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是说……”大妃不理解地盯着代善,“他是中立的?”
“你知道龚正陆为什么向父王推荐多尔衮?”
“多尔衮是他的学生。他喜欢他呀。”大妃回答。
“什么呀,那是他的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
“我派人打听过了。”代善告诉大妃说:“这个龚正陆本来是不想介入我们家事的。他推荐多尔衮,不过是暂且迎合一下父王的想法,也给我们所有的人打一个信号,表明他是不偏不倚的。可你这样对待人家,人家还能跟着你跑吗?就是为了保命,他也得死心塌地跟着皇太极走了。”
“哼,不过是个臭汉人。”大妃仍然不在乎地说:“我们俩人,一个大妃、一个大贝勒,还会败在他的手里不成?”
“那倒不至于。不过,我要告诉你……”代善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悄悄地说道:“这个汉人,你千万不可小瞧了。他现在的位置呀,比我们这些贝勒、大臣都重要。”
“他到底有什么能耐?”大妃还是不理解他的话。
“这个人,眼光远大,计谋深沉。”代善提醒她说:“范文程就因为在西征问题与他唱了对台戏,现在吓得都不敢出山了。这个关头,除了父王能召见他。其他贝勒、大臣们都对他敬而远之,你还敢去招惹他?”
夜晚,驸马园。
金瓶躺在了病榻上,痛苦地咬紧了牙。
在驸马和莺儿的陪同下,一个“女萨满”正在为她的伤口换药。
“好妹妹,你忍着些,一会儿就好了。”莺儿搂了她的背,在身旁不住地宽慰着她。
驸马手里拿着毛巾,不住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汗水。
换完了药,驸马急忙问那位“女萨满”:“怎么样?”
“女萨满”没有说话,拉了他的手走出了屋子。
“驸马,金瓶姑娘中的是毒箭。”“女萨满”说完,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毒箭?”驸马听后,脸上显出五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屋子里。
金瓶像是从“女萨满”的表情中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她有些绝望地看了看身边的莺儿,使劲儿地将她拉近了。
“金瓶姑娘,你睡一会儿吧!”莺儿轻声轻语地劝告她。
她微微地动了动自己的脑袋,悄声地说道:“莺儿姐,我就要死了吧?”
“哪里的话?”莺儿一下子把她搂紧了,“再换几副药,你就会好了。我们再一起弹古筝……”
“莺儿姐,把驸马找来,我们说说话,好吗?”金瓶打断了莺儿的话,,央求她说。
“嗯。”莺儿说完,就要去找。这时,驸马进来了。
“驸马!”金瓶一时激动,就要起身。
“金瓶快躺下。”驸马急忙上前扶她重新躺下,然后又端来桌上的一碗水,递给她喝。
金瓶多情地注视着驸马每一个动作,眼睛里流露出无比依恋的神情。她轻轻地呷了一口驸马递到嘴边的水,然后闭上了眼睛。
“金瓶,你觉得怎么样,疼得厉害吗?”驸马关切地问道。
“驸马,莺儿姐……”金瓶闭着眼睛,娓娓地诉说着心里的话:“我是个满族姑娘。我在满族的宫廷里当了几年公主,享受了荣华富贵。可是,只有在你们这个汉人家庭里,我才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幸福!”
莺儿听到这儿,像是感觉出了什么。她急忙紧紧地搂住了金瓶,泪盈满面地劝说着:“好妹妹,别说了,歇一会儿吧。我们疼你啊!”
“莺儿姐,咱们都是平民的女儿,宫廷没有我们的地位。只有这个园子,才让我们活得有滋有味儿的。想到这些,我真不愿意离开你们啊!”
“金瓶,别乱想。”驸马俯下身来,劝她说:“我明天派人到抚顺去,请个好大夫来为你疗伤。你的伤……是能治好的。”
“驸马。”金瓶慢慢地睁开眼睛,眼里噙了泪花儿,慢慢地说道:“我要是死了,你不要心疼。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总觉得欠了你一辈子的帐。这一次,我用自己的生命,洗清我的罪孽了。”
“金瓶,不许你再说‘死’,我们还要继续过日子呢?”驸马拿来毛巾,轻轻地拭去了她的泪水。
“谢谢。”金瓶儿微微一笑,对莺儿说道:“莺儿姐,等我上路的时候,让你的儿子给我磕个头吧!”
“金瓶。他们咱们俩的儿子,我答应过你的……”说着,莺儿忍不住呜咽起来了。
“驸马。”此时的金瓶突然甜甜的一笑,“我们夫妻一场,你还没有碰过我的身子哪!我要走了,亲亲我……”
“嗯。”听到这儿,驸马像是十分内疚,将脸儿轻轻地靠在金瓶的面颊上。
金瓶像是感觉到了无比的幸福,脸上甜蜜地笑了一笑;转眼间,头却一歪,无力地倒在了枕头上。
“金瓶妹妹!”莺儿立刻嚎啕大哭了。
“金瓶!”驸马大喊一声,立刻将金瓶从病榻上抱了起来。他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摇晃着她的身子,似乎并不相信她的离去。
第10金瓶毙命下
“唉,这个大妃,真是心狠。”博尔济吉特氏叹息了一声,说道:“有仇,打打骂骂就算了。干嘛射毒箭,要人家的命啊!”
“我看,咱们得去人吊唁一下。”皇太极抽着一袋烟,说道:“人家毕竟给父王当了一回干女儿,没有公主名份,也算是个干妹妹呀。”
“好吧,我去。”博尔济吉特氏不假思索地说道。
这时,玉儿突然跑了进来,说道:“姑姑要去驸马园,我也跟去!”
“玉儿,这次姑姑去有要紧事儿,你不要跟着添乱了。”博尔济吉特氏劝说道。
“我不给你添乱呀。”玉儿辩解说:“我就是想看看驸马老师嘛。”
“嗯!”看到玉儿要去,旁边的皇太极突然像是开了窍,高兴地对福晋说:“我看,若是玉儿去,也许会更好一些。”
“姑父同意啦!”玉儿高兴地拽了皇太极的手,像是怕他反悔似的。
“玉儿,她还是个孩子呀?这种事儿……”博尔济吉特氏不放心地说。
“孩子目标小,没有人注意啊。”皇太极伏在博尔济吉特氏的身边耳语着说:“我估计,金瓶的事儿一出,有人可能要监视驸马园了。”
“监视,他们凭什么?”博尔济吉特氏生气地说。
“凭什么,就凭你四贝勒和驸马园有特殊关系。人家现在就是要切断这种关系。让你们串联不到一起。”
“那样的话,他们要有危险啊!”博尔济吉特氏立刻担心地说道。
皇太极点点头,立即说道:“来人!”
“四贝勒请吩咐。”室外的人回答道。
“通知格洛牛录,带八百骑兵,驻守老城牌坊村,保护驸马园。”
“是。”
“慢。”皇太极接着吩咐道:“通知豪格,派人监视大贝勒府,出入人等,随时报告。”
“是。”
“玉儿,你来……”皇太极亲切地看了玉儿一眼,说:“姑父问你,一个人敢走夜路吗?”
“去哪儿?”玉儿眨了眨眼睛,问道。
“去驸马园啊。”
“敢!”玉儿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好玉儿,来,我告诉你……”皇太极招呼一下博尔济吉特氏,进了内室。
山冈上。
一堆新坟墓隆了起来。
在飘动的白色灵幡下,一块石碑上刻了一行大字:公主金瓶之墓。
一个小男孩儿,在家丁陪同下,向坟墓磕了三个头。
驸马、莺儿与站在墓前。
家丁们随其身后。
瞅着坟墓前飘动的白幡,驸马咬牙切齿地攥紧了拳头,恨恨地说道:“乌拉大妃,我龚正陆若是杀不了你,誓不为人!”
说着,他转身告诉莺儿:“莺儿,从明天起,练习骑马射箭!”
“好。”莺儿点了头。
汤河温泉。
清早,在晨曦的光照下,汗王披了一件浴衣,坐在一把椅子上。
望着滚滚而去激流,汗王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阿敏端了一碗牛奶走了过来,问候说:“大汗,热不热呀?”
“哈……大早晨的,天儿清凉着哪,怎么会热呢?”大汗高兴地接过盛了牛奶的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大汗,你的胃口比前些日子好多了。一会儿,我派人给你杀一只羊吧!”阿敏说。
“不可不可。”汗王摆了摆手,“我这儿刚刚好转,别让这腥味儿再给我发作了啊!”
“好吧,今天我就让他们给你弄鱼吃。”阿敏将汗王喝罢牛奶的碗端过来,又递给汗王一条手巾。
“阿敏啊,我觉得今天好了不少。”汗王一边擦着嘴,一边说:“一会儿,你派个人去沈阳,让代善和大妃来这儿见我。”
阿敏听到这儿,怔了一下;随即又点头,答了一声“是。”
碧绿的草地上。
家丁正牵着马儿小步踮着。
马上的莺儿抓紧了缰绳,显得有些紧张。
附近,矗立着高大的牌坊。
牌坊下的御路,蜿蜒地通向远方。
马儿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夫人,不必害怕,这马儿是通人性的;你不打它,它不会疯跑的。”家丁一边跟着马儿跑着,一边向莺儿说着骑马的要领。
“可是,它要是跑快了呢?”莺儿不放心地问。
“那……你就把腿儿夹紧;然后,手儿狠狠地抓住前面……”
“夫人,那边来人啦!”御路边上,一位民女打扮的侍女喊了起来。
啊!家丁听到喊声,立刻将马儿勒住。
御路上,一队穿了宫廷服装的人马队伍拐过了山角。
“夫人,报告驸马吗?”家丁问道。
“不忙。”莺儿看了看御路上的队伍,说:“等看清了是谁,再报告不迟。”
队伍走得近了。最前边的马上,坐了一位穿了黄袍,显得趾高气扬的小王子。
“喂,他是谁?”莺儿看到这位王子,显得有些紧张。
“夫人,不用怕。他是代善的次子瓦克达。”家丁告诉她。
“代善的儿子?他来干什么呢?”
“夫人,我去问他。”家丁说着,快步跑到御路上,迎面马上的瓦克达作了个揖,喊道:“参见小王子!”
“哦,是看守驸马园的老大啊?”瓦克达在马上作了个揖。
“不敢不敢。”家丁谦虚地摇了摇头,接着问他:“请问小王子到此有何公干?”
“没有什么公干。我……我是给额奶奶扫墓来了!”
“扫墓?”家丁眨了眨眼睛,立刻回身介绍了一下赶过来的莺儿说:“小王子,这是‘御前驸马’的夫人。”
“夫人你好!”瓦克达瞅了瞅莺儿,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