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头道营子的,我十九,夏天生的。”“我和你是老乡诶!”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是小红和君杰,她俩相互看了一眼,仨人一块说:“太好了!”三只手握到了一处,“都三个月了才知道!”“可不是吗?”“现在知道也不晚哪!”真亲热!“大家叫我阿金吧,我十九岁。”“叫我小红,我十八岁。”“叫我杰子,我十六岁,嘿嘿嘿,‘铜花’咱俩谁大呀?”“你几月的?”“我三月的。你呢?”“唉!我真倒霉,我在家就最小,到这儿也没变,气死我了!”“哈哈哈……”引来一干人的大笑,“你们还笑?有点同情心没?”笑声更响了。“好了,好了,我还没说呢。”张金凤截了话,“我是张家湾的,十八啦,生日应该没有比我再小的了。”“怎么?你腊月生的?”“还是最后一天,我大年三十那天生的,我妈怎么就不能忍一天,那我就是生日最大的那个了!”“可别瞎说了,你以为你想哪天生就哪天生?”宝花又“活”了过来,这不又插里一杠子。只剩下三个人了,她们仨互相看了一眼,田静站了起来先说:“我是要路沟乡的,我叫田静,今年十八,冬月十五的生日,大家可以叫我小静。”“你是要路沟的?我也是!”田静没想到这儿竟深藏着一个老乡,“你是……”“我是北沟的呀,你呢?”“我是街里的。”“我叫王迎春,我也十八,我是端午节那天生的,我妈说女孩儿生日逢五好,我占俩呢!”好么,这还有感谢妈的呢,金凤叹了口看了迎春一眼。这会儿只剩下党华没自我介绍了,大家把目光都投向她,她的脸上流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怨,她停顿上一下,站起身来,低着头说:“我叫党华。”“还有姓党的?哪个党字?”宝花又抢人话了,“共产党的党。”大家都一怔,兰子第一个明白过来,“你是……”“没错,我是孤儿,在县孤儿院长大的。”大家都从心底里为她感到惋惜,虽然在家里也没多享福,可是在孤儿院肯定没得好,于是大家都关切地看着党华,党华抬起头刚好与十七双关心的眼神交汇,她心里立刻流进了一股温暖,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大概是平时太孤僻了吧,但看她的手不再死绞在一起,大家还是挺欣慰的,在此刻大家心里都升起一股要照顾她的冲动。大家都介绍完了自己,于是又按月份,排出了名次,金花最大,被大家冠以大姐的称号,冬梅老二,兰子老三,往下依次是阿金、燕子、小红、妮子、银花、迎春、于娜、田静、金凤、张云、冯丽、党华、腊梅、杰子和宝花。大家没事就老几老几地叫着,十点半,宿舍灯灭了,这一组人还没聊够,不过大家都睡了,她们也不好造次,只好强迫自己马上睡着。
整理车间里的暗恋者
整理车间里的暗恋者
没出三天,她们又开始领新活了,这次是五十条长裤,上次没来得及显身手的四个人终于得以一展“拳脚”了,而案板工的活计出多了几项,除了熨兜变成熨后袋牙子,腰没变外,还多了撸绊带和熨侧袋,田静和党华把后两项做了分配,因为党华不爱说话,只好田静跑外面了,于是她拉了二组的秋苹一同去整理车间去撸绊带。她们来到整理车间,发现里面挺忙碌的,但秩序井然,她们看到一个看起来也很像案板工的女工,就悄悄地跟她打听,哪个是撸绊带的兰师傅,那人一笑,指了指靠西边第一个窗户的一个小男生,然后故意大声地说:“有人找兰师傅!”那小男生一抬头,那个女的就一捂嘴笑着推门出去了,田静和秋苹一起走了过去,站在小兰师傅面前,那小男生笑着对她俩说:“你们撸绊带?”“嗯。”“几车间的?”秋苹说:“是七车间的。”
他抬头看了秋苹一眼,秋苹连忙递上自己的绊带料,他没接,而是站起身往里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俩人,还好只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手里还抱了好几塔线,她们这才明白,原来就是绊带也不是随便什么线都能用的。小兰师傅把绿色的线换完后,向田静伸出手来,田静一愣,不是秋苹先嘛,秋苹看了一眼没动的田静,一把拿过田静手里的绊带料递了过去,田静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秋苹,秋苹一笑,好像在说:“咱俩谁跟谁呀?谁先还不是一块儿回?”田静这才放下心来,当她倒出空来观察眼前的这台奇怪的机器时,她的绿色绊带已经从她面前冒了出来,她的脸上露出惊疑的神色,小兰师傅有些不爽了,半天这个小妮子都没拿正眼儿看自己一眼,好歹自己还先给她干活呢!于是他轻咳了一声道:“你,”她正忙着观察机器呢,秋苹用胳膊捅了她一下,她才不解地抬起头,这才看到眼前的这个漂亮的小伙子,嗯,用漂亮很合适,可是说一个男生漂亮是不是不太好?她还在盯着他仔细地研究,小兰师傅可被她盯毛了,他问:“我脸上有东西吗?”“啊?啊,没有,没有。”她的脸一红,这才发觉自已好像挺失礼的,于是她说:“兰师傅,有什么事儿吗?”这一闹小兰师傅才发现自己似乎也“跑题”了,他张了张嘴才说出话来,“你自己来把撸好的绊带缠起来吧。”她长得真好看,也好像很单纯呢!他在心里一阵激动,看过那么多美女,就这个让他心动了,他得想办法追到她!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可对面的女孩好像根本没这个心思,或者她还是个晚熟迟钝的小丫头。田静一边缠着绊带一边继续观察着绊带机,压脚好特别,是一厘米左右的宽度,上面有两根针,从前往后送料,布片在压脚那儿一下子变成筒,然后针下来就把它给缉上了两条明线,真有趣!她的脸上不自觉地又露出微笑,看得小兰师傅心花怒放,在一旁秋苹把一切看在眼里,她不禁有些纳闷,这个兰师傅怎么好像对小静有意思?不行,回去找个没人地儿得问问她,以前他们是不是认识,还是笨笨的小静根本就还没发现眼前的这个小子正在打她的主意?看来我得为她把把关。
她被吓到了
她被吓到了
秋苹并没有发现田静有异常现象发生,也就不好把她拉出去审问,只是每次去整理车间时,小兰师傅都会深情地看着她,而她似乎没有任何反应,秋苹不禁好笑,小兰师傅呀,小兰师傅,有你好享受的!
她们手头的这批活儿刚刚干完,新的活儿还要明天再领,所以下午就放了假,田静拉了兰子和燕子一起去市场玩,她们边走边玩,是啊,这样的季节已经有看头了,柳树的枝条上冒出了一个个鼓溜溜鹅黄的“毛毛狗”,淡绿的新叶子也已探出头来,路边不知名的小野花,蒿草也都凑热闹般地冒出地面,她们要买些换季的衣物,从家里带来的衣物不多,不添置两件怎么行?于是三个人又挑又选的,贵的买不起,便宜的又不喜欢,一直到天黑了才买完,三个人满心欢喜,因为最终她们买的衣服又漂亮又便宜,快到厂子那条路了,兰子一捂肚子说:“不行了,我得上个厕所!”燕子也说:“我也想去一趟,你帮我们拿下东西。”田静接过俩人急塞过来的袋子,站在路边等她们。远远的她看到两个人影越走越近,好像是…食堂的小李师傅!他辞职快十天了,今天竟在这儿看到他,她心里有些尴尬,被几个看好小李师傅的女孩子一顿损,好像自己真的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似的,所以她竟真的在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她刚想上前打个招呼,可她发现在小李师傅身边的人是个打扮时髦的女孩子,还胳膊挽着胳膊,很亲密的样子,小李师傅看到了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继而装作没看见她的样子,他这样,自己也没必要硬着去打什么见鬼的招呼!她也扭过头,往公厕的方向看。谁知他一见她的不屑,竟搂着那女孩子直直地走到她的面前!她用眼角的余光发现了这一切,她不能再装着看不见了,就装作刚发现他们一样,大方地开了口:“呀,这不是小李师傅吗?”惹得小李师傅小脸一红,应该是气的,他身边的女孩子摇了摇他的胳膊,紧张地问:“她是谁?”一脸的敌意,她笑了笑说:“我是前面服装厂的一名工人,吃过一个多月小李师傅做过的饭呢!”“哦,原来是个服装厂女工啊!”她的轻蔑表情让小李师傅不爽,他一把拉开挎在他胳膊上的她的手,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却不领情地装着没看见!那个女孩子粘粘地又把胳膊凑过来,小李师傅这次没再甩开,而是生气地对那女孩子说:“是啊,就是一个女工,当初她还追我呢!我理都没理她,小样儿吧!”田静一下转过头,他怎么这么会颠倒黑白?她用愤怒的眼神看向他,他却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愤怒拽着那女孩子扬长而去,气得田静在后面大骂:“你这个混蛋!你…你…”可他们的背影远了,只剩下第一次发飙的她,她的泪霹雳啪啦地往下掉,这是她生平第一次遭遇过的奇耻大辱,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却对付!这时两个好朋友一边说笑一边向她走来,但见她泪流满面的样子,被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关心地问:“小静,你怎么了?”田静不语,是喉咙被梗得说不出话了,只有泪在无声地滚落,兰子一把把她拥进怀里,燕子也一个劲儿的晃她,她才“哇”地一声痛哭出来,哭了好久好久,兰子和燕子一直拥着她,直到她停止了哭泣才松开了她,她还在抽噎着,但感觉已经好多了,才断断续续地说出原委,两个好朋友光听都快气炸了!她俩一致认为应该却好好地大骂这个没人性的东西,当初她都不知道他看上自己,否则她一定会恰当地拒绝他,也不会让他没脸在厂里混,可他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呢?真是本末倒置!快到开饭的时间了,兰子和燕子一边安慰田静,一边往厂子走去……
晚上,田静作了一个可怕的梦,她梦见小李师傅面目狰狞地把她逼到一个墙角,而他手里还晃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她看见刀扎进了自己的身体,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子缓缓流了出来,她只能睁着惊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