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张楚进入境界时那种彻骨的野蛮风格。
诗芸宿舍小,宿舍的中间又还放了一张办公桌子,再加上两张凳子一放, 留下的活动余地就很小。张楚、诗芸和诗茗三人在一起时,常坐在床边上看 电视,也坐在床边上说话。诗芸不在时,诗茗和张楚也是坐在床边上或看电 视,或说些愉快打俏的话。两个人坐在床边上闹的时候,张楚有时趁诗芸不 在的空档也会热闹一下诗茗,把诗茗按在床上,不让诗茗起来。有时,他还 故意往诗茗胸前最敏感的地方压。每当这个时候,诗茗身上酥得一点都不想 动,很希望张楚继续放肆下去。但她心里也担心诗芸回来撞见了不好,所以 诗茗最多只让张楚碰到那个意思就赶紧笑着翻身起来。
他们三人在一起,偶尔也去看一场电影,或者去跳一场舞。在舞厅里, 张楚是理所当然的要邀请诗茗跳一两支舞。诗茗在这个时候,是最能体会到 张楚那些肉质而又极其性感的手指按在她身上是什么感觉。张楚有时候,手 搂在诗茗的腰上也会故意地摸捏一下诗茗,腹部向着诗茗的身体更靠近一些。
每每这个时候,诗茗看着张楚的眼睛就会张扬出一丝甜蜜的笑意出来, 给他一些鼓励。第二天上班,张楚在电话里跟诗茗就会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说 上半天,找词打趣诗茗,有意来钓诗茗的心。张楚越是这样说,诗茗就越想 猜摸出张楚对自已的心思。她有时也故意吓吓张楚,对张楚说,下次我要告 诉姐姐,说你心不贴实。张楚就说,我怎么你了?你告诉你姐姐你就来不了 了。
诗茗就说她是我姐姐怎么会不要我,不要的人应该是你。张楚就说你正 巴不得呢。当张楚话说到这里时,诗茗就半真半假地问张楚,我姐好还是我 好?
逢到这个时候,张楚心里一点也不含糊,但说出去的话却让诗茗含糊不 识。
张楚说,她是你姐姐,你是妹妹,这个次序你们生下来就定好了。诗茗 听了这话心里自然不高兴,但又当不起真来,就说这个跟那个有什么关系? 张楚就拐个话说,我怎么会知道你好?诗茗索性一句话捅到底,问,你要我 怎么样才让你知道好?张楚就说,这个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诗茗在电话里 就笑骂张楚滑舌头。但下次见了面,他们两人把在电话里说的话又丢到一边 去,所有的小故事重新开始。
诗芸有次到外地出差,打电话告诉妹妹诗茗,她星期六回来。诗茗本来 想等星期六再去她姐姐那里,可她在单位坐不住,想见张楚。星期五晚上还 是过来了。到了诗芸宿舍,她见张楚不在,就懒坐在床上没心没脑地看电视, 等张楚来。她心想张楚应该来,应该想到她会过来,她心里全是他。但等了 好一会儿,张楚还是没有来,她心里开始乱了起来,电视看不下去,床上也 坐不住,一会儿看看表,一会儿走到窗口向外看看。到了快十点钟时,诗茗 这才发觉张楚肯定不会来了,才想到下楼给张楚打个电话去问问。张楚逢到 诗芸出差在外,一般不到诗芸那里去。他住的集体宿舍,那一层住了一半男 的一半女的,大都是大学毕业或者研究生毕业分配过来的。平时大家下班, 凑在一起打牌下棋吹牛很热闹。他在晚上实在无聊时就到其他女同事宿舍里 泡,那些女孩子有时也到他宿舍里泡。张楚在单位里跟许多女孩子都是这种 暧暧昧昧的关系,很投女孩子心。这个星期五晚上,张楚没出去,宿舍里就 坐了两个女同事,一个是计划处的,另一个是行政处的,她们对张楚都有点 意思。张楚这会儿,怀里抱着吉它,坐在床边上正在弹《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那两个女孩子一边听张楚弹吉它,一边看着张楚,心里不知不觉就飘了 一层花。张楚这时候最能打动女孩子的心,他对音乐的投入以及他弹吉它的 姿势,什么样的女孩子都会被他迷倒。
过了一会儿,楼下有人喊张楚接电话。张楚放下吉它,心想,一定是诗 芸打过来的。下楼去接电话,拿起听筒一听,却是诗茗的。张楚心里尽管很 高兴,但也很戒备。张楚问诗茗在什么地方。诗茗一听张楚这话心里就来了 气,心想,你张楚跟我调闹了这么多日子,竟然不知道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张楚不知道你自己,也应该知道我心里装的是什么啊。诗茗心里尽管 这样怨恨地想了,嘴上却还是平静地告诉张楚说在她姐姐这里。张楚心里其 实也明白,只是在这个时候装傻。他对诗茗不是没有意思,但诗芸在他心里 比诗茗重要得多,他甚怕自己迈错了步子,诗芸离开他。张楚听了诗茗的话, 就推说自己现在正陪几个同事在玩麻将,走不了,明天过去。诗茗没等张楚 把话说完就摔下电话,上楼坐在宿舍里生气。张楚放下电话后,在走廊里站 了一会儿,上楼回宿舍。那两个女同事还在,张楚就陪她们聊天,谈些人生 风花雪月的事。那两个女同事极喜欢听张楚谈这些。张楚在谈时,时不时的 夹些艳词丽诗的句子,她们听来就像是贾宝玉带她们穿过大观园看山赏花一 般,有一种美不胜收的感觉。张楚自己心里也很惬意。
坐了一会儿,诗茗突然来了。诗茗一来,张楚先是怔了一下,但随即就 把心放稳了,把诗茗介绍给两位女同事,然后把两位女同事再介绍给诗茗。
那两个女同事知道是张楚的准小姨子来了,就主动告辞出去。同事一走, 诗茗这会儿就有些气往上来了,心里想,好个你张楚,我要你来陪我一会儿, 你谎称陪同事在打麻将,走不开,原来在宿舍里陪女孩子。再怎么说,我是 你小姨子,哪头大哪头小哪头亲哪头热你好象都不知道,今天不能饶了你。
诗茗想到这里,不免一丝情恨给激上来了,脸往下一沉,对张楚说,你 去把门关了,我有话跟你说。
张楚听诗茗说这句话,一点也不马虎,笑着对诗茗说,我这里人来人去 的,有人来喊开门,看到了还当我们在宿舍里干什么的,话传到你姐耳朵里 更不好,尤其你姐不在的时候。
我是很怕你姐姐的。这样吧,我们出去走走,然后我送你回去,明天等 你姐姐回来了,我过去。
诗茗原以为这会儿张楚理亏,会听她的,然后她再趁气头上压压张楚, 看张楚有何响应行动。她万万没有想到张楚会这样回答她,而且让她想气都 气不上来。诗茗从张楚的平时言行里,一直认为张楚肯定是那种偷野枣子吃 的男人,这样出色的男人不会对她姐姐死心塌地。其实,张楚平时尽管跟许 多女孩子有些情义相投的样子,心里有些念头,但他并不敢和那些女孩子粘 得太近乎,甚怕人家缠住他,脱不了身;即使能脱得了身,让诗芸知道了, 他认为诗芸肯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说到底,张楚太在乎诗芸了,所以,他 和诗茗的那番情义,也同样不敢落实到实处,只是找些性情上的愉快。
诗茗听了张楚这句话,恨恨地在张楚的腰上用劲揪了一把,叹口气,心 想,姐姐的恋人,还能怎么样?张楚心里当然明白,笑一下,伸手在诗茗的 头上揉了一把。张楚自已不知道,这一下,差点让诗茗情晕在张楚的怀里。
张楚现在即使不留诗茗的心,诗茗也已很难从张楚身边走开了。这一点, 其实也是张楚最希望了,尽管在他心里不十分明白,但张楚骨子里却有这一 层欲望。当张楚送诗茗快到了诗芸单位宿舍楼下时,诗茗突然把身子避进一 棵树荫里,对张楚说,吻我一下。
张楚没有想到诗茗会对他提这样的要求,他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想,可 能诗茗心口里一口气还没消掉,自然要得到一些小补偿,回去可以睡个好觉。
张楚想到这里,就笑着拉住诗茗的手,然后把嘴就上去准备点一下诗茗 的脸,就当是平时两人闹着玩的。诗茗见张楚嘴凑上来,却伸手把张楚的脸 往外一推,说,嘿,你原来就不是个安好心的东西。
张楚一惊,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诗茗却已窜上来,搂住张楚的脖子,吻 了他一下,然后迅速放开他,快步跑上楼。直到她人影消失在楼梯口,张楚 都没缓过神来,只留下她一袭衣香在月华里撞梦,树荫依旧。张楚回去后, 诗茗留在他唇边上的热气,让他一夜都觉得唇边上温湿湿的。
花开水流,故事依然。繁华悄静里,梅花谢了又开又是一年。
不久,张楚和诗芸很快结了婚。诗茗一气之下,在单位谈了一个研究生, 而且仅谈了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结了婚。结婚后,诗茗开始后悔莫及。她原 本是赌气结婚的,哪知她的丈夫和张楚在一起时,讲话总是不地道,疙疙瘩 瘩的话有时能在嘴上盘个半天。张楚心里因存着气,有时还故意拿话让诗茗 的丈夫出些难堪,来气诗茗。到后来,诗茗到她姐姐这里来,都是一个人来, 不再带她丈夫来。尤其是,诗芸若是在诗茗面前数起对张楚的骄傲,脸上是 越数越亮光。诗茗心里恨恨的,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有一次,诗茗来她姐姐这里,恰巧诗芸到郊区去察看一个工程项目,晚 上回不来,张楚单独招待诗茗。两人坐在桌旁喝酒、吃菜,话说了几句,不 免又勾起了那夜亲吻时的情形。
诗茗心里恨张楚,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对张楚说出来,所以就趁着喝了一 点酒,滔滔不绝地对张楚诉起了心中的委屈,边说边责怪张楚,说是他把她 推出去的。张楚本是软肠子情种,况且对诗茗一直存有心念,哪经得起诗茗 这般哭诉,赔了几声叹息,就把诗茗搂在了怀里。也像是一切水到渠成似的, 他们自然地一起上了床。最让诗茗惊魂的是,张楚在床上极尽了细腻和温柔, 让诗茗享受了一次从未有过的蚀骨的体验。而张楚也发觉,诗茗在那一刻强 烈的痉挛时,像有无数只温柔快乐的小手从里面伸出来,托住了张楚的身体, 让张楚欲仙欲死。
那天晚上,他们几乎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