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沿着行政中心中心外的主干道一路向西,半个小时后,开进了市中心医院,停在了住院部的楼下。
三人眼看着商子砚下了车,手上提着个保温桶,一边讲着电话脚步匆匆地进了住院部的楼。
而前面的娥商子砚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跟踪了,他满脑子想的是另一件事。
之前门户网站登载了林希探望病中好友的文章,加上编辑适时的评论引导,大家的关注点从林希的绯闻一转风向,变成讨伐网络舆论暴力。
虽然网上还有个别滋事的,但是绝大部分都对曲未央表示出同情,毕竟她也只是跟‘好友’吃了顿饭而已,就被泼脏水泼到住院,粉丝们也不希望林希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被其他人贴上拒绝往来户的标签,所以也都息事宁人了。
加上林希热心公益事业,公众形象一直不错,十五分钟前他上传了一张跟曲未央在病房自拍的合照,微博上关注他的一群知名人士纷纷在下面留言祝福曲未央早日康复,微博上风向顿时一边倒,还有人留言说,其实两人挺般配的,友情发展成爱情也不错……
这让时刻关注网络动向的商子砚相当不爽,这几天他为了不给曲未央惹麻烦,一次也没进过病房。可林希这个缺心眼的,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个移动的聚光灯么?
商子砚表情不善地穿过一群在病房外探头探脑的小护士,脸上可以媲美极地归来的温度顿时吓退了好一拨人,也和病房里其乐融融的气氛大相径庭。
看到病床上挤在一起看手机的两人,商子砚的目光明显的沉了下去。
林希顿时觉得冷飕飕的,一抬头就看到了活像别人欠了他二五八万的商子砚。
“你很闲?”商子砚提这个保温桶双手环胸倚在病房门上,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病房门上的玻璃窗。
林希点了点头,觉得商子砚目光越来越冷,又摇了摇头。
“我也觉得你应该闲不了,我刚刚跟你父母通过电话,他们最近因为你的绯闻有点困扰,让我给你介绍对象,我刚把我们事务所女设计师的简历发给了他们,你应该很快就有的忙了。对了,楼下说不定还有蹲点的娱记,也不知道我刚刚打电话的时候他们有没有听到?”
商子砚说得悠闲自在,林希瞪着眼睛愣了两三秒,终于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了,从病床上一跃而起,手上拨着电话龙卷风一样地从曲未央面前卷了出去。
而曲未央从商子砚进门开始,就盯着他手上咖啡色方布包直瞧,这几天每天护工阿姨给她拿过来的鸡汤也是外面包了一个这样的方布包,她还以为林希不方便出现,托了人交给护工阿姨,让护工阿姨交给自己的。
今天林希来的时候,她跟林希道谢,林希说已经被宋维印圈在家里练了好几天巡演的曲目了,根本没机会回他外婆那,哪来的鸡汤?
曲未央愣愣地看着商子砚左手中指上缠着的创可贴,心中顿时五味陈杂,闷闷涨涨的疼,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办法面对商子砚。
曲未央背过身,面朝里倒在了床上,拉了被子蒙上自己的脸。
商子砚放下手中的保温桶,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被子里拱起的一团,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坐在床边,伸手把被子揭了开来,被子下面曲未央蜷成一团,慌乱地抹着眼泪。
商子砚伸了手指揩掉曲未央眼角的眼泪,低着头像是在问曲未央,又像是在问自己:“我有时候在想,假如当初你说分手的时候,我没有答应,今天我们会不会不需要走这么多弯路?”
会吗?曲未央问自己,她跟商子砚都是骄傲的人,就算时光倒流,这样的如果大概一样不会发生。
从前,她以为商子砚没有挽留自己是因为不够爱自己,年轻气盛,总要赌一口气要比他先找到幸福。
可是,经过这么多事,她才发现,争论爱不爱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们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五年前曾交汇在一点,之后就渐行渐远了,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有了需要负责的人,如果再继续纠缠不清下去,只会带给周围无辜的人更多的伤害。
在医院的这几天她想了很多,商子砚曾经在她家门口的话是有道理的,恋人分手了就不要再做朋友了。
朋友这种身份是给不相爱的人准备的,至于他们,只会带来遗憾。
思及此,曲未央坐起身,擦了眼角的泪,一本正经地看着商子砚说道:“子砚,我们以后不做朋友了,好吗?”
商子砚侧头看着她,笑着说道:“我们本来就不是朋友,从五年前我认识你开始,直到现在这一刻,我从来就没把你当过朋友。知道为什么吗?”
商子砚顿了顿,定定地望进曲未央的眼睛里,语气郑重中透着义无反顾,“因为,妙歌,不管你爱不爱我,你对我来说,一直都是女人,一个我打算爱一生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节奏有点慢吗?同志们,好吧!我加快进度。
第一季回首又见他的故事就结束了。
第二季开始名字叫许我来爱你。
小商童鞋终于迈出了自己的这一步,难就难在曲未央肯不肯把手递给他了。
☆、CHAPTER 23 难以接受的真相
五年来,曲未央因为商子砚爱不爱她这个问题备受折磨。
可终于等到了商子砚迟来五年的告白,曲未央心中却只剩下了愤怒。
五年?
她的人生有多少个五年?
凭什么他以为只要回头,她就一定会等在原地?不管不顾地跟他在一起?
凭什么?
曲未央握着拳头对着商子砚的胸口一顿捶打,而商子砚一动不动地任由她发泄。
病中的曲未央本就虚弱,又哭又打的,折腾到最后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险些从床上栽了下去,商子砚伸手把她拥在怀里,像捧着个瓷娃娃一样,左手抚拍着她的背,右手轻轻顺着她因为哭闹而乱成一团的头发。
曲未央因为哭得太厉害,连推开商子砚的力气都没有,哑着声喃喃地重复着:“商子砚,太晚了……太晚了……太晚了,你知道吗?”
商子砚下巴蹭了蹭曲未央的头发,在她头发上落下一吻,轻轻晃着,像哄着哭闹的小孩一样,嘴里再没说什么,态度却有着不容妥协的坚持。
曲未央哭累了,就在商子砚怀中睡着了。
商子砚把曲未央在床上安置好,给她盖上被子,望着她睡颜,暗笑自己过去的五年是多么愚蠢。
他爱她,这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她爱他,那更好;如果她不爱他,那就想办法让她爱上他,多么简单的问题,却被他搞得无比复杂。
好在,一切都还不晚,就算晚了,那也没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直,他也会把它给撞直了。
这么一想,商子砚顿时舒心不少。
而此刻,跟他一样检讨自己愚蠢的人还有两个,但未必就有他舒心了。
上官瑜被言瑾一路连拖带拽塞进车里,郁闷加上心烦,让她对言瑾说的话变得异常尖刻。
“你拖着我干什么?你女朋友跟别的男人都抱到一起去了,你还能忍着不冲进去?果真是政府机关混的,忍功果然了得!”
言瑾脑子里一片混乱,忍不住也刺了回去:“你觉得你有资格嘲笑我吗?你不也以为商子砚喜欢的是你吗?结果呢?”
这句话一下踩到上官瑜的痛脚,武装了一天的壳终于出现了裂缝,顿时把头撇向了车外。
看到自己的猜测变成事实,上官瑜嘴角忍不住露出嘲讽,问自己怎么会那么傻?
当初在美国,云砚一开始就拒绝了CBD的设计邀请,后来商子砚突然决定参加CBD的竞标,她还以为他是为了自己,不想让自己跟言瑾相亲,现在想想那会她怎么会那么傻?商子砚一开始就是为了曲未央,怪不得CBD揭幕晚宴上他对言瑾有那么明显的敌意……想来,自己真是可笑,跟言瑾演了一场压根就没有观众的戏,却一步步把商子砚推向了曲未央……
上官瑜心上涌起无限的悔恨,如果当初商子砚让她回美国时,她没有拒绝,现在会不会还有机会?
这样悔不当初的假设让上官瑜心里一阵阵绞疼……
而坐在她旁边副驾驶座的言瑾,一根接着一根点着烟,过往零零碎碎的片段像是拼图般一点一点拼凑出了个大概的事实。
商子砚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呢?他叫她‘妙歌’,这个只有她最亲的人才会叫的称呼,自己也是上次拜访她父母时才知道她还有这么一个小名,他却喊的那么顺口?
言瑾的心里顿时被嫉妒塞满,愤愤地狠吸了一口烟,突然想起曲未央家里那个她视若珍宝的泰姬陵模型,配上商子砚的建筑师身份,一切全都解释的通了。他们早在CBD开幕之前就认识,说不定商子砚就是借着CBD设计案来接近曲未央。
想明白这茬,言瑾心里跟火烧一样愤怒,又想到曲未央四年来跟自己相处的一些画面,给自己做早饭,给自己洗衣服,照顾醉酒的自己……愤怒之余更多的是懊悔。
如果当初他没有陪着上官瑜演戏去换取那个副处位子,商子砚会不会根本就没有机会呢?
如果自己没有贪心到鱼与熊掌兼得,会不会一切并不晚?
思及此,言瑾颓废的脸庞才算是重新恢复了生机,扔掉手中的烟,言瑾啪地一声拉开车门,下了车。
上官瑜闻声回过头望着车外仅仅穿着一件衬衫站在冷风中的言瑾,刚想问他发又要什么疯,言瑾丢下一句“我得让所有事回到原点”,就甩了车门,拦了过路的出租车扬长而去。
上官瑜怔了怔,发动车子准备回家静一静,才意识到后座还有一个梁笑笑,她此刻可没什么心情理会她。从自己钱包中抽了一张一百块钱,上官瑜头也不回地递给后座的梁笑笑,“你自己打车回家吧!”
梁笑笑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颤抖着手接下了钱,紧拢着身上的披肩推开车门下了车。
梁笑笑刚一下车,上官瑜的车子就像离弦的箭的一样窜了过去,卷起的风吹起梁笑笑身上的及膝的紫色薄纱裙,让梁笑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十月底的风吹在梁笑笑的身上,让她从头到脚顿生冰凉,也更加清醒。不管她曾经自负美貌如何,在所有人心里,包括上官瑜和言瑾在内,她都是不够格跟他们同起同坐的吧?
梁笑笑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