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最近岛上闹鬼闹得很凶,刚才我听小玲说,她还见过鬼,就在后山坡的一个黑洞里!”
陈耀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呀?村里人传说的鬼叫声,很可能只是野狗的怪叫声!”
成月看着小玲,记起有一天早上,小玲带着顺顺到后山坡去玩捉迷藏,惊慌地跑回来,告诉她看见了鬼,当时她不以为意,莫非在后山坡的洞里真有什么鬼怪?她立即提议:
“这件事,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走——我们到后山坡去看看!”
他们一行人来到了后山坡,这里茅草浓密,墓碑丛立,除了清明节和春节,平时,很少人上这里来。
他们来到一片杂草丛边,似乎来到了小路的尽头,成月牵着小玲的手,问:
“这里哪有什么洞呀?”
小玲举起手,指了指旁边的乱石堆:
“那——草的后面!”
只见郁郁葱葱的藤蔓和杂草灌木覆盖在乱石堆上面,陈耀走过去,撩开了一些藤草,一个幽暗的洞口豁然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这里果真有个石洞!”
成月快步走过去,小玲害怕地躲在成磊的身后,紧紧扯住他的衣服下摆,不敢向前:
“那里有鬼!我怕!”
“不怕,不怕!有我们在……”成磊拉起她的手,想给她胆量,但是,他没再说下去,因为他被洞口的景象吓呆了,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个个惊得瞠目结舌。
这是个废弃的石洞,在洞口,一扇锈迹斑斑的简陋铁栅门,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几只老鼠正在洞口边觅食,听到脚步声,纷纷窜出来,吱吱叫着,钻进了草丛里。
靠近铁栅栏的地面上,放着两个脏得发黑的大瓷碗,碗里面有一些发黑长霉的食物。
一只贪吃的小老鼠从碗边跑开,从一双枯槁的赤脚上窜过,陈耀顺着那双一动不动的赤脚向上看——黑色的裤子,黑色的罩衣,最后,视线落在了一张异常恐怖的脸上——饱经风霜和布满尘土、老人斑和纵横的皱纹,昏浊的眼睛,无神而空洞,盯在某处,简直就像个站着的枯槁僵尸。
陈耀震憾了,不由地向后倒退一步。紧随其后的成月,一下子抓住了陈耀的手,失声地叫了一声:
“老庆婆——她没有死,原来她在这里呀!”
那个“僵尸”确实是老庆婆,听到成月的叫声,她呆滞的眼珠开始转动,转向他俩——响起她沙哑微弱的声音:
“报应呀——我已经死了——报应……”
“老庆婆,是谁——把你关在这里?”成月靠近铁栅门,问道:
老庆婆无神的眼睛低垂着,好象没有听到成月的问话,一双手,青筋暴露皮包骨瘦,抓在铁栅条上,喃喃自语:
“让我死吧!死了,报应呀!让我死……”她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
成月和陈耀默默地对视了一眼,陈耀摇了摇头:
“看上去,她很虚弱,快不行了,我们赶紧打开铁栅门,把她送到医院去!”
夜空,一轮弯月孤寂地挂在西边。
在白沙洲的医院,成月和陈耀坐在救护病房外的一张长椅上,一名医生走出来,陈耀迫不及待地迎上去问:
“她怎么样?”
“她很虚弱,许多身体器官已衰竭!加上,她已没有了生的欲望,恐怕……你们现在可以进去探望她。”
在一张病床上,老庆婆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静静躺着,手臂上插着针头在打点滴,看到他俩走近床边,微微侧转头,昏浊的眼珠转动一下,木然地看向他们,嘶哑的微弱声音:
“让我死吧——让我死……报应呀!”
“老庆婆,是哪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把你关在那个石洞里?”
“我…要死,让我死……”
“为什么你要死呢?”
“我死了,他说,我死了,就不会……克死我的孙子……让我死吧!”
“他?他是谁?告诉我,他为啥要置你于死地?”
“他,他……他……三…叔……公…”
老庆婆的喉咙发出一阵咕噜的响声,似乎被一口浓痰堵住,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枯瘦的手高高举起,身子在扭动,挣扎着,成月一看她这情形,连忙握住她的手,疾呼:
“医生——快来呀!”
当医生赶到病房时,老庆婆已经不再挣扎,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如愿以偿地去了,不用再遭受非人的折磨和煎熬!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三十八章 水落石出
三叔公的家,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三叔公仰面笔直地躺在一张小木床上,形容枯槁,两眼紧闭,在床下,摆放着一副棺材,用上等乌木打制而成。
在客厅正中的墙上,悬挂着三叔公一张放大的黑白相片,相框边飘垂着两条黑纱,相片中的三叔公,一双阴郁的眼睛,使得客厅显得阴森。
在客厅边上的一张长椅子上,坐着两个男人,他们是三叔公的两个儿子。他俩闷头坐着,嘴里都叼着烟,一声不响地在玩牌,两人的脸上没有悲伤,有的只是烦躁不安。
大儿子把手中的扑克牌用力一甩,吐出一口浓烟,催促道:
“嘿——轮到你进去看看了!”
“哎——真烦!”
小儿子一边说,一边从椅子上起身,极不情愿地走进三叔公的睡房。
他来到床头,扫视了一眼小木床,躺在床上的三叔公一动不动,他又小心翼翼地靠近床边,伸出一根手指,颤抖地,伸到他的鼻下,探了探,脸上有些失望,撇了撇嘴,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客厅,他心烦意乱地说:
“这老头子,成心在折腾人吗?在床上躺了两天,还没断气!真搞不懂,好端端的,为啥急着想死?”
“嘘——”大儿子朝他示意,让他小声一点:
“老头子这样做,完全是为了那块风水宝地——白月神岛上的那块南坡地,把他的尸骨罐埋在那里,可以旺了咱家子孙后代!”
小儿子疑惑不解:
“岛上那块南坡地,是成姓家族的命脉,村里谁不知道呀,连成月父母的坟都要从那里迁走……”
“你真是块木头疙瘩,死不开窍呀!”
大儿子把声音压低,继续说道:
“成月家这几年时来运转,全靠把她父母的坟建在那块南坡地上,才保佑她家人兴旺发达——老头子辛苦了大半辈子,没有富贵,孩子也没有一个有出息的,现在,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在自家门口发财,他不甘心呀!”
“难怪老头子整天睡不好,吃不香,身上的毛病越来越多,现在索性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一心求死了!”
“这不是明摆着——他已经吩咐过了,等他归西一年后,把他的坟建在那块南坡地!趁成月父母的坟迁出来,老头子想先下手为强!担心夜长梦多——”
“可是,这老头子迟迟不断气!”
“我看他一时半日是死不了!除非……”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从里屋传来三叔公一声幽幽的叹息声和断断续续的声音,把两人吓了一跳:
“咳,我——渴——拿……碗水来——”
他的两个儿子听了,呆愣着,有点不知所措,相互对视,都坐着不动。
正在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大儿子皱了皱眉头,这才从椅子上站起,走向大门。
门外站着两名警察。其中,一名警察的手里握着一把长砍刀,脸色严肃地问:
“请问,成三在家吗?”
“找他…有什么事?”
“有足够的证据证实他涉嫌一桩杀人案!我们现在正式逮捕他!”那名警察边回答,边出示了一张逮捕令。
“啊?他……他杀了…人?他到底杀了谁?”
“他用一把砍刀砍伤了郑阿美,最终导致她流血过多而死亡!”
“唉,这下子,老头子真的死定了!”
难怪这几日老头子一反常态,心神不定,寝食难安,还操办起自己的后事来!
大儿子也不再多问,开门让两名警察进屋,两名警察跨进了大门。
就在大门外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哑巴成根从树后闪身而出,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急匆匆地朝湖岸边走去。
成根把船开回岛上,直奔小楼而去,远远地,看见楼里的天台上,一架风车在风中缓缓转动。
成根走进楼里,在一楼的客厅,只有成香独自一人坐在餐桌边上发怔,成根走到她的身边,对她比划着手语。成香盯着他看了半天,不停地猜他想说的话。
“你在说,有人被杀了?不是,是……抓到了什么?等等,不如我们上二楼,找成月和陈耀吧!”
成香带着成根上了二楼,走近门口,听到成月的声音:
“……你已经知道了那个秘密,知道成磊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知道你父亲曾经对我母亲做出令人发指的事情,你应该理解我对你父亲的恨!我无法原谅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也不想再见到他!所以,我只能离开这里,躲得远远的!”
“阿美已经死了,为什么你还要离开?你担心什么?”
“是的,她是死了,但是,让我和杀死她的人在一起,我做不到!”
“你还在怀疑我?怀疑我杀死了她?”
“不是吗?你不是准备了一把砍刀,藏在床底下,那天,你用那把砍刀砍了她……”
站在门外的成香再也忍不住了,推门而入,打断了成月的话:
“成月,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是我把你床底下的那把砍刀拿走的!”
“什么?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床下藏有一把砍刀?”成月吃惊地看向姐姐。
“那天晚上,陈耀悄悄地进了我的房间,从一个杂货柜里拿走了这把砍刀,当时,被我发觉,我不知道他用这把砍刀做什么,心里有几分担心,所以,就偷偷地进了你俩的房间,找到那把砍刀,藏了起来。”
“哦?”成月把视线从姐姐脸上移向陈耀,“如果你不想杀那个女人,为何要翻出那把砍刀呢?”
陈耀脸上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
“咳,那天晚上我从梦中醒来,想到大姐正悲痛欲绝,会不会半夜时寻短见?于是,我起身到她房间看了看,突然想起柜子里有一把砍刀,我担心她会用那把砍刀来做傻事,就……”
听了陈耀的解释,成月和成香面面相觑,她俩误解了他。成月疑惑地摇头问:
“那阿美是谁杀的?”
成根听了,急忙向着她打起了手语,看着他的手语,陈耀不相信地问:
“成根大叔,你想告诉我们,是三叔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