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这个数吧。”理发师承认道。
“我实在太想重操旧业了。我对您说吧,我出75000美元买您这店。”
“不,我可不想卖。”
“10万。”
“真的,先生,我不想卖……”
“您还可以将店里的设备都带走。”
理发师瞪着他,“你当真给我10万美元,还让我带走理发椅和工具?”
“当然,我有自己的设备。”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我得同妻子商量一下。”
“那当然。我明天再来。”
两天后,理发店易手了。
“拿下一个了。”拉腊说。
第二个是面包店。这是一家面包小作坊,店里就夫妻两人。烘箱放在后屋,店里散发着刚出炉的面包的香味。一位妇女正和男店主谈着话。
“我丈夫死了,给我留下一笔保险金。我们在佛罗里达时本来有一个面包店。我一直在物色一家像您这样的地方,我想买下它。”
“我们靠它生活得很舒服,”店主说,“我和妻子从未想过要卖掉我们的店。”
“假如您有意出售的话,您想卖多少钱?”
店主耸耸肩,“我不知道。”
“您看值6万美元吗?”
“哦,起码值75000美元。”店主说。
“我看这样吧,”那个妇女说,“我出10万美元给您。”
店主注视着她,“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一生中从未这么当真过。”
第二天早晨,拉腊说:“拿下两个了。”
剩下的那些店也进行得很顺利。十几名男女装扮成裁缝、面包师、药剂师和肉铺掌柜四出活动。大约半年功夫,拉腊就已经买下了这些小店,然后花钱雇人继续经营这些店的生意。建筑师已经不动声色地绘制好了高层建筑的设计图。
拉腊正在细读一份最新的报告。“看来我们已经大功告成了。”她对凯勒说。
“恐怕还没有。”
“为什么?不就剩下一家咖啡店了吗?”
“问题就出在这家店上。店主与房东签了5年的租约,他不愿放弃租赁权。”
“多给些钱就是了……”
“他说过了,钱再多也不干。”
拉腊盯着凯勒,“他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没有。”
“那行。我去同他谈。别担心,他会走的。查一查他的房东是谁。”
次日上午,拉腊来到了这家咖啡屋。哈里咖啡屋位于该街区西南拐角的边缘上,店不大,沿柜台放了六七张凳子,只有四个客座。一个男人坐在柜台后,看上去大约不到70岁。拉腊猜测他就是店主。
拉腊在客座坐下。
“早上好。”那男子殷勤地招呼她,“您要点什么?”
“请来点桔子汁和咖啡。”
“马上就好。”
她看着他挤了些鲜桔汁。
“我的侍应小姐今天没来,这些日子很难雇到满意的帮手。”他倒好了咖啡,摇着轮椅从柜台后送出来,原来他是个残疾人。拉腊默默地注视着他将咖啡和桔子汁放在桌上。
“谢谢。”拉腊说,四下打量着店里,“您这儿不错呀。”
“是的,我喜欢这儿。”
“您在这里多久了?”
“10年了。”
“就没想过退休?”
他摇了摇头,“你是本周内第二个这样问我的人了。不,我才不会退休呢。”
“也许是他们给你的价钱低了?”拉腊试探道。
“这跟钱多钱少没关系,小姐。我来这儿之前,在一家退伍军人医院里呆过两年,一个朋友也没有,活得挺无聊。后来有人劝我租下了这个地方,”他笑吟吟地说,“结果我的生活全改变了。这一带的居民都来这儿,他们成了我的朋友,就和家人差不多,这使我活得充实起来。”他又摇摇头,“不,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给你再来点咖啡好吗?”
拉腊和霍华德、建筑师开了个会。“我们用不着买下哈里的租约了,”凯勒正在发言,“我刚和他的房东谈过,租约里有一条规定,如果咖啡屋每月营业额达不到一定数目,租约便自动失效。最近几个月来,这家咖啡屋的生意萧条,一直未达到规定的营业额,我们可以关闭他的店。”
拉腊转身面对建筑师,“我有个问题要请教。”她低头盯着铺在桌上的图纸,指着图上的西南拐角说:“如果我们在这个位置上缩进去一点,将街角和这家咖啡店保留下来成不成呢?大楼可以照样盖吗?”
建筑师琢磨了一会儿图纸,“我想能成。可以把楼的这里削去一个角,在背面也同样削去一个角保持对称。不过,如果不做这种改动,楼的外观会更漂亮些……”
“但是这个方案也能行?”拉腊逼着他表态。
“是的。”
凯勒说:“拉腊,我告诉过你了,我们可以强迫他搬走。”
拉腊摇了摇头,“除掉这家咖啡店外,我们已经买下了整个街区,对不对?”
凯勒点点头,“没错。现在你是服装店、裁缝店、文具店、药店、面包店的当然老板。”
“那就成。”拉腊说,“我们新建大楼的未来的房客们需要一家咖啡屋,好去消遣消遣,我们也需要让哈里咖啡屋留下。”
在她父亲生日那天,拉腊对凯勒说:“霍华德,我想请你给我帮个忙。”
“没问题。”
“我想让你为我去一趟苏格兰。”
“是我们要在苏格兰造房子吗?”
“我们要买一座城堡。”
他站在那儿听着。
“在苏格兰高地有一个地方叫莫利奇湖,就在去格伦莫尔的路上。那一带到处都有旧城堡,你买一个下来。”
“类似于消夏别墅那样的?”
“不是我去住。我想把我的父亲葬在那儿。”
凯勒慢腾腾地说,“你要我在苏格兰买一座旧城堡,然后把你父亲葬在那儿?”
“是这样。我自己没有空去。你是我唯一可以托付此事的人。我父亲现在是葬在格莱斯湾的森林公墓里。”
这是凯勒第一次洞察到拉腊对家庭的感情。
“你一定非常爱你的父亲。”
“你肯去办这件事吗?”
“当然肯。”
“等葬完后,安排一个看墓的人。”
三星期后,凯勒从苏格兰回来了。“都办妥了,”他说,“你有了一座城堡,你父亲就安息在那里。那是个依山傍湖、风景如画的地方,你会喜欢它的。你什么时候去看看?”
拉腊惊讶地抬起头。“我?我不打算去。”
第二部
第十一章
1984年,拉腊·卡梅伦认为该是自己去征服纽约的时候了。她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凯勒,他大为惊骇。
“我不欣赏你这种想法。”他直截了当地说,“你不了解纽约,我也不了解。那不是个一般的城市,拉腊。我们……”
“当初我从格莱斯湾到芝加哥时,别人对我也是这么说的。”拉腊争辩道,“建筑都是一回事,不管你是在格莱斯湾、芝加哥、纽约还是在东京,遵循的规则都是一样的。”
“可是你在这儿已经干得很有名堂了,”凯勒反驳道,“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想要更多的东西。我要让我的名字印上纽约的蓝天,我要在那里盖一座卡梅伦商城,一座卡梅伦中心。而且有朝一日,我要盖世界上最高的摩天大厦。这些都是我想要的东西,卡梅伦企业集团应该迁往纽约。”
纽约正在大兴土木的热潮中,主宰这一行业的是一群房地产业的巨头——泽肯多夫家族、哈里·赫尔姆斯利公司、唐纳德·特朗普公司、尤里赛斯家族和鲁金家族。
“我们应该加入这个俱乐部。”拉腊对凯勒说。
他们下榻在雷根西饭店,立即着手调查这座城市。拉腊被这座繁忙都市的规模与气魄所倾倒,它简直是摩天大厦组成的崇山峻岭,而车流就在这些千山万壑之间穿梭奔腾,川流不息。
“它使得芝加哥看起来就像格莱斯湾一样!”拉腊说。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我们要办的第一件事情,是组建一套班底。要请纽约最好的房地产律师,还要物色一支庞大的管理队伍。去查明鲁金公司用了哪些人当经理,看看能否挖过来一些。”
“好的。”
拉腊说:“我这里有一串建筑物的名单,我很喜欢它们的风格,去查一下它们的设计师是谁。我想会一会他们。”
拉腊的兴奋状态终于影响了凯勒的情绪。“我得去几家银行洽谈建立信贷关系,凭我们在芝加哥的声誉,不该有什么问题。我还要找几家储蓄信贷公司以及几位房地产经纪人接触一下。”
“很对。”
“拉腊,在我们跻身这里的业务之前,你想好了下一个要干的工程没有?”
拉腊抬起头,顽皮地说:“我没有告诉过你吗?我们要买下曼哈顿中央医院。”
几天前,拉腊去麦迪逊大道上一家女子美发厅理发。就在她做头发时,无意中听到隔壁包厢里的一段谈话。
“……我们会想念您的,沃克尔太太。”
“我也会的,达伦。我在纽约住了多少年哪?”
“差不多15年了。”
“日子过得真快,对吧?我会想念纽约的。”
“您什么时候离开?”
“马上就走。今天早上我们才得知关闭医院的通知。想想看——像曼哈顿中央医院这样的一家医院,竟会因为资金枯竭而关闭。我在这家医院当了差不多20年的院长,现在他们给我送来一纸备忘录,通知我我的职务已经结束了!讲个起码的礼节,他们也该当面来谈谈吧,对不对?这世道怎么变成这样啦?”
拉腊竖起耳朵听着。
“怎么报上一点也没有关于关闭的报道呢?”
“就是呀。他们一直封锁消息,怕医院雇员先知道。”
美发师正给拉腊吹着风,她却起身要走。
“我还没有给您做完呢,卡梅伦小姐。”
“没关系,”拉腊说,“我有点急事。”
曼哈顿中央医院是一幢年久失修、其貌不扬的建筑,坐落在第68大街和69大街之间的东端,占据了整整一个街区。拉腊久久地注视着它,脑海里浮现的是一座气宇轩昂的摩天大楼,楼的底层是新颖别致的零售商店,上层是豪华公寓。
拉腊走进医院打听它的产权人,按别人的指点来到了华尔街上罗杰·伯纳姆的办公室。
“您有什么事,卡梅伦小姐?”
“我听说曼哈顿中央医院要拍卖。”
他大惊失色,盯着拉腊,“您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这消息属实吗?”
他模棱两可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