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下了这套房。签好租房合同,拿到租房钥匙,立即打电话给罗千朵,要她来看房。她来了,这里摸摸那里瞧瞧,往返说道:“以后我们就要在这样的房子里朝夕相处!?”他说:“是啊,是啊,是啊。”她乐坏了,指着客厅的墙角说:“我要在这里放沙发。”指着厨房的灶台说:“我要在这里放煤气灶。”指着阳台的一角说:“我要在这里放台洗衣机。”指着厕所的墙壁说:“我要在这里挂上热水器。”走进卧室,指着卧室的地板说:“我要在这里放一张床,和你一起睡。”说到“和你一起睡”几个字,两人心都一动,静了下来。他面色潮红,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过了一会,他说:“我们来做爱吧。”她说:“没床没沙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怎么做爱。”他说:“我不管。”他一把拉过她,开始解她的衣扣。她静静地由着他解,很快我的身体像剥了壳的竹笋,完全地裸露了。他把我推倒在磁砖铺设的地板上,地板像冰块一样凉,她尖叫一声。她还来不及尖叫第二声,他就象山一样地压了下来。玻璃上晃动着明亮的光影,窗缝里挤进卖豆浆的吆喝声和不远处建筑工地机械的轰鸣声。他们孤独而热烈地相拥着在地板上滚来滚去。他近乎疯狂地撞击她的身体,不停地说着甜言蜜语,每一个字似乎都通了电,电得她直想喊。她真的喊了起来,像个荡妇一样厚颜无耻。做完爱,两人气喘吁吁地躺在地板上,头发乱蓬蓬的,全身沾满灰尘,像刚刚从地窖里爬出来似的。这是罗千朵的第一次,地板上留下一点红色的血痕。他看着那血痕,非常自豪,非常有成就感。他给她玩“阴茎倒挂”的游戏,他光着身子,双手撑地,倒立在墙角边,他的阴茎倒挂在两腿之间,像一只正在打瞌睡的小猫咪。她忍不住抚弄它一下,小猫咪立即醒了,傲然挺立。
第二天,两人都感冒了,光着身子在地板上做爱时着了凉。
跟上官娜接触久了,高飞自然知道了她的身世。上官娜的身世很复杂。上官娜的爸爸是画家,在一家艺术院校任美术老师,她的妈妈是医院里的护士。在上官娜15岁那年,她的爸爸爱上了他的女学生,那女学生才十八岁,来自偏远的小山村,长得苍白、削瘦、稍有一点病态,擅长画国画。上官娜的父亲爱上了女学生,爱得死去活来,天旋地转,不管不顾。他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和女学生同居,他对女学生嘘寒问暖,经常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摇着,像摇一个心爱的婴儿。他向上官娜的妈妈提出离婚,上官娜的妈妈死活不肯,在她看来只有破鞋和婊子才会被丈夫抛弃,她不是破鞋,也不是婊子,她漂亮温柔、贤良淑德、任劳任怨,她凭什么要被丈夫抛弃?她不愿离婚,上官娜的爸爸就天天打她,先是在屋子里打,关了门,不许她哭叫出声。后来,越演越烈,他们开始打到院子里来了。再后来,打到大街上,他一手抓她的头发,一手狠掴她的耳光。不管他怎么打她,她都不愿离婚。她一天一天的失魂落魄,心不在蔫,脸色苍白。有一天,上官娜的爸爸喝多了,又开始闹离婚,他拿着水果刀逼着老婆离婚,他说:“你离不离,你不离我砍死你!”她说:“你砍死我也不会离,我要拖死你,拖死你这个负心汉,让你一辈子都不能跟那小狐狸精结合。”他就拿刀划上官娜妈妈手臂,他每划一刀,就问一句:“你离不离?”她说一句“不离”,他就又接着划一刀。她一连说了十多个“不离”,他就划了十多刀。鲜血从她的手臂上涌出,流在铺着白色磁砖的地板上,红得触目惊心。上官娜的妈妈,看着地板上的血,嘴角流露出温柔的微笑,她说:“流吧,流吧,流得干干净净,我死了,你也要杀人偿命,你和那狐狸精永远也不可能走在一起。”上官娜的爸爸,像一头累苦了的牛似的呼哧呼哧喘着,他说:“你为什么不去死啊?”说完,他走了,去了情人那儿,从此再也没回过家。那天,上官娜看着她妈。她妈躺在地上,浑身污垢、血渍和汗渍。她的肚皮很鼓,而且层层叠叠,像沙皮狗的脖子,她呼出来的气息带着一种发酵过久的酸味儿。她有一丝难过。可是很快就淡然了。她想如此丑陋不堪的一个女人,活该被丈夫抛弃。她不想介入父母的事,再说,她怎么也恨不起父亲的小情人,不但不恨,还对她有几分喜爱。父亲的小情人喜欢穿白色连衣裙,戴硕大的银饰,眼睛泛着淡蓝色,掩在长睫毛下,澄碧清亮,就像两泓秋水。长发披在肩后,只有那么一小绺依依地垂在胸前。这女人仿佛经常喝着露水,她的长成,似乎与尘世的烟火无关。半年后,上官娜的父亲死了。他陪小情人去西藏写生,结果患急性高原反应抢救无效死亡。他的小情人在他下葬的那天,跟着另一个男人,去了欧州。那时,上官娜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只要能抓住男人的心,就什么也不用愁,可以呼风唤雨、安枕无忧。假如抓不住,只能落得个心神焦虑、脸色憔悴、穷困潦倒。她不希望自己将来的日子心神焦虑、脸色憔悴、穷困潦倒。她给自己树立了一个理想,那就是将来一定要成为一个漂亮、聪明、残忍、妖媚、淫荡的狐狸精,要和许许多多的男人发生缠缠绵绵生生死死的故事。从此,她开始处心积虑、积极主动地学习如何与男人沟通相处。她一有时间就去图书馆,翻看类似的资料。每个假期,她都去文化宫学跳芭蕾舞,因为芭蕾舞老师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女人,男人们排着队向她献殷勤。她偷偷打量老师,模拟她的言行举止。当然,她也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实践的机会,她跟各式男人交往,了解他们的欲望。她读大一时,经常会去捕捉猎物,当勾起对方的欲望,她又像含羞草般敛起自己的娇媚,鳗鱼一样滑过无痕。越是想得到而得不到的女人,对男人越是一种刺激性。没有一个男子能躲得开漂亮的石榴裙。
不过经过游戏初始的兴奋,她的心越来越往下沉,她开始刻苦学习,成绩出类拔萃。8月中旬的一天,是高飞的生日,那天正好是星期天。在高飞的老家,生日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他们村庄离长江近,村后又有一条长江的分支,以前每年夏天涨洪水,堤坝会被冲垮,村子经常被淹,很多人会在洪水中丧命。因此,能够活下来就成了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过生日也就成了一件非凡值得隆重庆祝的事情。不管家里多穷,只是有人过生日,必定会想法子杀鸡斩鸭煮红鸡蛋热热闹闹庆祝一番。现在,堤坝都修得很牢固,不会轻意被洪水冲垮,大家也活得很安全,但是隆重庆祝生日却成为风俗传了下来。罗千朵自然知道高飞家乡的风俗,往年高飞过生日,她会去蛋糕店订好蛋糕,然后去超市买来鸡鸭鱼肉,做一顿丰盛的饭菜,到了晚上,还会染八个红鸡蛋,放在一个果盘里端给高飞吃。可是今天这个生日,罗千朵忘记了。她清早起来,坐在电脑前写稿子,直到快中午了才随便炒了两个菜。草草吃过午饭,便拉着高飞去看房。现在,他们的存折上有了8万元,再向双方父母借一点,就可以买房交首期了。一路上,罗千朵不停地说着房子的事,“那套房我一见钟情,真的很好,你今天看看,假如满足我们想法子买下来……”高飞很失落,想提醒罗千朵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但想了想,忍住没有说。罗千朵这段时间很辛劳,要写稿赚钱,要做家务活,还要到华侨城看房,人憔悴了很多,单眼皮都熬成了双眼皮。高飞果然对那套房子一见钟情,那是一套23楼的小户型,两室一厅,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民族村、世界之窗和红树林的海。可是到售楼中心一问价格,高飞对这套房子热情瞬间冷了下来。80平米的房子,总价71万,首付14万,借贷57万,20年,月还贷3600元。高飞想假如真买下这套房,将来自己肯定会夜夜被梦惊醒,梦里的剧情不外还不出房贷,被人追杀,流落街头,老死它乡……高飞说:“我们还是再看看别的房吧,这月供也太贵了。”罗千朵说:“你现在每月工资八千,我平均每月有三千左右的稿费收入,加起来有一万元,供下它应该没问题。”高飞说:“可是我们的工作都不稳定,随时都会有变故。而且我不想让房子成为我的压力,想想我本是一头牛,可以奔跑,可是这房子一旦买下来就成了我的壳,让我由牛变成了蜗牛,想跑快一点也不行了。”“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老租住在农民房里吧。”“要不我们买个二手房,这样便宜,供房没压力。”罗千朵说:“二手房有什么好,就像生过孩子离过婚的二手女人,想一想,有哪个男人放着一手女人不要,更愿意去娶二手女人。”“这你就落伍了,现在二手女人才吃香,二手女人经过第一段婚姻的磨练,已经变得很理性了,什么都明白,不用男人去骗,相处起来轻松。”“我看你根本就不爱我,假如你真爱我,就不会想到随随便便买个二手房安置我。”“这跟爱无关。”“这就跟爱有关,从一个男人舍不舍得为一个女人花钱,就可以看出这个男人有多爱他的女人。”“你无理取闹。”高飞暴跳如雷。“我说中了你的要害了是吧?恼羞成怒了吧!”罗千朵嘲讽道。“什么恼羞成怒,我看你是脑子有问题。”高飞冲出售楼中心,在路边挡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高飞去了公司,公司星期天也有人在,是一些单身人士,没地方打发时间,只好呆在公司上网聊天。高飞坐在电脑前玩游戏,他开始有些后悔和罗千朵举行了婚礼,以前两人同居多轻松,没有买房的压力,而且吵了架可以大声嚷嚷喊分手,可现在不能轻意说分手了,因为以前同居是两个人的事,而现在举行了婚礼就成了两个家族的事。假如他胆敢提出分手,他的父母和罗千朵的父母都不会放过他。
“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