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的业务水准。”
女孩抬抬眉毛:“那靠什么?”
周耀辉说:“有时候要靠……要靠人情。”
“人……情……”女孩轻轻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的确,人情这种东西真是很复杂,连周耀辉也说不准,那些腻腻歪歪纠缠不清的事情,常常使他头疼不已。
“那,你打官司时靠人情吗?”
“一般,不吧……我靠我的铁嘴铜牙。”
女孩被逗乐了:“铁嘴铜牙那是纪晓岚。哎,那你是不是穷得顿顿吃方便面哪?”
这是戏谑地问,看周耀辉穿的那一身行头,怎么也不可能是个穷得顿顿吃方便面的呀。
周耀辉倒是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说:“也不是顿顿都吃,但忙的时候也没少吃。我的律师事务所还有个合伙人。我们一向是他主外,我主内。他负责联系社会关系,我负责专攻业务……”
8分钟的时间又到了。当8分钟铃声响起的时候,周耀辉的手机也同时振动起来——是妻子任芳菲打来的电话。任芳菲还在她自己开的美容院里忙活着,忙里偷闲给耀辉打了个电话来,让他回家去喂孩子吃药。孩子今天感冒了,晚上还要补吃一次药。
守住“好男人”好累(1)
任芳菲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正歪在美容用的躺椅上,床边垂着粉红色的幔帐,空气里弥漫着薰香,装饰精美的天花板上,传来若有若无的轻音乐声。这是一个很温存、很能够使人放松的环境,纯女人的环境。暖、湿、香,让女人看见了就想沉进去,最好能陷入美梦,永远不必醒来。
可是在这种环境中,任芳菲睡了一觉仍然感到头昏脑涨,四肢酸麻。她扯过床头美容师用来放美容器材的小车,从车上拿起手机,噢,原来才上午9点半,难怪呢。
上个月,任芳菲的芳菲女子沙龙在几家报纸上做了广告,推出了“超值体验”的服务,就是原价388元的“水晶深层美白保湿护理”,现在持广告,只用38元就可以“体验”。自打登出这个广告,芳菲女子沙龙的来客就络绎不绝。任芳菲很高兴,说是“超值”体验,其实也还是有赚的,刨去美容原料成本、人工费、房租,估计一个客人做下来赚上15元没问题,就算是薄利多销吧。而且,美容师们总会倾尽全力地说服客人在做“水晶深层美白保湿护理”的同时,再以“原价”做个眼周护理、手膜什么的,利润就这么出来了。
利润虽然是出来了,任芳菲一天可忙得腰都断了。客人多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还是刚做了广告,现在正是创品牌的关键时刻,任芳菲要求沙龙里的每一位美容师都要竭尽全力给顾客留下最好的印象,以使她们在下次消费,购买美容季卡、年卡的时候,首先想到芳菲女子沙龙。
昨天,沙龙里人手不够,任芳菲也亲自上阵。美容是任芳菲的老本行,任芳菲从前在深圳的美容专科学校进修过整整一年,论学问论手势都比那些虚有其名的年轻女孩精到。美容预约电话不断,竟然排到了凌晨。
凌晨1点钟,任芳菲还在美容床前忙着。美容床上躺着一位连加了几夜班,脸色黯黄、眼袋浮肿的女孩。任芳菲温柔地给客人洗面、去死皮、按摩、上面膜,斯斯文文有条不紊。每当这种时候,任芳菲都有一种艺术创作的快感,看着客人角质层被除掉,肌肤恢复细嫩洁白,就像是完成了一件精美的工艺品似的。登出去的广告上说,芳菲女子沙龙的每一位美容师都是为顾客送去美的天使。当芳菲这么忙着的时候,还真觉得自己挺像那么回事。
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已经接近凌晨4点了。任芳菲回到美容室收拾美容器材,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倒在美容床上就睡着了。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任芳菲有些气恼地把吵醒自己的手机丢到一边,又翻了个身,试图再次在狭窄的美容床上入睡,可手机又惊天动地地响了一遍。
她老大不乐意地拿起手机一看,林青来电。林青是个熟客。就算是熟客,这个时候芳菲也不想接电话。可是,林青的决心比她大,手机吵吵嚷嚷地响了一分多钟,终于把芳菲身体里最后一条瞌睡虫也赶尽杀绝了。
美梦被扰,任芳菲对着手机,拖着不满的长音:“喂,干什么?饶了我好不好……”可是,她下面的话噎在嗓子眼里了,因为林青在那边抽泣。
“怎么了?林青,怎么了?别哭啊。”任芳菲温柔地问。
“芳菲,”林青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心事,仿佛急切地想找人一吐为快,“你在哪里啊?我想去找你,马上!”
“我?嗯……我没什么事,你到我的沙龙里来吧。”
“好,我马上去。”
“别哭了啊,林青,哭肿了眼睛就不好看了。”
林青抽噎着,挂断了手机。任芳菲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强打起精神,从美容桌上拿起一个喷壶冲自己头上喷,然后对着镜子使劲儿地扯直头发。一夜未眠,头发都涩了。任芳菲边梳头边想:谁把一向那么厉害、那么不让人的林青惹哭了呢?
林青带着满脸脏兮兮的泪痕,“噔噔噔”地走进芳菲美容院。她用力推开大门,一眼看见里面坐着个窈窕丰满、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孩子。她愣了一下,赶紧止住脚步,尽可能悄无声息地退了回来。
还好,那女孩子没有注意到林青,她正对着镶在正中墙上的一面镜子,细细勾画着自己的脸。她对着镜子仔细端详:大大的眼睛,滚滚圆,底色清澈透明,此刻被一条若有若无的蓝色眼线一衬,竟然显出了些许冷凛的美感。女孩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门外的林青则飞速地从包里掏出一面化妆镜和一包湿纸巾。补过妆后,
她才从掩身的墙壁后转过来,重新走进美容院的大门,并招呼那女孩子:“欣然。”
杨欣然头也没回地应了声:“嫂子,你来了。”
林青上前来热热络络地搂住杨欣然的手臂,问她:
“你在这里干得还好吧?芳菲对你不错吧?”
杨欣然笑,向林青竖起一根大拇指。此时,她发现了林青红肿的眼睛:
“嫂子,你这是——”她指指林青的眼睛,“怎么啦?”
林青,下意识地揉揉眼:“没事啊……哦,路上风大,沙子吹进眼睛里了……”
杨欣然道:“该不会又是我哥惹你生气了吧?”那口气里带着讽刺。
“没有没有。”林青连忙否认,“你哥对我好,对我好……”
杨欣然退后两步,看着林青的脸,大幅度地摇了摇头:“嫂子,不是我说你,对男人呀……”
守住“好男人”好累(2)
林青说:“好啦好啦,真没什么。你别再一口一个对男人应该怎么样了,你哥最不爱听你说这些,回头又该说是跟我们这些女人学坏了,其实啊……”
杨欣然接过她的话,调皮地说:“其实啊,我最坏,比你们这些女人都坏,我最势利最爱玩心计最会整男人,对不对?”
林青笑:“最坏倒也不至于,哪有小姑娘这么说自己的?难怪你哥整天为你操心。其实你这个孩子挺天真的,却成天摆出一副风月老手的架势。要知道有多少女人能真正玩得过男人哟!”
杨欣然扬起头:“年轻不一定就是天真呀。有的东西,那是天赋异禀。就像我最崇拜的CoCo……”
林青说:“我还不知道你?就是追求罗曼蒂克。别看你现在能把一群追你的小男生支得滴溜溜转,其实那是因为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一个能打动你。等着吧,等哪个男人真把你迷住了,你就不这么嚣张了……”她边说边用手指点了一下杨欣然的额头。
“我没说我不追求爱情呀。”杨欣然打断她,“CoCo的一生也充满了恋爱经历。追求爱情和掌控男人,这两件事情之间并不矛盾,这个……”她充满怜悯地看了林青一眼,“你们这些普通女人永远不懂哪。”瞧这俩女人,一个是嫂子,一个是小姑子,俩人的关系就是这样,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还时不时地互相瞧不起,时不时地抬抬杠。
当任芳菲走到大堂里的时候,林青正坐着喝水。杨欣然给她倒了一杯水,又忙着对镜梳妆去了。任芳菲径直地走向林青,急切地问:“你怎么啦?”
林青赶紧对任芳菲眨眨眼。任芳菲立即明白了,接着说:
“不是跟你说这两天我们做活动吗?特别忙。你怎么捡这时候来做脸?好吧好吧,既然来了,就跟我到VIP室去。”
任芳菲拽着林青进了VIP室。一进房间,林青的眼泪刷地又下来了。任芳菲抚着林青的后背,过了半天才说:
“坐下来慢慢说,小青,出什么事了?”
林青捂住嘴哭,生怕外面的杨欣然听到。她抽噎得几乎上不来气:“芳菲,欣强他……”
林青的丈夫杨欣强,真是有必要重点介绍一下的人物:博士,在一家在国际上都有一定声誉的公司中国区做分公司经理,算得上事业有成。可往往人们注意到他都不是因为他的事业,而是他的外表。他长得好,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反正怎么形容都不过分。
而林青的长相,也就能算个斯文秀气。这样的女人守着一个出色的丈夫,压力可想而知。于是,林青就拼命地往服装、美容上砸钱,在任芳菲这儿常年办着最贵的几种项目的卡。虽然没真见有多大用,毕竟聊胜于无。
林青在那儿哑着嗓子说:“欣强陪那个女人加班,还把手搭在那个女人肩上……我亲眼看见的。”
“是他的同事?”
林青使劲点头。
任芳菲啼笑皆非,拍拍林青后背:“同事之间,那是正常的,你不要太疑神疑鬼。照我看,欣强不是那种人。”
“你不知道他们那个暧昧呀!”林青粗鲁地挥舞了一下胳膊,“我还看见欣强给那个女人冲咖啡呢。我们认识这么些年,欣强从来都没给我冲过一次咖啡。连饭都没盛过一次!”
“小青,这就是你不对了,你到欣强公司去当侦察员啊?”
“不看,不看怎么行啊?”林青一把将自己的脸抹得更花了,“你不知道他们公司里那帮小狐狸精,对我们欣强盯得紧着呢。最不要脸的就是原来前台的那个小秘书,我还在旁边站着呢,她都敢和欣强勾肩搭背的,根本就当我是个透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