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城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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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城之恋-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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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未若撅着嘴,仿佛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仿佛自己梦寐以求的女人梦无人帮她实现而被当场揭穿,又仿佛自己不是孑孓而是一只吮血的蚊子。何其友不能叫她“姐姐”而只能当场致歉。这孩子冰清玉洁而又单纯,受不了不爱听的话,属于敏感型的人,这种人容易出轨,做出有损生命的傻事。
欧阳游龙体贴人无微不至,削好的苹果自己先咬一口,如同神农氏尝便百草,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意会后方可告世人哪种草能治百病。他把咬一口的苹果放在柳未若的手中,“据说,吃水果能美容养颜。”他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安慰,“漂亮姑娘是不许生气的,要不然又要长皱纹了。”
夜已深,人已困。
大部分人都在瞌睡,不同的睡姿打出不同的呼噜,如同山崩地裂,如同醒狮狂叫,如同野马狂奔,无不震耳欲聋,令人恐慌。其实,他们都在孕育爆发
他们在火车的肚子里烦躁了三天三夜,终于抵达美丽的袖珍城。珠海的阳光很明媚,如同珠海的人很温暖。这是耿子西的感受,就算不感受,家乡绝对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狐死还要守丘呢!
一下火车,他们就坐上了“宾利”,耿子西称那司机叫房叔。房叔三十多岁,胖矮憨厚,灰黄牙齿不整齐地排列着,黑白分明的小眼睛还能睁开欣赏女色,为人忠厚,在耿家开了十年的车,颇受耿子西尊重。耿子西一路跟房叔讲述民办大学的垃圾琐事,这些鲜为人知的东西如同克林顿的私生活,等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之时方敢大白于天下。
他们三人坐在后排享受贵宾级待遇,非常端庄地坐着,犹如复活节岛上的巨人石像,充满神奇色彩。车窗外古道边高楼林立,从眼前闪电般划去,未能留下一丝痕迹,犹如从前的经历,睁着眼闭着眼都不能回忆。
欧阳游龙望着窗外,眼前飞过的流云像在警惕人间的命运不可安排,该来的都会来,该走的都会走,不需要寻觅不需要有意放弃,属于自己的皆会按时邂逅。血液流在心中隐隐作痛,不明意识的本身会用一种语言诠释密笈,可惜世界上没有这种翻译的高人,所以世界上永远会有解不开的谜。
尊贵的轿车轻轻地停在耿子西家门口。
这是一座欧式别墅,建在中国的港口城市,如同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杰出作品闪着不同寻常的光芒。铁栅栏围墙,大理石门柱,庭院式宅院,皇宫式楼房,俨然一座皇亲国戚似的天边首府。
耿子西她爹耿耘虽说财大气粗但却非常好客。他肥头大耳,满脖子赘肉,头上无毛但嘴上黑毛四起。身穿一件宽大的地主装大摇大摆没有声息,雄壮的声音“哈哈”大笑,托起凸颤颤的大肚子如同乐善好施的弥勒佛。这么个尤物耿子西一见就喊“爹”,娇细的声音亲昵的叫喊,耿耘一听便欢声大笑,拍拍自己富足有余的啤酒肚就说:“宝贝女儿回来啦!”
耿子西娇滴滴细嫩嫩恨不能化作一滴露珠滚躺在她爹的手心里。柳未若此时找不到如此尤物似的父亲撒娇使性,就贬低:“子西她爸爸像大财主,笑起来丢金子似的。”
何其友说:“何止像个大财主,简直就是,你看他的肚子,里面除了屎就是尿,绝对没有好东西。”
三个混世小生闷声笑,气在肺里得不到正常循环,随着气孔直往上冒,结果眼泪出来了,徘徊眼帘打转,然后自然风干。
欧阳游龙揉揉干涩的眼说:“依我看,他最多是个资本家,非法勾当堆积起来的财富从他的眼神就能看出来,深邃且阴沉。”
耿子西跟她爹撒娇完跟她爹寒暄完,望着他们说:“你们三个笑什么呢,进来呀。”
三个人装模作样故作矜持,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进去,仿佛天安门前的仪仗队去升国旗。
何其友与欧阳游龙齐叫“伯父”,害得耿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该称哪位王八羔子为贤婿。
双眼皮大眼睛柳未若明察秋毫,发现他们家一个大男人不可能怀胎十月降生一个女儿。她大言不惭地问:“子西,你妈妈呢?”
耿耘代女儿答道:“孩子他妈澳洲参观牛粪去了,一时半会来不了。”
何其友拿出他的包,掏出一些礼物说:“伯父,听子西说,您在工作之余常以品酒为乐,所以我在鸟城特地为您买了一瓶好酒。”
那瓶仙鸟特曲醇香可口,为鸟城特产,适于中年人饮用,是耿子西野外偷腥盗来的资本为耿耘买的,不过是以何其友的名义去孝顺。
耿耘不知内容,便在饭桌上陪两位小辈一饮而尽,还不停地说:“好酒好酒,好久没喝这么痛快啦!”
欧阳游龙在礼尚往来问题上就不及何其友英明,不闻不问自作主张东挑西拣终于买了包不贵不贱的铁观音。耿耘见了这包茶说:“我这个人品茶就不如品酒,不过没关系,我有一位至交对茶情有独钟,茶文化也颇多了解,这点我倒不及他了。”
耿子西在旁边解释:“爸爸,你说的是欧阳叔叔吧?欧阳叔叔不仅嗜好品茶,还是我爸公司的合伙人呢。”
DLN集团是珠海苍穹的一颗明珠,闪着耀眼的光芒。她的名气远远超过她的创始人,所以耿子西站在遥远的海边说她爸爸坐在海市蜃楼的办公室工作,当总经理,这比张扬个性荣耀得多。
何其友问:“子西,你那叔叔是品茗的高手,比陆羽若何?”
“鹭羽比鸿毛重不了多少,顶多一个天上飞一个地下落,这么一比相差十万八千里。”
耿子西如同在黢黑的夜晚读书,看不见文字硬要胡说八道,以此表示自己知识渊博,广学多闻。什么是才?才就是鸵鸟蛋,而不是天下所有的混蛋。才的目的就是财。一个卖唱的哼唧一首歌就值数万,一个学者工作一年不过数万,所以脑袋有才不如嘴巴有才,所以许多人宁愿多说也不愿多思,哪怕空洞无聊也要扯淡两句。
柳未若沉默半天,对耿子西说:“你那叔叔跟欧阳游龙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天下同姓的人多地是,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耿子西不屑地说。
第十章 铁观音(三)
    三十二
这一天,有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跑来,大约八九岁的光景,甩着两条麻花小辫,来到耿子西面前说:“子西姐姐,听耿伯伯说你放假了,所以我来看看你。”
欧阳游龙蹲在地上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姑娘眉头一皱,道:“不告诉你,臭小子!”然后她做了个老鹰捉小鸡的鬼脸,咯咯地笑,童真幼稚的笑声房间里萦绕,瞬间使房子缩小到八九岁。
“惊鸿,怎么能这样跟哥哥说话,多不礼貌。”耿子西捋着她额前的秀发说,不是埋怨也不是批评,而是为她天真的可爱劲儿所包容,“她可是欧阳叔叔的千金大小姐,娇贵着呢!”
欧阳云雀离开黎迦之后,来到南方这个美丽的袖珍小城,满脸的热血激昂澎湃,决定在这里立足埋根,创造一番基业。如花似玉的珠海毗邻澳门,大陆与澳门的文化在这里交流,溶汇,互通有无。一个有志气的青年看到这一点,眼光实在不同凡响,离开云雀纺织厂不过是抛砖引玉。
美丽的黎迦,漂亮的黎迦,纤腰袅娜的黎迦,当年个性如同秋瑾的黎迦,在他心中如同冤魂一样经久不散,亦断亦续直击他撒谎的魂魄。“命运如此荒唐,我又能怎么样呢?”他对着天空往北飞去的燕雀说,仿佛它们能带给黎迦一些安慰,一些寄托。
初来乍到,不免受些风寒,不免伤痕累累。正当他生活窘迫居无定所之际,遇见了小本生意破落,在街上耍酒疯的耿耘,两人命运相似,情投意合,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不出一月,他俩便桃园双结义,跪在被孙仲谋害死的关云长面前筹集资金,口袋翻朝天,双手勒紧裤腰带建立了DLN集团。
一个大腹便便,指挥若定,如同一个将军,千军万马顺着手中的宝刀赴敌强攻暗夺;一个风度翩翩,精明果断,如同一个军师,高墙壁垒在自己设定的阵式中土崩瓦解,如入无人之境。
DLN集团起初如若一棵小草,在两人精心的料理下逐渐长成一棵参天大树,直入云霄,华然如盖。不几年,硕果累累,发出晶莹剔透的光来,如同一棵摇钱树,轻轻一摇便可喤然一声掉铜板,但决不会掉银元,否则会发死。
数年之后,欧阳云雀腰缠万贯,过着贵族级生活,单身使许多女人成为挤眉弄眼的对象,粲然一笑轻盈走过。鸟语花香使他魂不守舍,忘记那个日思夜想的女人,借俩胆出轨一次爱上一位美若天仙的珠海姑娘。
此后,两人共度爱河,摇浆荡橹唱山歌走进婚姻殿堂。经年有余,生了个女儿,取名欧阳惊鸿。珠海姑娘降下爱情的结晶一撒手死于难产。至此,欧阳云雀常常怀念那个死去的孤魂,把爱全部给予他唯一的女儿,以慰死者的灵魂——安息吧!
当欧阳游龙见到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时,便有七分相识三分投缘了,牛眼大的眼珠子不停地旋转,有种亲情感,便问:“叫惊鸿的小朋友,你爸爸呢?”
“你爸爸呢?”欧阳惊鸿反问道。
两人的爸爸能合成一个爸爸共同使用,而现在谁都不知道两人的血管里流淌着一半共同的血液。同宗共祖只因父系而论。
一阵欢笑声从门外传来。
“我爸爸来了。”欧阳惊鸿边说边往外跑,清脆的叫声那么甜蜜。她跑去的身影如同天女撒花般轻盈,使美丽赋予她年轻的使命。她扯住欧阳云雀的衣角说:“这是我爸爸。”
欧阳游龙毕恭毕敬地说:“叔叔好!”
耿耘介绍道:“这是我女儿的同学,欧阳游龙。”
一夜之欢,留下这么个逸群绝伦的种子,二十年之后才得以相见,相见如若融雪之途。一川烟雨降南国,辈辈新秀各不同。
年过半百,灰丝银鬓如同仙人之尊,金丝边眼镜架在他犹太鼻上,给人的印象就是事业有成的鼎盛男人。
当年在黎迦面前的一句调皮话在今天如期实现了,他儿子弯腰如虾叫他叔叔。他欣然接受,姓氏相同,好像五千年以前就该认识了,五千年以后才重新开棺验尸,他问:“你父亲干什么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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