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秀丽颇颇点头:“怎么拿?”
顾早就成竹成胸,便如是这般地告诉了郑。郑听罢夸道:“你是我的军师。”
然后她依计行事,仗着王奇昆的势力,把那些跟自己不是一条心的人都调了出去。这一年,正值航运局大发展,货客两运形势喜人,为适应发展的需要,统一调度,省里把一个客车运输公司也划归了航运局。盖因这个公司是专跑省城邻近各县的,多年来为跟航运局争客源互相掣肘拆台,还多次动手动脚,省里从来没真正把两家单位的关系搞好过,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两家合并,但人事安排又是一件摆不平的事,更何况省客运总公司死活不放手。谁知今年客运总公司的经理及其几个副手都出了问题,一下群龙无首,省里便趁机把客运分公司合并给了航运局,等到客运总公司新的领导班子组成时,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他们闹了几次,自知无力回天,也就算了。航运局便家大业大了起来,基建科的工作自然也随之增多。那家客运公司改成了航汽公司,有数百台车,上千职工,单位宠大,人事繁杂,见航运公司净砌新楼房,就嚷嚷着既是一个爹妈养的,就不该有厚薄之分,我们也要住新楼房。航运局为笼络人心,自然一一应允。郑秀丽手上一下便有了好几个工程。她十分欢喜,表面上叫顾龙辉对外张榜招标,公平竞争,暗地里却把消息露给陆同。这一日陆同便亲自找上门来了。他初到省城,想一下就揽到大工程是不可能的,必须先从中小型工程入手,积累了一定的经验、资金和知名度,才好弄大的,郑手上的那些工程现在就最适合他。为了完全套住郑秀丽,他非常舍得给钱,让她吃百分之十到十五。郑秀丽也觉得他是个非常理想的合作对象,不光因为他舍得给钱,还因为他是老同学,大家有感情,不会出问题。
陆同的工程当然也不止郑秀丽这一块,还接洽了好几个单位,每次刚开场都不太容易,但只要一撒银子,便水到渠成。不过半年多的时间,他就在省城打开了局面。
一日,陆同去孙一夫家拜访。
孙一夫早不在巨托镇住了;那个防盗器厂他交给了一个从学校请去的专家管理,他这两年在城东办电冰箱厂,就在鸿都花园买了一套复式楼。他于去年结婚,妻子是学校一个青年老师。当时去国外旅游了一个月;没有在家大操大办,很多熟人朋友知道后都当面骂他不够意思。他总是解释说我不在乎形式,只重内容。他的这个住处离陆的住处并不远,两三站路的样子。
陆同进了孙一夫家,发现客厅里坐了几个穿警服的客人。孙一夫指一个官衔最大的中年人介绍说:“市局的丁副局长,你以后有什么案子可以找他。”
众人齐笑。孙一夫又指着一个年纪30左右的人问陆:“这位应该认识吧?”
陆同仔细看了看说:“认识,我们的同学,不过名字我忘了。”
“薛平。”
“对对对,薛平。”
“他是刑警队副队长。”
接着孙一夫又把陆同介绍给了大家:“从海南岛回来的著名企业家,房地产老板陆同先生。”
丁建伟就跟陆同握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陆同也掏出名片回赠丁,又给在场的都发了一张。薛平热情把陆拉到身边坐下,拍着他肩膀说:“不错啊,你也发财了。”
陆同觉得他有点放肆,皱了皱眉头,肩膀往边上闪了闪:“听你的口气,好像我不该发似的。”
薛平说:“海南岛回来的人怎么这样理解别人的话,我是佩服你老兄啊!”
“是吗,那对不起,我刚才还真没听出来。”说罢陆同轻轻拍了拍薛平的手,既表示歉意,又是在告诉他不要随便拍人肩膀。
孙一夫便拿出酒来招待大家:“xo,不是你们,别人我轻易不动这酒。”
陆同说:“其实这酒真没什么意思,绝对没有我们的茅台、五粮液好喝,却他娘贵得吓人。”
“包装,包装,老兄,现代社会里商品包装是成功的关键。谁懂得了包装,谁就成功了一半。”
大家便沿着这个话题展开,谈起了生意上的事。几个警察虽不懂生意,但平素最喜欢跟生意人交朋友,耳濡目染,学了不少东西,谈起来倒也不是白痴,甚至还知道很多孙陆两人不知道的事,叫他俩有时感叹不已。不光如此,他们甚至还能提供一些商业信息。这会丁建伟就说起了城北开福寺有片居民区,政府准备拆迁,想建一片商业楼的事。陆同不禁来了兴趣,问:“真有此事?”
丁建伟说:“十有八九。我前几天去市规划办公室,看见模型都已经做好了摆在那,听说现在只等省里盖戳戳就可以了。”
“这个工程给谁搞?”
“还没定,听说曹子江,邹华义、倪雄他们几个房地产大鳄都在争那块肥肉,不知道最后会花落谁家。你也是房地产老板,可以去争一下嘛。”
孙一夫说:“不是我跟他泼冷水,他暂时还没这等工夫。”
陆同很不满意孙一夫这盆冷水,说:“亏你还是个生意人,连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的道理都不懂。”
孙一夫说:“你再会登攀,总得要点登攀的条件吧,你说你现在有什么条件?”
“条件是创造出来的。我走南闯北,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共产党为什么能打败国民党,就是因为最会在没有条件的情况下创造条件。”
众人又笑。丁建伟问陆:“建委主任汪凡你认识吗?”
“怎么不认识,我从海南岛回来第一个认识的就是他,他还专门请我吃了一顿饭,说热烈欢迎陆老板回来为家乡的经济发展做贡献。不过后来我给航运局建居民楼,请他去剪彩,他娘的没来。”
那几人齐笑。孙一夫说:“他肯定是嫌你这池水太浅。开福区的拆迁比你航运局的工程大得多。”
“我并没说一定能拿下来,但试总该试一下吧,经过这半年多的拚打,我公司的规模已经起来了,具备了一定的攻坚能力,去试试钢火,就算这次不行,总能积累一些经验,为下次打基础!”
丁建伟赞道:“对,陆老板是个办事的人。”
孙又说:“那倒也是。”
陆同问:“汪凡住在哪,哪天我去拜访拜访他。”
大家都不清楚。丁建伟说:“我去替你打听打听,一有信就告诉你。”
次日,丁建伟就打电话告诉陆同:“汪凡住在建委大院三楼二号,据说他怕找他的人多,再一个也不想让人看见他家里的那些高档家具和电器,就在那栋楼下面安了一扇铁门,里面的住户都配了一把钥匙,外人进不去,你去找他恐怕不行。他眼人谈事都是在饭店酒楼。顺便说一句,那个人很好色。”
“这就好办。”
陆同对丁建伟表示了一番感谢。丁说没什么,朋友之间互相帮助帮助嘛。然后陆同就给宋海棠拨电话。宋海棠近来在省城拍一部电视连续剧,她投资的,现在各报刊杂志的娱乐新闻里经常有她的消息。两人就在电话里互相问好。陆同问及她跟孔祥书是不是真像传说的那样要结婚了。
宋海棠说:“不知道,看看再说吧。找我什么事?”
“你认识汪凡吗?”
“认识。”
“关系怎么样?”
“还可以。”
“听说开福寺那边有片居民区要拆迁建商业楼,这么一块肥肉,你不想抢吗?”
“我哪有时间,房地产公司全靠孔祥书撑着,他现在深圳干,根本没空管这边的事。”
“这个工程我倒是有些兴趣,你能不能帮帮忙?”
“我能帮你什么忙?”
“替我去汪凡那求求情,只要他答应我,其他的事好说。”
“你太高抬我了,他不会因为我去说两声就把那个工程给你。”
“这么说你和他关系一般般。”
“差不多吧,反正也就是吃过几次饭而已。”
“那你说有什么办法能搞定他呢?”
“这我不清楚,毕竟没深交过。”
“他贪财吗?”
“当然贪,谁不贪财!不过我听说他更爱女人,这方面挺有名的。”
“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当然是漂亮啦,总不至于喜欢一个丑八怪吧!”
“他跟你们演艺界的女人接触过吗?”
“不知道,好像没有吧。”
“那这样,你给我在演艺界物色一个女孩子,行吗,我拿去逗逗他。看他上不上钩。”
“怎么着,要我拉皮条呀?”
“别说得这么难听,帮帮忙。”
“这忙我帮不了。”
“老同学,你不够意思。”
“那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送你一套金表、钻石首饰和项链。”
“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你东西,只是这事说起来不好听……我看看吧,有了对象就告诉你。”
晚上,宋海棠就把这事办妥了,给陆同打电话说:“我剧组里有一个演丫环的小姑娘,叫吴知爱,她是中央电影学院表演系毕业的,江苏女孩,长得水灵灵的,古典扮相和现代扮相都很不错,极有潜力。女孩子的心气也很高,但苦于没什么人抬举她,我这里的女孩你也知道;个个都是明星坯子,竞争十分激烈,她想出头不太容易,你是大老板,如果愿意抬举她的话,那她肯定就星途灿烂了。这个道理她当然也很明白,我一说介绍个男朋友给他;是个大老板,她很爽快的就同意了。但我没说太明确,下面的文章你自己去做吧。”
“很好很好,你办得非常漂亮。”
“今晚我在家里办个家庭舞会,邀请了一些剧组的人和社会名流,你来一个吧,到时我让你们认识。”
晚上,陆同就西装革履开着小车去了宋海棠的别墅。
客厅里已经非常热闹,放着舞曲,已有几对男女在翩翩起舞。吴知爱早来了,已跟人跳了一曲,正端坐在一旁跟几个剧组的同事闲聊。宋海棠并没有急于给他俩做介绍,只是把吴知爱指给陆,叫他等会去邀请她,又把陆指给吴知爱,要她等会接受他的邀请。陆吴两人都有了数,便四目相对,互相审视。吴知爱心里还是相当矛盾的,她知道这不是相亲,更不是恋爱,内心深处很是抵触。可陆同是大老板,自己平时不就是梦想结交这样的人吗,现在机会来了,如果放弃,未免有些可惜。好在她是一个性格开朗的女孩,乐观通达,凡事都容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