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什么?”他哑声问,不自觉替她拭泪。
小墨摇著头,偎进他怀里,索性肆无意惮地放声痛哭。
“小墨?”夏昱人习惯性地拥紧她,伸手拍抚她的背,边头疼地蹙起眉,实在对她的哭泣感到莫名其妙。“别哭了!”
小墨在他的安抚下慢慢止住了泪,从他怀里抬起头,还是抽抽噎噎的,泪痕未乾。
夏昱人看了好笑,用袖子替她擦净泪水。
“你也真是的,犯错的是我,你哭个什么劲儿?”
她哭,是心疼地,也是心疼为单恋而苦的自己啊!
“人家是替你哭嘛。”她嘟著嘴说。
“你喔。”他笑著,又轻拧她小巧的鼻尖。
“阿昱!”小墨慎重地拍他的掌合在自己小手里。“你听我说,不要灰心,也不要失意,更不需要恨你自己。我相信你!你也该对自己有信心,善恶到头终有报,我相信你会抓他归案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我知道。”夏昱人坦言,“我只是快耐不住性子了。事情发生都快一个月了,我却还站在原地摸索,毫无进展。其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被得了案。”
“有点耐心嘛,阿昱,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小墨只能这样安慰他。
夏昱人凝视她坚定的表情,感到万分不解。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可以这么有信心?”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了,小墨哪里来的自信呢?
因为我爱你!小墨无声低语,脸上笑道:
“说的是啊,我都有信心相信你能破案,你自己怎么可以灰心丧志呢?”
夏昱人回她一笑,默然不语。
“阿昱!”一定要让他振作起来!小墨咬咬唇,“你不是已经知道大师、梅老和Emily有涉案的可能,怎么还说自己在原地踏步、毫无进展呢?你已经在推理、在努力破案了。”
“那样并不够。”他摇头。
“阿昱!”小墨急切地、搜索枯肠地想鼓励他:“别这么快灰心嘛,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你再想想──咦?”她突然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阿昱,你说Emily有涉案是吗?”
夏昱人看她一眼,颔首道:“我是有这个想法。”
“那你有几分把握?”小墨急问。
“唔……”他考虑了下,“应该有七成的把握吧。”
“那你就去试探她呀!”她嚷道。
夏昱人拧起眉,不解地问:“你说什么?为什么要我去试探Emily?试探什么?”
“阿昱!”小墨匆促解释:“你不是说你有七成的把握?”
“然后呢?”
“俗话说,作贼心虚。”小墨急切地挥舞著手势加强说话的语气:“你就去试探她,就说你已经掌握了证据,确知她也涉入这件宗教杀人案,若她愿意及时悔过,坦承其罪,便可以转作警方的污点证人而减轻刑罚。”
夏昱人听得笑了起来,“小墨,你是电影看太多了,突发奇想是不是?”
“阿昱!”她叫道,又气又急又项又恼,“人家是很认真的在跟你讨论!”
“抱歉。”他说,又忍不住想笑。
“你好可恶!”小墨气结,差点让他气哭!“我不要理你了!”她吸吸鼻子,转身就想返回车上。
“嘿,等一下,小墨。”夏昱人忙拉住她,使力又将她抱在怀里。“别生气嘛,我不笑了就是。”
“你这个人最讨厌了!”小墨嗔道,握拳轻打他胸膛。
“对不起。”夏昱人喃道,沿著她的耳窝轻轻吹气。“你说的方法确实可行。”
“什么?”小墨深吸口气,好困难才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说的话上。
“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逼凶手自曝其短,的确是最好的方法,但前提是我们必须握有足以使对方动摇的证据。”
“你没有吗?”小墨怀疑地蹙眉,“你不是有七成的把握?”
“那是就她涉案的部分。但就她个人,我并没有掌握她致命的弱点。”
“还好没有。”有就糟糕了!小墨松了口气。
“你说什么?”夏昱人怀疑地看她。
“没有。”她迅速道:“那你认为什么会是Emily致命的弱点?”
“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蚵虫,哪会知道!”他有点好笑,道:“倒是你,和她同是女人,你猜,什么是她的弱点?”
你啊!你就是我最大的弱点。小墨无声地说。
“情人啊,如果Emily有情人的话,她的情人一定不能容许地做这样犯法的事。”小墨当然是以自己的心情为准。
夏昱人抿著唇摇头,“你忘啦,她刚跟我母亲表示过,她目前单身,没有情人。”这项宣告还为他惹来不小的麻烦。
“她也许是骗人的。”小墨倒是衷心希望Emily早已心有所属,好免除她最后的疑虑。“反正女人是感情的动物,只要你掌握了她心之所系,她就一定会就范的。”她说,极有把握地。
“小墨。”他不赞同地摇头,“俗话说,一样米养百样人,人心千百款,不能一概而论。你不能因为自己是重感情的人,就认定Emily也是,这样太武断了。”
“你说什么?讨厌啦!”小墨不依地叫,讨厌的阿昱,把她的秘密全说出来了。
“本来就是。你像裘海正唱的那首歌──像我这样重感情的人,唱歌总是特别地大声……”他唱起歌来,“……嘿,别打!你想谋杀啊?”
“你还说!那么久的事了……”小墨为往事羞红了脸,握起拳头追著他打。“快住口,听见没有?!讨厌!”
“可是我还记得呀,那时──”
“阿昱!”小墨尖叫著,冲过去捂他的口,夏昱人笑著躲开了。
“哈哈哈……”
他们嘻笑怒骂著,就像往昔一样在海岸上追逐,度过温馨又开怀的一夜。
第八章
“天啊!天啊!天啊!我的天啊!”
虎仔皱紧眉头,看著滴滴像疯狂的火车头,双手挥舞著照片,又是尖叫又是跳跃地奔进来──警局里,辟有一间私人讨论室,专供警员讨论开会用。
“你是怎么回事?”
“天啊!老大呢?!”她喘著气问:“老大在什么地方?”
“我在你后面。”夏昱人闻声而来,皱著眉和虎仔对视一眼。
“老大!”滴滴迅速回头,紧张得口齿不清:“老大,我发现──天啊!真是人可怕,不!是太教人吃惊,天啊!我居然发现──天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夏昱人悠闲地坐下来喝口小墨为他准备的热茶,“你一直叫天也没有用,老天爷帮不上你的忙。”
“对!”滴滴砰然落座,喘息未停,显示她确实吃惊到了极点。“老大,你们看!”她唬地把两张照片放在桌面上。
夏昱人和虎仔一起低头去看,桌面上摊著两张照片。夏昱人认出其中一张是Emily。
“怎么样?”虎仔瞧不出个所以然,不耐烦地问:“这两张照片代表什么?”
“你们看见了?”滴滴指著照片,急促地说:“年轻的这个,是那天来报案,就是在清嵩楼,夏妈妈要老大追求的那个Emily,梅雪月。”
夏昱人简单点个头。
“老的这个,是埃弗伊女士!”
埃弗伊女士?他微一皱眉。
“就是这件宗教杀人案的第一位受害者嘛。两年前死亡,那个死在医院、死於肺结核的妇人呀!她是第一位把遗产全数捐给神圣教会的人──”
“够了。”夏昱人抬手阻止道:“我们知道你在说谁。说下去。”
“这两个人,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两个人长得非常相似吗?”滴滴更急了,讲话快速简捷。
“相似?”虎仔讶叫,抓过照片来仔细端详,“有吗?”
“有啦,他们长得很像!”滴滴把照片压在桌上,用手指著照片上的人叫:“你们看,这眉目、这神态。第一次在警局见面,我没有去注意,可是在清嵩楼,我看得非常仔细,我可以断定,埃弗伊女士和Emily之间一定有亲属关系!”
夏昱人皱著眉头。滴滴有著特异的能力,可以过目不忘,她又十分笃定地断言,照说可信度百分百;可是埃弗伊女士和Emily会扯上关系?这样的推想,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滴滴来回看著他俩脸上的表情,一模一样的表情,不敢置信的表情。
“你们都不相信我!”她叫。
“老实说,还真不知道从何相信起。”虎仔坦言,不理会她貲牙咧嘴的愤慨,起身走到陈列在侦讯室后面的档案柜前,用钥匙打开其中一只柜,捧出一大叠署名“机密”的档案夹。从半个多月前,夏昱人吩咐调查宗教杀人案,虎仔便有系统的在侦讯室的档案柜开了一柜,把关于这件案子的一切资料全往里头塞。
现在他找出关于埃弗伊女士和Emily的档案资料。
“埃弗伊女士从二十八年前移民来台后,就不曾离境过。”他强调:“Emily却是在美国出生,在美国长大,受教育、就业。这之间隔了长长一个太平洋。他们根本八竿子也打不著。”
滴滴忿忿地盯著他,对他的侃侃而谈无一言可辩。
“老大。”她转向一直未开口、保持中立的夏昱人。
夏昱人沉吟良久。“我比较倾向虎仔的说法。”
“老大!”她转向一直未开口、保持中立的夏昱人。
夏昱人沉吟良久。“我比较向虎仔的说法。”
“老大!”他们齐声叫,同时相视一眼。虎仔对滴滴露出胜利的笑容,滴滴对他吐吐舌。
“尽管二十几年前的出入境资料不可考,但是我不相信,身为母亲,埃弗伊女士会长达二十八年连看都不回美国去看她亲生女儿。”虎仔看著滴滴频频点头,意思在说:老大说得对,单这一点,就不合常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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