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更好的男人来照顾你,而我,不是那种男人。”假如当初志坚提起结婚时
我就答应他,今天会怎样呢?人生是不能假设的,但我不认为那是我的错,
真的不是我的错。
田小芹又一次抓起了一支烟。
我问她是不是常抽烟。她轻轻吁了口气说,现在虽然住着这么大的房
子,但空荡荡地除了保姆就没有人,老冯很少回家,烦的时候就抽几支。有
烟没烟,生活都是一样的。
她略带伤感的口气多少有些影响了我的情绪。我不知该为她表示悲哀
还是同情,只能示意她继续往下讲。
离开志坚后,有两年多我都是和妈生活在一起。虽然有时候也会回忆
起那一段夫妻一样的生活,但我并没有什么后悔的,我还是我,我发现自己
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弱。
那段时问,我倒希望为我的老妈找个老伴,我知道我终究会离开她的,
我还年轻,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妈的生活。
后来我才知道,妈同第二个男人离婚是因为那人是个性变态,大概那
人还不愿意离,但妈很坚决。听妈妈吐露这些时,我的心真不知是什么滋味
啊,那可耻的人给我留下终生的创痛,连我的老妈也受到伤害。要是我早知
道这些,也许我会杀了他,我真的会杀了他。
但妈不答应我为她找老伴的事,她只盼望我早些有个男人,好好的过
日子。我怎能向妈诉说我心里的苦闷啊,我对男人已没有了兴趣,至少我不
相信世间上还有真爱。
那时候也有好多向我献殷勤的男人。尤其是单位上新来的一个大学生,
个子高高的,谈吐风趣,性格开放,人又长得漂亮,酷似混血儿。他对我动
了不少心思,弄得公司上下全知道了。朋友们也说他人不错,家庭条件好,
极力怂恿我嫁给他。
要说我一点没动心,那是假的,毕竟我是个女人,快三十岁的女人了。
一来二去,我们开始有了来往。我没有让他碰我,我希望我的是一个
真心待我的男人,我相信除了性,男人与女人之间还应该有爱,跟父母不一
样的爱。或许你会笑我天真,我确实有些天真,即使志坚离开了我,我还是
相信他真的爱过我,只是我们没有夫妻的缘份。
对了,他的名字叫郑波,如果没发生那件事,我对他真的没有什么坏
印象,或许我真的会嫁给他,那件事真的很意外,后来我也没有向郑波解释
过。
那次我们是去怀柔度周未,晚上住在他的一个亲戚家。
那天我真有太兴奋太轻松的感觉了,这么些年来一直呆在城里,跟了
志坚后他主外我主内,志坚一直把我当作喜欢安静、不好动的女孩,一直称
我为真正的贤妻良母。可他不知道,只要有条件,我是个好贪玩的女子,我
特别向往乡下那种安宁、自在、清新的空气,还有纯朴的农村人。
你知道,志坚的老家就在乡下,不过很远,他从没回去过。
郑波这人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心还是蛮细的,他知道怎么讨好我。
那天我和他都玩得很疯,我们甚至光着脚丫在小溪里追逐,郑波还趁机吻了
我。小溪的水很浅,刚刚没过脚踝。蝉鸣,鸟唱,初秋的阳光透过溪边的树
丛照了下来。当时那种环境,天地间就我们两个,仿佛可以就这么过上一千
年一万年,我多少年没有过那么好的、无法用词语来描绘的心情了。郑波选
择那时候抓住我,吻我,我真的是无法也无力回绝,我们吻了好长时间,天
旋地转,他那双手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我的上衣,当他的嘴唇像孩子一样在
我胸前摸索时,我已被彻底击垮了。要知道,我和志坚分手一年多,我第一
次有了男人的爱抚,我那时候有种完完全全的女人的感觉。
可是,当郑波抱着我,将我放到岸边的平地上时,我突然清醒了。女
人毕竟不同于男人,我担心被人碰见。虽然那是乡下,但也是旅游区,每个
周未去的城里人很多。郑波好失望的表情,但倔不过我,他很快又哄得我开
心起来。
那晚我们都很累,在农村睡觉我很不习惯,但不知怎么一上床我眼皮
就架不住了,一会儿就睡熟过去。半夜时分,我朦朦胧胧感觉做了个梦,我
看见房门外站着一个人,他是那么悄无声息地盯着我看了好久。然后幽灵般
地走到我床前,并且伸手抚摸我的身体。我想叫,却叫不出声,想挣扎,却
浑身无力。
突然,我使劲一挣,竟真的醒了过来,我看见一个男人伏在我身旁,
赤身裸体,使劲的揉着我胸部。那时我眼中看到的是几年前的夏天那老男人
趴在我身上的情景,我恐怖极了,不由自主地抬脚用力蹬了出去。随着一声
惨叫,男人猛然问翻滚到地上。我彻底醒了,我看见郑波只穿了一条裤杈在
地上痛苦地倦曲着身子。天哪竟然是他!我怎么也不能相信,一个看起来健
康开朗的男人会做出这样偷偷摸摸的事,而且我清楚地记得我临睡前是关好
了门的。
这时郑波的亲戚们进来了几个,把他扶了出去。他们看我的眼神,是
惊讶、愤怒还是迷惑,我说不清楚。
那晚以后我是坐到天亮的,我心里怕极了。好在郑波的伤并无大障碍
听说是蹬到他下身了。那以后我们就分了手,真像一场梦。这时候想一想,
似乎郑波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在我生命中出现过。我得承认,他是个不坏的人,
现在已结婚了,太太是电视台的,两人很恩爱。
但反过来说,郑波也害了我,他是在我还没有愈合的伤口上撒了一把
盐。真不知道这是命还是什么,那时候我又有些怕男人了,为什么他们一个
个伤害起女人来理直气壮,包括赵志坚。哦,对了,我讲的这些是不是跟试
婚毫无关系。
看着田小芹还算平静的表情,我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她卧室的电话响了,她朝我笑笑,起身接电话去了。我得
承认,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她的卧室布置得极有情调,尽管若大的空间显得
有些冷清;她侧着身子接电话的姿态完全可以用楚楚动人来形容。但这种感
觉来自两个原因,一是她很会装扮自己,二是我以前压根儿就没有注意过她,
甚至没听她说过几句话。
田小芹走过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点点笑意。电话是老冯打过来的,
他现在在海南那边,每天都有两次电话打给我的。
老冯就是我现在的未婚夫——我刚才说到哪儿,其实,我虽然从未把
郑波算作我有过的男人,但我确确实实已经打算嫁给他的,我妈妈也顶喜欢
他,他不但哄我,连我妈也给他哄得很高兴。妈妈还说我应当尽早和郑波结
婚,等她有了孙子,她就不寂寞了。当时我也那么想过,抱孙子对我的妈妈
来说是很重要的。可惜就因为那么一件事,这能怪谁呢?老冯本名冯建国,
四方脸,有棱有角,干干净净,很重情的一个男人。他今年也有五十多了吧,
哦,五十三了。
他的背景说起来挺复杂的,他是东北人,入党时还不到二十岁。老冯
来北京那年我刚好出生,他常说人的生命是个谜,他怎么也想不到这辈子还
会有个北京女孩等着他,而且就在他调到北京时就开始等。他过了不少苦日
子,但官运还不错,要不是文化大革命那段受的迫害太深,他今天也许还是
个高官。不过我不爱听他说这些,我还是认为他现在这样挺好的。
文化大革命以后,八几年他才评了反,调到钢厂做了厂办主任。说来
也巧,老冯真正下海的那年正是我父亲出车祸去世的那年。老冯说,他是替
我爸一样爱我的,爸去世了,他就开始下海为我挣钱。虽然这是男人的甜言
蜜语,但老冯对我是真动情了,我常想,要是我和他做不成夫妻,我做他干
女儿他也会答应的。
老冯的前妻是个好女人,一辈于死心塌地跟着他,给他留下一双儿女,
90 年去世了,是积劳成疾。他前妻去世后,老冯又结过一次婚,据说还是
个研究生,模样挺清秀,不知怎么后来又跟别人跑了,还拿了老冯一大笔钱。
这次老冯受的打击可不小,他年纪大了,业务又忙,他对那人真的是不错,
除了生意上的事都依着她,还送给他老爸老妈一套房子。可结果呢,那女的
不声不响就走了,只给老冯留下一封信,说了些假惺惺安慰的话,大意是说
她很感谢老冯,但她爱上了别人,别人也爱她。我真不明白现在的人是怎么
回事,生活是比以前好了,可一个个家都不像家了,一团乱麻。想起来我跟
老冯也是一样的,他儿子同我一样年纪,当初我怎么就答应跟了老冯呢?
我和老冯是经别人介绍认识的,那人是爸以前的同事,妈托了她,没
想到她真当回事儿了。这件事我一直被蒙在鼓里,老冯都见了我的照片,还
到家里和妈妈谈过两次,我一点也不知道。妈妈不是个思想开放的人,她一
开始就表示反对,可不知怎么老冯跟她淡了话,还请她去老冯家坐了一回,
妈就动心了。介绍人也极力鼓动她,妈妈终于答应让我跟老冯见一面。说实
话,我那时几乎已打定主意独身过一辈子了,我对男人似乎彻底失望了。总
之我没有想到第一次见到老冯,我就答应跟他处下去。我现在也想不清是怎
么回事。
应该说,老冯同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这倒不是从他的年龄上而言。
他坦诚、稳舰善良、冷静,几乎上一代人的优点他都有,关键是他知道疼人,
儿子、女儿都特尊重他,我同老冯的恋爱,据说还是他儿女考察了我以后他
才拍板的。他们一家人在一起,我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心理障碍,当然,开始
时还是感到别扭的。
至于我们现在为什么还没有结婚,这是我和老冯共同商量的结果。他
很信任、宠爱我,但有了上一次的经历,他认为我们这样相互了解几年也是
有益的;最关键的,他说怕委曲了我,我这么年轻,应当有更好的男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