屁股一拧一拧的走远了。
海波茫然若失的盯着我。“要这么多东西,你吃得了吗?”
“吃不完,打包,拿回去便宜我的老邻居。”
“心眉?!”海波皱着眉头,莫名诧异。
9。面对面的寂寞
9。面对面的寂寞
9
火车站向东横越一条南北走向的街道,穿过一片高楼的阻隔,便可以面对空旷的海。站在海边的一长溜防波提上,夜色朦胧,不经意的抬头可以看见星空,身体沐浴于初夏凉爽的海风中,微风夹杂着潮湿的,带点微咸气味的海的气息扑面而来,渗入肌肤,带走了体表的温度。在辉煌的灯影映照中,在汽车前灯尾灯聚散离合的光影里,听着遥远的汽笛在耳畔响起,恍惚间有一种游离于浮华之外的空虚感。
栈桥连接着岸,像条走廊长长的探入海中心,尽头是轻巧叠檐的亭台,这座半个多世纪以前德国人辖制青岛时修建的水师码头,保留了中国古典建筑的形势之美,如今它已然成为青岛沿海的胜景之一,每年招徕大批游客,为这座城市创造滚滚的财源,此刻它就静静的伫立于我的视线之内,背景是暗哑的苍穹和微微起伏的海,两岸的高楼如同从水中生长而出,竞相攀比高度。
正值涨潮的时刻,一波一波的海浪袭来,涛声剧烈,拍打着岸边突兀的礁石,粉身碎骨,最后飘散。
如果我是一个人如此静心地聆听海浪的声音,我会不由自主感到寂寞的,现在他在我的身边,我们肩并着肩面向大海。我常常在这样的时刻里,想到一种叫做誓言的东西,像是回忆童年。他的一条胳膊环绕着我的腰,使我的头可以以一种舒服的姿势靠在他的肩膀上,眼前的一切吸引了我们,所以我们不言不语,我沉醉在这种感觉里,所以一直不想开口说话。我希望将这种气氛保持得更长久一些。
他扳正了我的身体,另一条胳膊也环了过来,相遇后的两只手在我的背后紧紧地扣在了一起,于是我们的身体就贴在了一起。他的嘴唇落在我的额头上,感觉有一点凉,这是因为海风带走了它的温度。我以为他会寻找时机说话,不管是倾诉还是絮叨,我都不会对他大声,我不想破坏这种氛围。但他没有。他的嘴唇顺着我的额头向下一路求索,在中间与我的嘴唇相遇,我没有表示拒绝,因为他在不说话的时候闲置是一种浪费。他粗重的鼻息喷在我的脸上,像口燃烧着火焰的小火炉,阻碍了我的呼吸,使我呼吸加剧,胸口剧烈起伏,我身体里的热情被点燃,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我们就这样持续了好久,这更像是一种情绪,或许他已对我妥协。
平静以后的我,看了看远处的海,然后说,“我们回去吧!”
10。手机依赖症
10。手机依赖症
10
最近这几天,我的老邻居心眉患上了手机依赖症,对此我直接的感受是,他的话比以前值钱了。闲暇的时间不再像以前一样爱跟我粘在一起东扯西拉,现在只顾低着头摆弄她的三星手机,难得跟她搭上两句话,也是爱理不理的,真到了惜字如金的程度。这种病属于新生事物,让人一时之间无可奈何。不过以我的细心观察和对她的了解,事情远没有犯病那么单纯,我猜测这小嫚是恋爱了。她的行为怪异,常常一个人躲在暗处,对着手机偷偷傻笑,那样子简直幸福的吓人一跳。
她坐在沙发上,吃着我带回来的海鲜,左手拿着只螃蟹钳儿允着,右手掐着手机依旧忙个不停,手机间刻响起的振铃,嘀嘀嗒嗒,此起彼伏。
我试着问,“这螃蟹的味儿怎么样?”
她紧盯着手机显示屏,头也顾不得抬,满嘴挤出一个字。“鲜!”
海波无所事事,接口道,“鲜吧!”
我将一杯水递到他的手里,在他的小腿上踢了一脚,示意他暂时性闭嘴,我要套套心眉的话。
“这么认真,给谁发呢?”我关心的问。
她依旧头也不抬。“新朋友。”
我紧追不舍。“我认识吗?”
她忽然抬起头瞄我一眼,抿嘴笑了笑,又低下头。“你见过。”
“吆,是吗?谁这么大能耐呀?”我故作惊讶。
这会儿又来了一条短信,心眉看完之后,又是一脸幸福吓人一跳的微笑。她将手机举过头顶。“你自己看呀!”
我凑过脸去,海波也跟了过来与我抢夺位置,短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这几天总在脑海里勾勒你的样子,闭上眼睛,常常浮现的是在火车上初次遇见你时的模糊身影。
海波多此一嘴。“怎么像我说的。”
我转过脸瞪他一眼,用胳膊肘在它的胸膛上顶了一下,他即可不敢再言语。
“这是谁掉进醋缸里了?怎么说话都带股子酸味。”我刺激她一下。
心眉脸上的幸福还未消退,那是一抹滞留于脸上的晚霞,她激动的微微有些口吃。“就,就是咱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人。”
我然想起来了,万分惊讶。“沾火车提速的光了,关系发展的不慢呐!”
心眉低头不再言语,这小嫚这次是害羞了,这倒是件稀罕事。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存在的多余,海波转到洗手间里小解去了。
心眉瞅着他走去的背影,压低了声音问我,“他今晚上不走了?”
我一时语塞,回答避重就轻。“可怜可怜他,不然他就露宿街头了。”
心每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只是,待会声音不要太大呀。”
我拍她一下,脸红了。“去你的!”
“我是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