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一般,喘笑着说道:“洛迦,你说你是金粉公子,你就是了吗?你怎么不说你还是国家主席?我真是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愚蠢的谎言。”他笑得前仰后俯,乐不可支,腰间黑靗光亮的枪露了出来,吓得旁人纷纷往后疾退。
但是很快他们就不害怕了,一队武警战士忽然从两旁冒出来,迅速包围了何永峰。他们是苏绮诗带来的,本来只是以防万一,但这时就派上用场了。
何永峰的笑声嘎然而止。他阴沉地看看四周,小心翼翼地确认一般,渐渐的,绝望不平的戾气在他脸上浮现,“洛迦,你。。。难道你,真的是金粉公子。。。”他的声音渐渐高锐,凄厉之极。
这队武警战士就是洛迦的朋友张联手下的小分队,他的老搭档了,张联虽然没有来,但是单单这些战士就能够不让任何人小看。作为SH市防护力量的最强精英,他们有时也身兼保护SH市各界要人的责任,与何永峰这些公子哥多有打交道,虽然只是普通战士,但也是SH市上流层的老相识了。所以何永峰看到他们,一下子就领悟到事情的严重性,洛迦或许真的是身份高贵的金粉公子,要不然这些部队是不会出马的,还明显站在他这边。
“何公子,好久不见了。”小分队的带队队长还是能说会道的战士于舟,他用戏谑的口吻说:“何公子以前不是很聪明的吗?怎么现在糊涂了。洛公子这样的身份,是能作假的吗?”
何永峰沉默不语了,阴枭的脸一下变得苍白一片。
汪志奇、朱炜,这些和洛迦作过对,或者背叛过他的人也都浑身僵硬,魂飞魄散。洛迦是金粉公子的话,只怕他们以后的日子会没一天好过。宋瑾瑜沉默不语,心中的讶异与后悔难以尽述。
刘伟民和老虎他们却又是另一种心情,惊奇,惊讶,震惊,诧异,疑惑,悲伤,任何词都难以准确描述他们现在的心情,只怕他们一辈子加起来的情绪波动也没现在的大。那个天天厮混在一起,平平凡凡的兄弟,忽然间,一转眼就变成个高不可及的贵人,这样的事,谁能相信?
面无表情的人只有一个,江薇,她低着头,眼角也不抬一下,只有胸口的呼吸起伏还显示出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只是忽然间,她不发一言地就跑了出去,背对着所有人的身影,玉石般的脸上,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洛迦用说不尽的歉疚目光目送她离去,心口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撕裂般的痛。他深呼吸一口,转头对何永峰说:“何永峰,你现在该相信了吧?”既然自己已经承认了,那么他也就不想再藏着掖着,最好尽快把事情结束。
何永峰僵尸白的脸却渐渐恢复了。
他忽然“嘿嘿”冷笑数声,说道:“就算你是金粉公子,那又怎么样?金粉公子就不是男人了吗?如果你是金粉公子,那你的犯罪嫌疑更大。谁不知道越权高势大的人,越不把别人当人看,烧杀抢掠,淫媾无耻,身份越高的人,就越有条件做坏事。别以为你是金粉公子,就能逃脱罪名。”
果然,被他这么一说,底下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最初的话题,窃窃私语的议论又传开了,很多人都对何永峰这种观点表示赞同,汪志奇也连忙道:“是啊,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如果你今天不交代清楚,那么哪怕你是洛先生的儿子,我们这么多人也不会放过你。”
林悦斌和李子君等人都惊讶地望汪志奇一眼,自从知道洛迦是金粉公子,他就不敢顶他了,怕闯出大祸来。却没想到有人还这么勇敢。他们是不知道汪志奇其实胆子最小,已经怕到顶点了,他想自己三番两次得罪洛迦,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干脆今天拼性命在这里,利用人多和有正当理由整倒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要不然他就完了。
洛迦忍不住翻白眼,这么愚蠢的人,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学习部长的。苏绮诗也忍不住了,她跑出来,对着汪志奇嗤笑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笨呀,洛迦是金粉公子,他的身手多好你应该可以想象吧,像照片上那种程度的动作,你认为他需要费那么大力吗?还有何永峰,他不是说是他上去赶跑洛迦的吗?你倒让他来试试,看他有什么本事赶跑洛迦!”
众人恍然大悟,是啊,有那么多英雄事迹,身手高超的金粉公子,非礼一个弱女子用得着那么拼命吗?如果洛迦身份还没暴露,那这个假设还有些可能性,但是现在,这恐怕就只是个笑话来。由此可见,何永峰说的全盘都是谎话。
何永峰的脸也一下子变成青一块紫一块,完了,居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大意失荆州了,然而,他又有一种绝望的预感,其实自从洛迦身份被暴露出来,他就注定了失败的结局。
下面的群众倒是激动起来,大家都嚷着,何永峰不是说他赶跑了洛迦吗?那就让他们两个比试一下。其实他们都不是怀疑洛迦,而是想看看他的身手,对于金粉公子传说中鬼神莫测的武功,大家都向往以久。
洛迦环顾四周,眉毛一挑,做了个无所谓的动作。他身旁的女子也都不担心,苏绮诗、钟星瑶、林悦言,哪个不相信他的实力。
何永峰却铁青着脸,半天没吭声,然而,在众人的注视中,他终究无所遁形,于是他只得站出来。
何永峰在场中站定,深呼吸一口,在心中给自己加油,“成败在此一举了!”他微微闭上双眼,然而乍合即开,稳稳站着,缓缓地,向洛迦摆了个起手的姿势。
洛迦心中微凛,何永峰是要最后一搏了,小心为上。
他也站出来,闲闲的站着,不见怎么作势,一种若有若无的气场已经笼罩全场。
何永峰脸上的绝望愈发浓烈,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找到洛迦的破绽出手,他是练过几年空手道,练得也不错,但是又怎么跟洛迦这种出生武术世家的国手比?最后,他大吼一声,狂风暴雨般的拳脚向洛迦扫去。阴霾的脸,黑色的紧身衣,呼呼的风声,确有几分不凡气势。
洛迦面容沉静,淡定应付,何永峰的攻势,他只是见招拆招,两人动作表面看去都甚为迅疾,但是明眼人一见,高下立判。
两人就像一股飓风般从场中这头刮到那头,瞢地,两条身影一触即分,重重地,一个人影倒在地上,一丝鲜血在他的唇角蔓延。
洛迦悠然站定,回过身来,警惕却又略带怜悯的眼神看着何永峰。
“为什么?”何永峰只是仰倒在地上,望着天花板上璀璨的灯火自言自语着,“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自认为处处优胜,到头来却什么都比不过你。学习比不过你,江薇争不过你,连打架,都打不过你。”
洛迦不忍再看他,转过头去道:“何永峰,你就束手就擒吧,我可以保你一命。”
“哈哈,”何永峰仰天狂笑起来,“洛迦,我的命不用你保。”他忽然挣扎着站起身来,乘大家都不注意,一把胁持住了站在附近的李珠,拿枪顶着他的头。
“何永峰,你干什么?”刘伟民立刻狂叫,“放开她!”
“放开她,也容易。”回答刘伟民的是一张彻底疯狂的脸,“只要你们把江薇叫来,让他跟我走。”他的血滴下来,狰狞的脸上一片凶狠神色。
洛迦推开刘伟民,走到前面,“何永峰,你这样没用的,你就算得到了江薇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
“哈哈,她的心!”何永峰看着洛迦,又狂笑起来,“洛迦,没有你,我什么得不到!我会带着她,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每天只有我们两个人,她终有一天会爱上我。”他的脸色渐现温柔,但是随即又变成凶厉之色,“洛迦,你少废话,快把江薇叫来!”
几个和李珠关系甚好的同学立刻跑出去找江薇,但是她极度伤心之下的跑离,又怎么能立刻找得到。
洛迦不为人知地轻声叹口气,怎么能牺牲江薇?
“何永峰,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他忽然走近几步,朝何永峰说。
何永峰警惕地后退几步,“你少来这套!”他大声说,“我不会相信你的。”
“你还没听,又怎么知道相不相信呢!”洛迦又走近几步,“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知道你叔叔的秘密是谁揭发出来的吗?你知道你爸爸的间谍案是谁支持调查的吗?”
何永峰本还想装作不屑神色,但是听到这句话,眼睛立刻变得赤红。
“是谁!!!”他立刻不顾一切地大喊。这才是他最大的仇人,若没有他,自己也就不会闹到今天这样家破人亡,像丧家犬一般的地步。可恨自己完全打听不到是谁,若让他知道,必让那个人死一千次抵命。
“何永峰,你怎么还不知道啊?”洛迦露出悲哀同情的神色,“这个人,就是我啊!”
“是。。。真的吗?”几乎是想也没想到,何永峰立刻把枪对准洛迦,“你。。。你是说真的?”他不确信地大喊,持枪的手剧烈颤抖着。
“当然是。。。”洛迦故意叹气,“真的。”说时迟那时快,暗中潜到何永峰身后的苏绮诗立刻砸向他的后颈,顺便顺手一拉把李珠拉到她手里。
何永峰侧身躲开苏绮诗的攻击,回头一看,才发现手上空空如也,人质已经落回到敌人手里。他愤怒地大叫一声,终于丧失了最后的理智,火光连闪,雨点般的子弹撒向洛迦。
洛迦在厅中纵身飞跃,一抬手,一颗子弹在他胁下擦身而过。后面的学生们惊恐地尖叫,但是幸好他们都已经散向了两边,所以没有被秧及池鱼。
何永峰凶狠地拼命射击着洛迦,火光映照着他有如地狱修罗的脸,“洛迦,我要你死!”
他的准心瞄着洛迦的身影,子弹的呼啸声在整个大厅尖啸而过。然而,冷不防的,一颗子弹从他自己的背后透心而过。
何永峰回头一看,苏绮诗举枪站在他后面。他的喉头“咯咯”抖动,一口血涌上来。
他无力地转回头,“为什么?”手一软,枪“嗒”一声掉在地上。
何永峰的目光缓缓转动,目光所及处人们都避之如瘟疫,没有江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