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失望。
他今晚或许不会来了,或许他已不想见她了。但如果他不再来了,那她要怎么办呢?虽然她告诉自己不在乎,但怎么可能不在乎呢?
才认清自己的心意,她的喜悦就已退潮,成了干涸的荒漠沙河。
她怎么可能会不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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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芙?”
乔斯的声音将她唤回现实。看见他的影子清楚地映在门板上,这瞬间,盘桓不去的焦躁感消失了,她又想笑又想哭,神经简直要错乱了。如果可以,她真想跳下床,紧紧抱住他,向他表白爱意。但她心里虽然激动着,却仍是动也不动地躺着,静默着。
“晓笑,你睡着了吗?”
乔斯小声的探问,却没有任何回应。她不愿意和他说话吗?她还在怨恨他吗?他颓然轻叹口气,只好转身离开。
这时,却听她慌张地轻喊:“还没有。”
他一怔,好半天才哑声开口,“我可以坐下来吗?”
“可以,床边有椅子。”
她紧张地看着他拉出椅子坐下,生怕他会离开自己,暗地里又不得不强要自己冷下心来、
一会儿,乔斯又问:“伤势好些了吗?”
“好多了,医生说我没有什么问题。”她实话实说。
“但你不是无法走路吗?”
“哦,这个嘛。”她勉力挤出一丝笑容,无所谓似地耸耸肩,“可能是心理上的毛病吧,只要自己想走时就能动了。”
“那么……是你自己不想走啰?”
她没有回答,只是疲惫的闭上眼睛,沉默好久,才幽幽反问:“一定非走不可吗?”那声音是脆弱、认命而无助的。
连乔斯都可以感受到她深沉的自暴自弃,不想面对他,不想面对自己的伤痛,不想面对自己破败的尊严……那个向来天真烂漫、率直开朗的小人儿已然彻底消失,他是怎么办到的?
他无奈轻叹,深深为自己的恶劣透顶感到厌恶至极。
“你会变成这样全是因我而起,我……很抱歉!””何必呢?乔斯,这是意外,是我自己造成的,跟你无关吧。”她狼狈地别开眼,不去看他那带着怜惜的目光,她凄迷地笑着,“拜托,我是说真的。”别再用那种让人心酸的表情同情她了。
乔斯艰涩地抿抿唇,眼中的痛楚更深了,他垂下眼,哑声低语,“在那之后,我去见过麦云淮了。””喔,那你应该知道等我出院之后,不会急着去找他啰。”
“晓芙!”深深的歉疚紧紧盘据在他的心头,他抓住她的手,急切而懊悔,“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心中的歉意。我知道我很莫名其妙,无理取闹,你好意安慰我、照顾我,我不但不烦情,反而误会你、羞辱你,如果你不能原谅我,我也不怪你……我、我真恨自己,要不是我说了那些话,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夏晓芙静静听着,深深的感到失望。她要的不是他的道歉和自责!
“我能不能走路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更不必为此感到过意不去,好吗?”
“晓芙……”
“你真的相信我和麦云淮之间没什么吗?”不是为了想让她复元而说出违心之论吧。
“当然。”如果当时他能冷静一点,就不会犯下错误了。
“那么,关于那场赌约呢?”
“那是……真的。”乔斯涨红了脸,为自己曾有的卑劣思想感到难堪而愧疚。“不过,在到我母亲的海滨小屋度周末前,我就向麦云淮认输,不再进行赌的的事了。”他正色的说。
“为什么?”
“因为我比以前更了解你了,这使我觉得为赌注而追求你,实在是件卑鄙的事。你是这么纯真善良,我答应过周妈不会染指你的。”
“但如果我不反对,就可以动我的脑筋?”她感慨的问道。
“嗯。”他坦白点头,诚实的面对自己。“所以我才和麦云淮打赌,只要你肯投怀送抱,我就赢了。”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赌的已经结束了呢?”
“我是存心伤害你的,那时,我的理智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我愤怒得想杀人,杀了麦云淮,捏断你的脖子……怎么啦?”瞧见夏晓芙异样的神色,乔斯紧张地挨近她身边,他是不是说得太过火了?“为什么哭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起身就要喊来医生、护士。
“不是的。”她赶忙抹掉颊边的眼泪,仓惶扯住他。“我只是……只是很高兴我们的误会终于冰释了。”她终于听见她想听的话了。他是在乎她的,不是吗?很在乎、很在乎呵!
“那么,你的脚……”
“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复元的。”她抬眼瞅视他,眸光如水,“乔斯,开灯好吗?”她好想看看他。
“不行,我连着好几日没睡,脸色很差。”他想也没想地拒绝了。
傻瓜。“那算什么?你不会比我现在更丑的。”
“胡说!”他小声的驳斥。“你还是很美的。”
这是他第三次夸她美,竟是在这样的时刻。“明天……你会来吗?”她低声询问,不明白自己的神经为什么会突然紧绷起来。
“会。”他坚定地说,深邃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闪亮有神。
“谢谢。”夏晓芙终于霹出笑容。
那是多日不见的灿烂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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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之后,每到会客时间,夏晓芙都过得相当愉快,谈笑声不绝于耳。当然和乔斯吵嘴的情况还是难免,但那种故意刺伤对方的讥讽言语已不复出现。
不久,她已不需要他人帮助,就能独自走上一段不算短的距离。
“怎么样?”她一步步沉稳地走向站在走廊上的乔斯。
“很不错。”他欣喜而怜疼地揉揉她的发丝。
这般亲昵的举止,让夏晓芙的眼睛不自觉燃烧着梦幻般的光采,她嫣然一笑,兴奋嚷道:“我们去散散步吧,医生终于恩准我可以到外面走动了,我们去草地上吹吹风,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嗯。”他随口低应,有些恍神。
“乔斯?”她脸色一黯,“你怎么啦?”最近他似乎常常这般心不在焉。
“没什么。”他淡淡一笑,“为什么这么问呢?”
她耸耸肩,两人默默走向外头紫苏和长春藤交缠的花架下。
“乔斯。”沉默了半晌,夏晓芙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心中的想法,“你该不是勉为其难才来看我的吧?”
“勉为其难?”他诧异的重复。
“如果不想来的话,我不会怪你的。”她僵硬地故作开怀。“我住院的这段时间,你天天都来陪我,实在是很麻烦,其实有很多人可以照顾我,像我表姐、表姐夫,还有梁修文,他最近请调到台北来工作了……”
“你若不要我来,大可明说。”乔斯乍然冷下眼。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到底希不希望我来?”
“当然希望……”
“那不就结了吗?”废话一堆!乔斯很是没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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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中。
“你的新秘书是个怎样的人呢?”为了打破沉寂,夏晓芙只得再次寻找话题。
“她很严肃。”
“喔!恭喜你了。”她咧嘴大笑。
“你不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吗?”他忽然提起。
“好消息……啊!对了!姗姗昨天生了一个男孩子。”一谈到这话题,她仿佛有了精神,滔滔不绝地述说起来,“那孩子真是漂亮,眼睛又圆又大,颊边的酒窝……”
“才刚生下一天,怎么说得上漂亮?”回应她的是他扫兴的轻嗤。
“也对啦,是还很小,可我就是觉得漂亮嘛。”这样的乔斯真讨厌!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沉默。他看着她,她则一径的瞪着自己扭绞的双手。
“出院后有什么打算呢?”他开口问道。
“嗯,这个嘛……”她费了好大的劲,才顺利说出,“我想去欧洲,那是个美丽的地方。”
乔斯一震,脸色霍地刷白了。“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
“怎么说?”
“我想去那里念书,停留多久就难说了。”
“你会在当地定居吗?”
“不可能。”
“为什么?说不定你会爱上当地的大财主。”他冰冷而嘲讽地说。就像那个该死的罗陶莉!
“绝不可能有那种事啦。”夏晓笑勉力挤出一抹轻松的笑容。除了你,我不爱任何人!她在心底苦涩的呐喊着。“毕竟我的故乡在这儿,我喜欢这里。”而且有你在这里。
“你想去欧洲什么地方?”他冷淡的又问,眼神阴晴不定。
“法国,那儿很美啊。”她佯装向往地期盼着。与其天天与乔斯见面,痛苦地感受着他的若即若离,还不如到一个没有他的地方,眼不见,心不烦。
闻言,乔斯只简单回答一声,“喔。”
喔?就这样?他竟然……她突然莫名想笑,却不知道该笑什么;莫名想哭,却又不知该难过什么。这段时间来的情恨纠缠,仅一字了结。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硬生生的转身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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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园中正国际机场
夏晓芙拿着护照和登机证在通关处排队。
为什么要花这么多时间呢?人这么多,队伍前进的速度却这么慢。她看看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在这之前,她已经分别打电话给爸妈和表姐告别了;如果有人来送行,只会让她感受到强烈的离愁,所以她请他们不要来机场送她。
至于乔斯,最后一次见他,已是三个星期前的事了。
自从那日一别,他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般,了无讯息。最后,还是她牵挂不下,放下自尊拨了电话,就算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是周妈接的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很兴奋。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告诉他,你打过电话来的。”她迭声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