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市长错误地调整了班子。”
“不!”金财气愤地把桌子一拍,“是呼拉贝特。他把几百万吨农药超标的蔬菜夹在外贸公司的出口箱里,当作纯净的山野菜卖给人家。让我的外国朋友蒙受了八千万美元的经济损失啊。”
“哦?有这事?”金力其格猛一下站了起来。
“可是,令我想不到的是。那个新上任的经理对此竟然采取默许的态度。他把公司十几年培植起来的良好信用当儿戏。这种败家经理掌权,公司还有好吗?”
“所以,市委想利用你的威望和与外商的个人关系,重新出山,挽回损失。”
“哼,可惜……”金财冷笑一声,“市场经济不讲个人关系。国际上做买卖,彼此看是的人格、信誉。相互要的是利益、利润。金力部长啊,你是懂经济的人啊,怎么能想到用党性、用纪律去逼我去处理这类经济问题呢?”
“金老总,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金力其格慢慢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可是,目前市委、市政府正值困难当头,我希望你能顾全大局,有一个正确的态度?”
“恕我无礼。”金财沉痛地低下头,慢慢地说了一句:“本人难以从命!”
“什么?”金力其格失望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难道说,三万纺织工人的请求也打不动你的心吗?”
“非也。”金财冷静地看了看金力其格,反驳道:“我想,三万职工要我回去任职并不是最终目的。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生存!”
“如果你不回去,那个败家的老孙怎么能让三万纺织工人生存下去哟!他们每月的工资只有三百元啊!”说到这儿,金力其格动情了。
“金力部长,我非常理解你此时的心情,我何尝不在为我们纺织大军的生存而担忧啊!”说到这儿,金财的眼睛里浸出了泪花,“可是,即使我回去,也没有办法救他们啦!”
“金老总,你可是闻名遐迩的外贸专家、谈判能手啊!现在,面对三万名职工的死活,你也没有办法了?”金力其格气愤地攥紧了拳头。
“有。”金财此刻背过身去,像是要扔出一张王牌。
“请讲。”金力其格盯着他的背影,期待地问。
“金力部长,请看这张报纸。”金财立刻抓起桌上的一张《北辽日报》。
《北辽日报》上,刊登了一整版霍氏外贸公司开业的套红庆贺广告。
其中,在经营范围一栏中,“纺织品”三个字特别醒目。
“我知道,你金老总也经营纺织品出口业务了。”金力其格浏览了一下《北辽日报》,扔在桌子上,无奈地说道。
“金老总啊金老总,你可把事儿干绝了!”
金财立刻转过身来,以一种商人的口气畅快地说道:“金力部长,如果六家纺织厂的厂长能够明智地选择自己的贸易伙伴,我将以原来的价格收购他们所有的纺织产品,并保证以最快的速度付款!”
“那……我们的外贸公司岂不是要让你挤垮了?”金力其格冷冷地说。
“金力部长,请允许我提醒你:现在的外贸公司既不是你们市委的了,也不是国有的了;它已经成了老市长控制下一伙人的个人利益公司了。”金财毫不客气地揭露说:“即使它还挂着国营的牌子,它们这种坑蒙拐骗的缺德做法,在国际市场上还能有信用吗?”
“你是说……他们无可救药了?”
“他们目前面临的只有一个选择……”
“什么?”
“破产!”
第九集
第九章
“什么,破产?放屁放屁!”呼拉贝特拿了手机来回地走在餐厅里,气得大骂起来,“这个老王八犊子,不想活了是怎么着?竟敢坏我的大事儿!”
餐桌上,坐了塔拉克和金瓶儿。
“看来,我们得想办法,采取新对策了。”电话里的人说。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呼拉贝特气呼呼地说,“我看,咱们先黑他一下。要是不好使,我就雇两个人给他一刀剁了算了!”
“胡说!”电话里生气了,“我们有老市长坐在政府,不能干这种傻事。”
“不干……我心疼啊!”呼拉贝特着急地喊着,“那叫一百万美元,多肥的肉啊!怎么能眼看着让他们抢走?”
金瓶儿不明不白地听着呼拉贝特的话,不时地向塔拉克投出疑惑的目光。
“书记,他说的什么呀?”
塔拉克看了看金瓶儿,示意她不要乱问。
宾馆房间里,床铺的上方射出了幽暗的灯光。
洗澡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塔拉克身穿了便服斜躺在床上,贪婪的眼睛紧紧盯着洗澡间紧锁的门。
终于,金瓶儿红着脸儿走了出来。
金瓶儿一屁股坐在了房间的沙发上。
“瓶儿,过来好吗?”塔拉克温柔地发出了充满激情的邀请。
“书记,这……我该走了!”金瓶儿露出了警惕的目光。
“不忙不忙。”塔拉克着急地坐起来,生怕金瓶儿跑了似地,“呃,有些事情,我还没有告诉你哪!”
“那……”听到这句话,金瓶儿显出了一丝犹豫,然后不情愿地坐在了床上。
“啊,这才好嘛!”塔拉克顺势将她抱在了怀里。
金瓶儿显然有些反感。可是,此时的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竟然顺从地往床上一倒,转过脸来说:“书记,今后我们不要老和呼拉贝特在一起好不好?”
“怎么了?”塔拉克抚摸着金瓶儿的后背,关心地问:“你,听他今天说那些话,是不是害怕了?”
“是啊!说什么……一刀剁了算了。还说什么……心疼,肥肉?”
“这事情,我只能告诉你一人。”贪色的塔拉克顿时失去了理智,“他呀,让外贸公司把纺织品降价0。3;;这其中啊,有他0。15;的回扣哇。”
“他说的百万美元,就是这个0。15;?”金瓶儿惊讶地问道。
“瓶儿,别问这些事情了。今天……答应我好吗?”塔拉克说到这儿,把手伸向了金瓶儿的腰间。
“呃,书记,不行不行……”金瓶儿像是突然醒悟了过来,急忙翻身下了床。
“瓶儿啊,别让我失望啊!”欲火中烧的塔拉克立刻下床,伸手扯住了金瓶儿的衣服。
此时,门铃铛却叮咚叮咚地响了起来。
“请进!”金瓶儿如释重负地喊了一声。
女服务员恭敬地站在门口,问:“请问哪位是金瓶儿部长?”
“找我?”金瓶儿一惊,“谁?”
“我们领导有请。”说完,服务员伸出了手,向金瓶儿做出了邀请的姿势。
金瓶儿看了看一脸沮丧的塔拉克,说声:“书记,我先走了,”然后随服务员出了屋门。
“金老师,快来!”服务员将塔拉克的房间门关上之后,立刻拉着金瓶儿迅速地闪入了隔壁房间。
“你是?”金瓶儿一下子被弄懵了。
“金老师,我是你在乡下教过的学生。”服务员气喘嘘嘘地关上房间门,随后解释说:“啊,太危险了!”
“什么,危险?”
“你听……”
这时,走廊里突然出现了紧急的脚步声,接着,有人开始捶打塔拉克房间的门。
“塔拉克,你开门,开门!”
“你们要干什么?”开了门的塔拉克气急败坏地喊道。
“那个狐狸精,她跑哪儿去了?”一个女人愤怒地质问着。
“这是塔拉克的老婆。”服务员悄悄告诉金瓶儿。
“姐夫,你是不是把她藏起来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要是干了对不起我姐的事儿,我们就跟你没有完!”又一个女人插嘴。
“这是塔拉克的小姨子。”服务员又说。
“啊!”听着服务员介绍的情况,金瓶儿禁不住吓得张大了嘴。
“金老师,今后你千万不能跟他弄在一起呀。”服务员劝着自己的老师,“平时,他总是带一些年轻姑娘来玩儿,我们服务员吓得都不敢进他的房间……”
“谢谢你,小妹妹……”金瓶儿稍稍定了一下神,十分后怕地坐在了床上。
纺织一厂生产车间。
织机欢快地运转着。
一名年轻的纺织女工身着“纺织一厂”的工作服在织机旁穿梭般地巡视着,脸上绽开了欢欣的笑容。
“喂,金妹。注意质量啊!”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工走过来,善意地提醒着她,“这是金老总在国外为我们找的新客户。可不能出质量问题。”
“大姐,放心!保证没有问题。”金妹笑了笑,点头答应着。
这时,车间门口一阵骚动,有人喊:“金老总来了。”
金财在厂长陪同下走进了车间。
年轻的纺织女工们看见他,都亲切地喊着:“金大爷!”
他笑容可掬地冲大家摆摆手,然后仔细地看了看纺织出来的布料,满意地点了点头。
工厂大门口。
厂长感激地握了金财的手说:“老领导,真得谢谢你呀!”
“我们这是相互做买卖,谈不上谁谢谁。”金财谦虚地说。
“你这批货款,把我们救了。”厂长说:“欠的工资发出去了,出勤率一下子上来了。主要是,厂里的人气旺了,人们都觉得有了奔头啊!”
“可是,我担心,你向我供货,上头会怪罪呀!”金财担心地说。
“这不应该吧,”厂长不理解地说,“现在是市场经济,买卖自由嘛!你的价格合理,我就把货卖给你,他们凭什么指责我?”
“可是……”金财想了想,说:“外贸公司正靠着那份降价合同挣你们的钱呢。你不供给他们货,他们吃谁去?”
“那我不管!”厂长气得摔掉了手中的烟头,说:“他已经把我们坑够呛了。我们的工程技术人员,已经跑得没几个人了;再折腾,这厂子真要黄铺了!”
“就是黄铺,也不能把肥肉塞到他们嘴里去!”老市长说完,气愤地在地上走来走去。
这是另一个纺织厂的生产车间。车间里,机器停转,人员冷落,一片萧条景象。
织机标签上标了“纺织二厂”几个字。
他的周围,站了外贸公司经理老孙和这个厂的厂长。
“老市长,我们都是按你的指示办事的人啊!”厂长诉苦说:“可是,如今却弄成这个样子。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开工都开不了。人家那几个脑筋活的人,靠了金财的公司,得到了一大笔货款。现在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弄得可红火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可挺不住了。”
“到底有几个厂子跑过去了?”老市长看了看老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