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完全没有聚焦的功能。“做婊子也许能过上好日子,但是做贞洁烈女就不一定,例如我,当初那么一心一意对刘任华,他还不是把我抛弃。”唐淇说。艾尼说:“你那根本就不算什么贞洁烈女,真正的贞洁烈女应该是只认人不认钱,就算老公外遇了,外面即使生了一百个私生子,依然没有半点怨言,依然全心全意爱他,侍候他,别人指责他时,还要站出来维护他。许多客家女人就是这样的典范,明明知道老公包养了情人,她还可以大大方方地请老公的情人吃饭,请求那女人好好照顾她的老公。哪天老公成了穷光蛋,她不离不弃,守候在他身旁,照顾他,安抚他。当代社会,真情成了稀缺物种,任何男人都会被这样的女人感动,迟早有一天要倾尽全力报答她。”这时,罗千朵的手机不停地响了起来,当然是高飞打来的,从她走出家门那一刻开始,高飞就不停地找电话,她一直不接。这一次,她干脆关机了。艾尼接着说:“最怕的就是那种又想做婊子又想立贞洁牌坊的女人,这种女人肯定会活得又痛苦又尴尬,患得患失,左不是右也不是,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唐淇和罗千朵陷入了沉思中,都在考虑同一个问题,自己适合做婊子还是适合做贞洁烈女?最后又都得出相同的结论,那就是自己是那种又想做婊子又想立贞洁牌坊的女人。夜深了,咖啡厅只剩下她们三个女人。罗千朵对唐淇说:“今晚我决定离家出走,去你那儿睡。”“我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想想将来的路怎么走?”唐淇说。“你明晚想,也不迟的。”罗千朵说。“可我一定要今晚想。”唐淇其实是为罗千朵考虑,她不想看到罗千朵和高飞分手。她离婚后,才知道一个女人独自过是多么苦。女人身边有男人时,总以为自己独一无二、魅力十足,只有离开了那个男人,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地不堪,尤其三十来岁的女人,无论从哪儿说起,都已是强弩之末了。假如她能早些明白这道理,她就做艾尼说的那种贞洁烈女了,就算刘任华在外面再多生几个私生子,她也会忍。罗千朵又对艾尼说:“那我今晚去你那儿睡吧。”“我老妈来了,不方便。”艾尼说。“妈的,原来离家出走也不是一件轻易的事。”罗千朵叹口气,恶狠狠地喝下一杯咖啡。艾尼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自从她老妈来了后,一切平衡都打破了。
艾尼的母亲是工人,做了许多年的劳模,最近光荣退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艾尼身上,天天按时给艾尼打一个电话,问她找了男友没有。艾尼怕烦,就骗她说已经找了。结果,她也不事先通知一声,来了深圳,说是来看看她的男友。她哪有什么男友。她单身多年,听到“婚姻”两个字就恶心。不过却有两个性伴侣。艾尼觉得没有感受过高潮的女人是可悲的,就像上帝赋予人类双眼是为了看,双耳是为了听,双腿是为了走路一样,赋予女人性器官除了生育功能,就是要好好地享受性快感。女人的床上运动,不但能防止内分泌紊乱,而且有益于身心平衡,所以她绝不会让自己的身体闲得太久。常无人住的房子再豪华都会有股少人气的霉味儿,人也一样,只有常做爱,常达到高潮才会有生气,否则,萧条平板,一脸年久失修的寡气,不短命才怪。艾尼的一位性伴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结婚十年,郁闷了十年,因为他老婆太正经!男人都希望自己的老婆走出去时很正经,两口子单独相处时很不正经。他老婆是他的大学同学,没结婚之前,他认为她老婆有无限不正经的潜力,可是没想到,结婚后,他老婆正经得可怕,一切以他为中心,没有社交活动,对一切新鲜事物都不感爱好;她从不妆扮,永远衬衣西裤,素面朝天;永远接时上下班,按时吃晚饭,按时看肥皂剧,按时洗澡上床睡觉,像钟表一样准时。性生活永远采取女下位,永远像木板一样僵直不动。他想来点花样,她马上翻脸,说他是流氓,肯定外面有第三者。就连她买的内衣内裤,也永远是白色的。她就像一潭死水,没有半点生气。他受不了了,一直想外遇,搅一搅这死水一般的生活。结果他真的外遇了,找到了艾尼。艾尼做爱技巧一流,花样百出,每次都能把他弄得欲死欲仙。每次当艾尼身体有渴望时,会给他电话,他立即把牙刷了把澡洗了把厕所上完了,换上干净的衣服,洒上性感的香水,跑来跟她约会。做完爱后,艾尼会听他讲一些极具洞察力、幽默而妙趣横生的讽刺性段子,然后慢慢地布满柔情蜜意地憩息,跟真正的爱情似的。不过,他最近很少来找艾尼。因为他发现他老婆也出轨了,这个发现让他又兴奋又激动,婚姻总算结束了那种“永远”的状态了。自从他的老婆出轨后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买来昂贵的护肤品往脸上涂涂抹抹,出门时必定会化妆,穿的衣服又露又透。不过说实话,出轨后的老婆漂亮了,皮肤白皙光泽了,眉眼里风情万种,在床上还主动向他要求新花样了。奶奶的,她总算不正经了,她的不正经让他着迷,让他欲罢不能。他要与那个第三者争夺他老婆。他的生活一下子丰富起来,自然没时间理艾尼。艾尼的另一位性伴侣,是一个小她将近十岁的男孩,刚刚大学毕业,长得不是很英俊,但手臂上和大腿上的肌肉坚固有力。她花言巧语诱惑了他。他每次与她在床上都要闹到精疲力尽才罢休,他喜欢在水乳交融的那个时候对她说我爱你。不过水乳交融完后,他从不会说我爱你之类的话。他喜欢玩游,喜欢耍酷。他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个男人来扮演她的男友,暂时骗骗她妈,让她妈安心离开深圳。显然,这两个男人都不适合!到哪去找个适合的呢?艾尼最近一直为这个问题犯困。
从咖啡厅出来,罗千朵在大街上闲逛。过马路时,她差点被一辆小汽车撞倒在地,司机停下车,探出头,骂道:“找死啊,没见到是红灯?”她想假如自己真死了,是不是应该写下这样的墓志铭:“这里埋着一个女性:因丈夫外遇,伤心致死。”深夜的街道空旷寂静,她打消了离家出走的计划,因为除了家,她无处可去。她决定回家,跟高飞分手,然后让他收拾东西滚蛋。是他做错了事,该滚蛋的应该是他,而不是我。回到家,高飞正站在客厅里等她,一脸的紧张,见她回来了,冲上去抱住她,她恶狠狠地推开他。他小心翼翼地叫道:“千朵……”她看着他,越想越恼,脸都气紫了。“千朵,对不起。”他喃喃低语着。“我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我错了。”罗千朵把心一横,索性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们分手吧。”“老婆……”“别再叫我老婆,我不是你老婆,我们还没办结婚证。”高飞抓住罗千朵的手,说:“老婆……”罗千朵抬起头,“啪”地一声打在高飞的脸上,清脆的一声,把两人都打愣了。罗千朵眼泪掉在地上,说:“你现在收拾东西走。”高飞不动。罗千朵说:“你不走,我走。”罗千朵从床下面拉出皮箱,打开衣柜,取下一条裙子扔进皮箱里。高飞从皮箱里拿起裙子重新挂回衣柜里;罗千朵又取下一条裙子,扔进皮箱里,高飞又把它重新挂回去。罗千朵说:“你到底想干什么?”高飞说:“我不让你走。老婆,你原谅我吧,人无完人,一时的迷失和犯错误是免不了的,最重要的是,面对未来,重新开始,就像海子的诗那样,从明天开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罗千朵说:“我才懒得跟你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举行婚礼才一年多,你就背叛我,还让别的女人找上门来欺侮我,你太过份了,我无法原谅你。”高飞说:“她太主动了……”罗千朵说:“她主动勾引你,你不会主动避开啊。”“有些东西无法主动避开。”“怎么说?”“跟你举个例子吧,假如把你和刘德华关在一套房子里,他对你含情脉脉,无微不至地照顾你,而且那间房子又布置得温馨浪漫,你说你能不跟刘德华发生一点事吗?”罗千朵最喜欢的明星是刘德华,假如真把她和刘德华关在同一套房里,不用刘德华勾引,她肯定会迫不急待地宽衣解带想要跟他发生点什么。她心有点软了,可是一想不对,“那么说来,你是把上官娜当成了章子怡了,你最喜欢的女明星是章子怡,所以你无法抗拒,原来上官娜在你心中像国际巨星一样光线四射啊,你一定很爱她。”“你这不是把事情越弄越复杂吗?我只爱你。”罗千朵低垂着头,高飞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要跟我说分手好吗?我不能没有你。”罗千朵沉默了一会,说道:“可是一想到你跟别的女人鬼混,我就难受。”高飞说:“我这次出轨你就当我出天花,出了这一次,从此有了免疫力,再也不会出了。”罗千朵不做声。高飞知道她心软了,赶紧把她搂在怀里,说了一大堆的甜言蜜语。这天晚上罗千朵一夜没睡,想了许多。开始她想绝不能原谅高飞,这不是一般的错,这是滔天大罪。后来她想,高飞也许只是一时好奇,是不是应该原谅他啊?奥斯卡电影中不是有一句经典的台词,“我什么都不相信,我惟一相信的是,人性是经不起诱惑的。”他犯错,犯的也是人性普遍的错,是男人就会犯的错。后来她想,我和高飞今天能走在一起多不轻易啊,他是湖北人,我是湖南人,二十三岁之前,从来没见过面,两人隔着千山万山。两个人就像两只小鸟,一路上艰难地拍打翅膀,飞越千山万水,不就是为了在这个城市相遇相爱,然后相伴一生吗?
后来她又想,女人活着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牢牢地抓住某个男人,只有牢牢地抓住某个男人,她才活得理直气壮,心平气和,才觉得人生是完整的。自己年龄不小了,长相又普通,假如真跟高飞分手了,还会有男人要自己吗?罗千朵想了许多许多。天亮时,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