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大金国与朝鲜永结盟好,两国间永不用兵。”
“好好好,永不用兵……”两个朝鲜元帅兴奋地有些手舞足蹈了,“大贝勒,你真是个有远见的英明君主啊!看来,大汗百年之后,大金国就是你的了!”
“可是,还有一条……”代善好象并没有完全糊涂。他补充说:“现在,大金国将要与明朝开战了。我希望你们保持中立,不能出兵援助明朝!”
“那我们答应了。”姜元帅拍了拍胸部慷慨地说:“可是,如果你们大汗不听你的话,硬要和我们朝鲜开战哪!”
“那……他就是背天不义!”
“哈……”听到这句话,朝鲜将士们笑在了一起。
“什么?你们没有看错?!”汗王睁大了眼睛,盯着两个亲兵问。
“大汗,我们二人看得真真切切,不敢撒谎。”两个亲兵跪在地上,吓得直哆嗦。
“哼!马上给我抓来,处死!”
“是。”两个亲兵立刻站起来,走了出去。
“父王,为臣以为,大贝勒此举不过是一时冲动,酒后失言,此事还是不张扬为好。”驸马看到这副情景,急忙跪下为代善求情。
“为什么?你不是正恨着代善,巴不得我马上杀了他才好吗?”
“大贝勒是你的亲骨肉,父王应怀宽慰之心。再说:家丑不可外扬……”
“好了好了。”汗王看到驸马这样说,像是很满意。他用手召来了两个人,耳语了一番。
两个人点头而去。
栅城角,两个亲兵刚刚登上了望塔,突然“嗖嗖”两把利刃飞来,二人应声倒下。
几个亲兵上来,马上将二人尸体抬走了。
寝宫里,汗王仍然与驸马谈话。
他在地上踱来踱去,向驸马提出了一个问题:“驸马,可肯随我西征?”
“这……为臣不敢。”
“怎么?你惧死?”
“不是!”驸马急忙解释:“冲锋陷阵,虽死犹荣;只是这暗箭,为臣防不胜防……”
“罢了。”汗王磕了磕烟袋锅子,将烟杆递给了大福晋。
驸马战战惊惊地立在那儿,不时地偷偷观察着汗王的神色。
沉默了半天,汗王又开了口:“本王此次西征,所忧者不是战将之勇,而是文韬之弱。没有你,本王缺少一个出谋划策之人啊!”
“这……”驸马瞅了瞅大汗射来的眼光,心里像是想起了一件什么事儿,犹豫不决地摇晃了一下脑袋。半天,他才迟迟地开口说了出来:“父王,您若相信为臣,为臣现为您举荐一人。他的文采、才识、胆略、眼光比我强上百倍,足可佐大汗成就大业。”
汗王的眼睛一亮:“这人是谁?”
“范文程。”
“此人在何处?”
“父王,等你发兵之后,首先要攻打的是抚顺城。这时,会有一个书生到你驻扎的营帐里来见你。”
古勒城外,汗王营帐。
营帐里,汗王正与将士们研究攻城之策,侍卫兵忽然来报:“大汗,有一书生求见。”
“书生?”汗王想了想,微微一笑:“莫不是驸马推荐之人……让他进来。”
侍卫兵传令:“请书生晋见汗王!”
书生白衣白帽,入帐便拜:“参见陛下。”
汗王见这位书生状貌魁奇,知情达礼,眼睛露出了羡慕的目光,喊了一声:“赐坐。”
书生立刻鞠了一躬:“谢陛下!”
汗王接着问:“请问书生姓氏里居?”
书生答道:“仆系明朝秀才,姓范名文程,字宪斗,沈阳人氏。”
“范文程!哈……”汗王脸上顿时乐了,随后又问道:“我闻得中原宋朝,有个范文正公,名叫仲淹,是否秀才的远祖啊?”
范文程答道:“正是。”
汗王脸上,点了点头,又问道:“先生既是中原名门之后,理应效忠明朝。为何来投我大金国呢?”
范文程说:“小人自幼博览群书,通天文地理,晓三教九流,精兵书韬略。只因明朝腐败,弃我不用。恐落拓一生,无凭无籍。今陛下崛起建州,故效毛遂,自荐陛下。”
“自荐?哈……”汗王大笑一声,纠正他说:“先生啊,本王临行前,已经有人向我举荐过你了。”
“有人举荐了我?”范文程立刻抬起头来,问:“这位举荐之人,可是江南才子龚正陆?”
“你们以前相识?”
“龚家祖上曾与我家先人一齐在朝为官。后因奸臣所害。龚家弃政从商,我家逃于关外。我想这龚正陆才识过人,强我百倍,定为汗王重用。这次陛下出征,为何不让他随从伴驾,建立功业哪?”
“呵呵,”汗王苦笑了一声,自嘲地说:“他呀,才华倒是有些,可惜性情太深沉了些……哦,范先生,今天我驻足此地,意欲攻取抚顺城。你可有攻城之计?”
范文程听到这话,立刻起立献计说:“陛下,以力服人,何如以德服人?抚顺城守将李永芳是个懦弱无能之人。我想先给他一封书信,劝他投降,他若顺从,何劳杀伐?”
汗王欢喜地说:“这却仗先生手笔。”
范文程说了一声“是”,便接过兵士递来的笔墨,草书起来。
看着奋笔疾书的范文程,代善露出不悦之色。
抚顺城下。
汗王骑着马与众将焦急地往城上了望着。
范文程尾随汗王马后,神情忧虑。
“范先生,李永芳为何至今不降?”
“我想,他现在还在犹豫、观望。我们应该……”范文程刚刚说到这儿,代善便嘲笑地说道:“偌大城池,不动刀枪,哪有自降之理?父王,咱们干脆攻城吧!”
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侍卫兵报:“四贝勒到!”
“四贝勒?”汗王一下子皱了眉头。
“儿臣参见父王。”随着一阵马啼声,皇太极下马参拜。
“皇太极,你不在老城监国,为何擅自前来?”汗王质问。
“哼,一定是驸马为你出了主意,抢我们的军功来了吧?”代善冷嘲热讽道。
“大哥此话差矣。”皇太极辩解说:“父王要我准备的粮草,儿臣已经备齐。为了不影响军用,特押运前来。”
“这么快就备齐了。好哇!”汗王高兴了。
“父王,儿臣还有一事相告。”皇太极说。
“讲!”
“儿臣押运粮草途中,结识了李永芳的几个部下。我用五十块元宝的代价,收买了抚顺城的守门官。现在,我的五十名士兵已经扮作商人混进东门了。”
“谢谢四贝勒,”范文程听到这儿,立刻向皇太极施了一礼,“麻烦你即刻通知内应作乱。城内一乱,李永芳必降。”
“请父王定夺。”皇太极示汗王的意旨。
“好,通知弓箭手,万箭齐射东城门!”
一阵箭雨纷飞。
城楼上,商人打扮的建州兵掏出兵器与守城兵搏斗起来。
“陛下,李永芳亮了白旗了!”范文程高兴地喊到。
城门上,悬下了长长的白旗。
接着,抚顺城大门“轰隆隆”地打开了。
明朝守将李永芳率众官出城投降。见到汗王,众官立刻跪在了城下。
李永芳恭递降册。
汗王命侍卫接了降册,策马入城。
行至衙门大殿上,汗王入座。
汗王下谕:“今日,我军夺取抚顺城;范文程先生应记首功!”
范文程上前施礼,说了声“谢陛下”,然后谦虚地解释道:“促成李永芳投降,还靠四贝勒的潜城之计。”
汗王接着说:“今后,诸贝勒大臣对范先生要格外礼敬;只称先生,不呼其名!”
众将士一齐对范文程喊到:“范先生!”
“哈……”一阵大笑之后,皇太极与博尔济吉特氏共同邀请驸马坐在客厅里。
“驸马,为什么要行此计?”皇太极问。
“四贝勒,”驸马站立起来回答,“虽然父王让你担任了监国,可将来正式立储,还要靠积攒军功。父王西征,近期最难打的仗莫过于抚顺城和清河城。两城之役,四贝勒决不可以缺席。”
皇太极点头称是,却又突然问道:“驸马,你既然早有破城妙计,何不亲赴战场,献与父王,以博取今后功名,而非要推出一个范文程不可哪?”
“请问四贝勒,你看,那范文程与本人,可属一类人等?”
皇太极听到这儿,觉得其中大有文章。正待要问下去,博尔济吉特氏领着玉儿走了进来。
心“八嫂你好。”驸马立刻站起来,做出请安的样子。
“驸马,谢谢你为四贝勒献了此计。”博尔济吉特氏客气了一下,接着告诉他说:“玉儿要走了。想与你辞行呢?”
“玉儿,你要走?”
玉儿看着驸马,点了点头。
御路上。
杨柳青青,春色盎然。
驸马和博正在送玉儿回乡上路。
一个蒙古族装束的青年停住脚步,冲博和驸马作了个揖,说道:“姑姑、驸马请回吧。”
“克善,路上小心。”博不放心地嘱咐着。
“姑姑放心。我带了这么人呢?”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随从。
“驸马老师。”将要上路的玉儿这时从怀里掏出两本书,含了眼泪央求说:“这两本书,我想……”
“哦,要带走,是不是?”驸马看了看两本书的封面,一本是《朱子治家格言》,一本是《资治通鉴故事》,随后大方地答应道,“玉儿,只要你愿意学,那就带走吧!”
“谢谢驸马老师!”玉儿深深地行了一礼。
“好啦,这回高兴了。”博尔济吉特氏拍了拍玉儿的肩,随后吩咐自己的侄子说:“那就快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是。侄子走了!”侄子向她拱了拱手,将玉儿抱上了马。
一行人走开了。玉儿恋恋不舍地回头朝驸马和姑姑招手告别。
回城的路上,驸马和博尔济吉特氏骑了马,边走边谈着。
“驸马,谢谢你为四贝勒连连献计。”博尔济吉特氏深情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叹口气说:“可惜我的丈夫啊,他德能平庸,也许会令你失望啊。”
“哈……”驸马仰天一望,爽朗地笑了笑说:“实际上,将来谁来继承汗位,人们的心里都很清楚了。八嫂,有件事儿你可明白?”
“什么事儿?”
“汗王为什么给四贝勒起名叫‘皇太极’呢?”
“那不过是大汗即兴而为之?”
“不不不!”驸马使劲儿地摇着头,“八嫂,你知道吗?中原汉家称储君曰‘皇太子’,蒙古嗣位者曰‘黄台吉’,两者音并闇合,渗透着天意啊。我想,大汗此举为臆制之作吧!”
“啊,这……”博尔济吉特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