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一声:“宋海棠,宋海棠!”
宋海棠便立刻出现在他办公室门口,也叫了他一声。这一下那些围着宋海棠的工作人员便都惊讶地起上了哄,问宋怎么会认识江风。宋海棠说:“我们是中学同学,都是岳大子弟。”
众人这才明白:“噢,原来是看老同学来了。”
他们围着她继续问东问西。过了老半天,江风实在被他们吵得烦不过,冲他们嚷嚷了几句,都不上班啊,围在这吵死人,还让不让人工作。他们才散去。宋海棠就走进江风的办公室说:“啊哟,不得了,亏得你解围,否则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完。”
江风冲宋海棠张开双臂说:“啊,大明星,来,抱一抱,让我抱一抱我们的大明星。”
宋海棠闪身躲开,嗔骂道:“都30多岁的人啦,怎么还没正经!”
江风一点不觉得尴尬,不让抱就不抱吧,于是赶紧让坐,倒水,说:“有两三年没见面了吧,真想你呢!”
宋海棠说:“别夸大其词,哪有两三年,不过也确实很久没见面了。怎么样江风,混得还好吗?”
“勉勉强强,跟你大明星肯定是没法比的,你在天上,我在地下!”
“别一口一个大明星,其实我也是混碗饭吃。”
“经常在报纸上看到你,天南地北到处跑,还常常出国,忙得很吧,现在又拍什么戏呢;怎么有工夫来逛书院?”
“什么逛书院,这破书院,小时候我还在里面住过几年呢,后来搬走了也经常路过这里,我怎么会有兴趣来逛它!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江风不觉一阵激动。他一直想哪天跟宋拉上关系,为她写个剧本,一炮走红,当个全国著名的作家,到时候他就辞了这份工作,呆在家里以创作为生。这会听宋说专门来找自己,便觉得她除了找自己写东西外不可能有别的事。就脱口说道:“是想找我写个剧本吧?”
宋海棠笑了笑,她敏锐地意识到自己的来到 已给这位老同学带来了怎样不切实际的希望。因她又确是有求于他,故有点犯难,不想直接否认。江风立刻从她的表情上认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非常可笑的错误,这可能是因为平常这个想法太强烈的缘故,脸上不禁有点发烧,暗怪自己太不稳重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圆场。到底还得说是人家海棠,这几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已把过去稍有点愚钝的性格磨砺得机敏圆滑了,没有让场面冷下去,神采飞扬地说:“我的确是想来请你写东西的,剧本嘛,先放一放,以后有的是机会,我这次是想请你写点别的。”
江风也很快收拾好情绪,依然是一副非常愿意为宋效劳的神情,问:“写什么?”
“你知道,现在有关我的报道太多了,说什么的都有,百分之九十都是凭空想象,捕风捉影,甚至有人故意造谣诽谤。今年我就打了好几场官司,告了14家媒体,8家电视台,6家电台,还有一个地方的市政府。虽然官司基本上都赢了,但那些新闻传媒造成的恶劣影响却没有完全清除,有些方面甚至传得更加没边了。没办法,现在的中国人就是这种素质,红眼病,只要你出了名,多挣了俩个钱,有人就不舒服,就总想损害你的名誉,给你添点恶心。但我也不能老是这样背动防守,你说对不对?有人就给我出主意,说我不应该把介绍自己的权力让给别人。别人都是有目的的,即使他对我没恶意,但他为了他的目的,或者是要提高报纸的销量,或者是为了自己出名,肯定也会随意歪曲我。我就想请个负责任的人为我写一本书,从我小时候写到我现在,力求真实可信。我虽然认识不少作家,他们中也有人主动请缨,但老实说我对他们都不太放心。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你合适。一,我们从小就是同学,你最了解我,我小时候的事,你根本不用编造,照实写就是了……”
江风连连点头说:“对对对,我哪用得着编,照实写都写不过来呢!”
“二呢,虽然我出名前后这几年的情况你不太清楚,但我相信你的人品,我们又有同学情份,你是绝不会乱写的对不对?”
“这用得着说吗,我只会赞美你。”
“幸亏有你这么一个同学啊,外面的人真靠不住,个个想附在你身上吸你的血,唉,做人难啊!”
江风说:“放心,你找我算找对了。”
“你这段时间经常跟人打笔仗吧,写了不少文章,好像是谈什么后现代,我不懂文学,就是觉得挺热闹,你的文笔不错,我特爱看。”
“没想到你是搞电影的,也对文学理论感兴趣。”
“你可能不知道,你们的论战影响很大呢,我们圈里的人有时也谈这个事。再说电影跟文学的关系密不可分,电影需要剧本,剧本不就是文学嘛,所以我爱看点这方面的东西,提高提高自己。”
“那据你看来,支持我们后现代派的人多,还是支持他们传统派的人多?”
“我没统计过,好像是支持你们的人多一点吧,现在有几个喜欢传统?都喜欢反传统,我们电影界就是这样,不管是导演还是表演,都看不起老一代的所谓艺术家,他们那种东西,老土,根本不适合现代人的口味。”
“你和程东明拍的片子就很先锋前卫,那部《遥远的土地》得的是什么奖,柏林的金棕吕还是法国的戛纳?”
“戛纳。”
“他是最佳导演,你是最佳主演,真是天下绝配啊!你们也好了几年了,该结婚了吧?”
“早着呢!”
“早什么早,我听说他好像已经离婚了。”
宋海棠沉下脸来说:“他离婚关我什么事!”
江风不禁十分惊讶;当时她和程东明的风流故事闹得沸沸扬扬,几乎覆盖了大小报纸的娱乐专栏,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当时有一篇文章说,程东明的妻子还曾在一家酒店里找到宋海棠,跟她大闹了一场,文章说事后她对程妻恨得咬牙切齿,发誓这辈子非要嫁给程东明不可。谁曾想现在程东明已离婚了,他俩的关系却淡了下来。从宋海棠的态度看,他们之间肯定有了矛盾,最后能不能走到一直已经很难说了。江风不便打听这事,便问宋海棠对这部书还有什么要求没有。宋海棠说:“今晚我请你喝茶,我把我这几年演艺经历跟你说一说。”
说罢宋海棠起身告辞,说要回家去看看,已经有一年多没见到爹妈了,前几天她妈还打电话骂她呢。江风便把宋海棠送出书院,约定了晚上见面的地点。一出书院宋海棠就拿出墨镜戴上了。尽管如此,她那一身明星气派,满身的高级时装,还是使她引起了路人的注意。有那眼尖的路人认出了她,大声喊叫她的名字,她怕被人缠住,没有理睬人家。
回到家里,见到了母亲。母亲自然又是一番埋怨,说:“平常不回来就算了,今年过年也不回来,不像话!我总不至于白养了一个女儿吧?”
宋海棠在家里自然不好端明星架子,便假痴假嗔地告饶了一回。母亲又说:“你现在是大明星,没人能管你,但你也不能太乱来……不对,你也不能太随意了,说话办事总得有点分寸吧,嗯?”
“我怎么啦,我挺好的啊!”
母亲说:“是啊,你是好,但我看你是好过头了。我问你,你跟程东明到底怎么回事,究竟是真好还是什么意思,让我们也看个明白?都好几年了,总是这样不清不楚,分分合合,凭白无故让人说了那么多闲话,干嘛呀你?现在我们都不敢出门见人了,只要碰到人,别人总要问你的事,问你的这个绯闻那个绯闻,跟程东明为什么还不结婚。其实我哪知道你们的事,但还不得不为你说话,说你们现在都是以事业为重,没工夫考虑结婚的事,过两年再说,报上的东西都是记者捣鼓出来的。”
“那些喜欢嚼舌根的人太可恶了,以后他们再问,您别理他们。”
“我知道怎么说,反正这张脸让你丢得差不多了。但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呀?”
“唉哟,妈,您少问,这事我想起来也烦呢!”
“你到底喜欢不喜欢他,喜欢,就正式对外宣布跟了他,不喜欢就离开他,这还不容易。”
“您说得轻巧,容易,这事复杂着呢!”
“一个大明星,连这么点事都解决不了,不知道这明星是怎么当的!”
“您不懂。”
“那你说说,我怎么不懂?”
“老实说,我确实喜欢他,他太有才了,但要说爱,那又谈不上,他不是我想要的那种男人,我不能嫁给他。但我也不想马上离开他,因为他还要拍好几部戏呢,都是我的女主角。现在只有他的电影才能在国外拿奖,离开他我就没戏了。所以我还得跟他呆上一两年。那些记者要拿我们做文章就让他们做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听起来,感觉怎么像是你在玩弄他似的。”
“唉哟,妈,您怎么说得这么难听。他是大导演,谁能玩弄他!”
“那就是他玩弄你。”
“也不是,妈,别人这样说倒算了,怎么您也这样说呀。我们之间不管是什么关系,都是愿打愿挨,谁也不欠谁,谁也没有对不起谁。妈,您看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您怎么老提这事?再提这事我可马上就走了。”
“妈不是想管你,只是别人老问我,我只觉得心脏都快受不了了,想叫你把自己的事情弄清楚,别总是让人做文章,我好多活几年。”
“那这样吧,您提前办退休,叫爸爸别搞什么反聘了。这么大的年纪,还这样拚命,图什么呀。我给你们在城里买栋别墅,你们就搬那去吧,再请个保姆,过几天舒心的日子。我这次回来,主要就是想办这事。”
“买什么别墅呀,这岳麓山下,风景秀美;空气新鲜,住了几十年,我和你爸可不想搬走。”
“您才说别人骚扰您,我给您一个清静您又不要,您到底要怎么样嘛,急死人啦!”
正说着,父亲下班回来了。父亲见了女儿,没有像母亲那样唠唠叨叨,很慈爱地拍拍女儿的头,跟她谈起了电影来。母亲就趁这工夫给儿子挂了个电话,要他带着老婆孩子回来看看妹妹。不一会宋世和就领着妻儿来了。他儿子今年10岁,最崇拜这个姑姑了,一见面就跳将过去拿出笔记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