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凌羽猛地抬起头,扮个怪脸,“是个过分的要求!让你这个努力生存的打工者为难了。所以,你得在保住饭碗的基础上才努力噢。”
杜霆钧不语,只用很奇怪的表情胶住她的视线,“凌羽!”他突然轻叫。
“嗯?”凌羽呆呆地回望而去,眼光却再也移不开他的表情。在他的盯视下,她的心跳开始加速。
“我——喜欢你!”然后,他迅速地俯下身,封住她的唇。
第九章
“啊啾——”杜霆钧重重地打了个喷嚏,然后用纸巾擤去鼻腔里的液体。
身体隐存着不适,是昨夜淋雨留下的后遗症。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吻到了凌羽,这一事实让他整整兴奋得一夜未眠。她呢?是否与他一样的激动,或是——愤怒?她嘴唇的甜美直到现在似乎仍回旋于他的唇间,让他忍不住期待第二次的碰触。
他的突兀让她生气了吗?他不敢确定。至少,他吻她时,她未反抗,也未挣扎。当然,她的静默也可以理解为被他出其不意的孟浪举动吓呆了,脑部神经暂时休克,而当她回到家真正清醒后,也许正咬牙切齿于他的卑鄙,准备将他五马分尸,以泄他夺走她初吻之恨。
“啊啾——”杜霆钧再次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全身不由盈盈地打一寒颤。回想起第一次腹部被痛击的一幕,额角会忍不住泛起冷汗。呼!好可怕!还是先做好防范措施比较妥当。按下通话钮,交待秘书秦简,“我现在正在起草一份报告书,所以暂时不想有人打扰。”
“可是,经理——”秦简似乎想说什么,杜霆钧早一步关闭了通话器。
正想伸一个懒腰,再擤一下鼻子,开始一天的厮杀,岂料办公室门突然被重力打开。
“秦简!我不是有交待——”
“交待什么?”一个娇俏的声音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语,“难道你想把我也拒之门外?”
“妈——啊——总——总裁夫人?”杜霆钧惊出一身冷汗,立刻起身,以此掩盖去险些露出马脚的称呼,“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杜夫人来不及开口,就被跟在她身后的曹踊权抢了先。他哈着腰,赔着笑,先拉张椅子让总裁夫人坐定。
“夫人刚下飞机。我一接到总裁及夫人归来的消息后,便立刻赶往机场接机。”他谀媚地笑着,笑容里掩不住占尽上风的得意,“幸好降机时间误点,否则还真怕赶不得呢。”
“瞧瞧踊权,比你‘尽心’多了!”杜夫人瞪他一眼,入座,“哼!我看你大概是希望我永远也不要回来。”
“哪里,哪里!”曹踊权摩着掌,“夫人言重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嘛。您也别怪罪杜经理,他最近是真的有太多公事、私事缠身,走不开。杜经理现在是不是在写明天晨会上用的替枫堤申请剧务费的报告书?”
“什么?”杜夫人站起身。
“杜经理提议,除了归还亏欠枫堤的剧务费外,另承担此次新剧目的所有开销。”曹踊权假意叹气道,“大家都知道夫人临走前的交待,杜经理……唉,真让人为难哪。现在好了,所有提议由总裁及夫人定夺。”
“踊权所说句句属实?”杜夫人冷冷地挑眉。
杜霆钧沉默一刻,“是!”
“哼!”杜夫人转身率先朝门外走去。她的声音似乎透露着愤怒,但没有人看得见,在她转身的瞬间,眼角眉梢跳跃出浓浓的笑意,“杜经理,看来我们需要好好地、彻底地谈一下。跟我来!”
“夫人,您也别生气。杜经理年纪小,做事冲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曹踊权最末不忘替杜霆钧说“好话”。
杜霆钧不理会曹踊权摆在脸上的得意,顺手拿起办公桌上刚做了一半的可行性报告,随之跟出。是该与母亲好好淡淡。除非她松口,否则替枫堤申请剧务费的事根本是空谈。但枫堤已经进入排演期,想帮凌羽的话,他的速度必须加快。必须!
※※※
凌羽一定是受了什么重大刺激!
这是枫堤全体社员讨论后得出的结论。
瞧!从八点开始,身着茶色短风衣的凌羽就坐在舞台边,神情茫然地遥望着天花板,直到现在,都过了两个小时了,她仍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表情,目光定于天花板上的同一落点,竟丝毫未变动过。
“小羽到底出了什么事?”直到有人刻意模仿凌羽的姿势,却仅坚持了十分钟便败下阵来后,剧团所有的女孩开始陆续围聚起来,展现丰富的想象力。
“是不是她妈妈病了?”猜测一。
“不会啦!如果凌妈妈病了的话,凌羽现在铁定在社长办公室!”预支下月薪水嘛,老规矩。众人点头。猜测一,否决!
“难道凌羽被人强暴了?”猜测二。
“不会啦!以凌羽的性格,会杀了肇事者,然后自杀。”哪还会坐在这里发呆?众人点头。猜测二,枪毙。
“难道是凌羽的弟弟被强暴?听说她两个弟弟都好漂亮的。”猜测三。
“啐!”惨遭众嘘,“哪有男生被强暴的?”
“谁说不会?唐僧还险些遭玉兔精强暴咧。”
“唔——说得也有理!”众人一致点头。
“哼,我——哎哟!”得意的笑声还来不及发出,头顶被猛打了一下。众人回头,社长大人阴沉着脸站在众人身后,只见他眉梢抽动,人已处于爆发的边缘。
哗!所有人往后退离一公尺。
“闲着无聊,是不是?”枫岸淳咬紧牙关,拧紧眉宇,“那今晚排演到十二点,应该没问题喽?”
“救命哪!”发挥团结默契精神,集体惨叫。
“你们有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枫岸淳塞起耳朵,暂时充当残疾人士,“下午两点整回剧社报道。迟到者,排演完毕整理舞台。现在,统统消失!”
呼!一阵风扫过,眼前立刻干净如洗。每一个社员均深有体会,最近的社长精力出奇地旺盛,脾气更可媲美喷火龙,做属下的若没有十足十的耐力给以回馈的话,惟一的下场不是被活活折磨而死就是惨遭炭灰命运。谁愿两选其一?还是赶紧回家休息为上策。
“还有你,怎么回事?”闪光了的人群后展露的是坐在舞台边的凌羽,于是枫岸淳刚下压的火气再次直线上升。
两耳不闻他人语!没反应!凌羽的目光仍在空中漫无目的地游移。
“凌羽,我说话,你听到没有?”抓住她的手腕,企图拉她下来。
神游的目光这才稍有回应,她凌羽愣愣地回望他的脸,好半晌,才展露一个傻得让枫岸淳忍不住挥拳的笑容。
“咦?盈月?你的头发什么时候剪短的咧?”
忍耐!忍耐!再忍耐下去,他就快到达爆血管的危险境地!枫岸淳吸气、呼气,慢慢地摘下眼镜,迎上她的脸,再慢慢地扯开唇角,给一个优雅并且极其俊美的笑容。
“盈月?”他的指尖沿着她的衣领下滑,直到领口时,突然用力抓住,将她整个人提起,扔出门外,“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清醒了再回来!下午两点,准时报道!”
砰!用力关上门,枫岸淳靠着墙壁,轻抚鼻梁。
天!可怕的女生群!
※※※
好刺目的阳光喔!凌羽用手背遮挡,以保护本已混沌不堪的脑袋。
昨夜拥着棉被,在床上呆坐到天亮。脑神经理不出清晰的思路,脑中惟一停留着的,只有——被他挑开唇齿,深入纠缠的轰然燥热。
他!吻了她!为什么?他甚至不在乎她一贯被人曲解的性别。
他说喜欢她了吗?恍惚间,似乎看见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但一切的一切,再震撼也震撼不过他温热的唇。她只知道,当他俯下身,吮住她时,所有的她,包括周遭及内心,统统被淹没了。
这种感觉,似美妙,却也让她失措……
一个人影替她挡去了炙烈的阳光,凌羽得眯着眼睛,适应了黑色背景后才能看得清来者的面容。
“凌羽?被赶出来了吗?”轻轻柔柔的问候声,激起了凌羽心中积聚了整夜的迷蒙。她扑上去,紧紧抱住带着甜甜微笑的蓝盈月。
凌羽的力道碰巧撞上了她的伤口,蓝盈月发出一声低微的呻吟,然后用那只未受伤的手腕扶住凌羽,“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嗯!”凌羽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极速离开蓝盈月,很吃惊地看着她,再看看身后紧闭的大门,“咦?你刚把我扔出来,怎么现在又会在我面前出现呢?盈月?难道你学会了隐身术之类的法术?”
哐当!蓝盈月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喂!人家还未来得及进剧社呢,就看见你杵在门口。”叹气,“你是不是在做梦呀?”
“做梦?”凌羽的表情又垮下来,“如果是做梦就好了,就不用为这件事烦心了!”
“杜霆钧?”一语道破玄机。
凌羽转过身不答话。杜霆钧三个字就像一针强心剂,会令心跳瞬间加速。
“来!带你去一个地方。”蓝盈月拉起凌羽就往外走。
“要去哪里?”凌羽“追”着她喊。
“证明你单纯的地方!”
※※※
“喔呵呵呵……”杜夫人搅伴着面前的咖啡,假假地笑着,“儿子啊,你是不是因为最近工作太忙的缘故,记忆力有所下降呢?”
“还好!谢谢总裁夫人关心。”杜霆钧回敬而去。
“哼!那你怎么敢违背我的指令,付钱给枫堤?”她冷笑,“提议承担他们新剧目所有的开销,你跟他们很熟吗?”
“可我记得爸爸与枫堤的枫岸淳社长很熟。爸爸向来支持艺术发展,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杜霆钧提出疑问,“总觉得妈妈这次卡得奇怪,而爸爸的回避——更奇怪!”
“还敢顶嘴?”杜夫人狠瞪儿子一眼。若不是不孝子不肯继位,她需要费尽心力拜托枫岸淳,搞这么多事吗?“同理可推。你向来不喜欢艺术,更与枫堤不熟,而你如此卖力帮他们,岂非更更更奇怪?”
“妈!别抬杠,好不好?”杜霆钧无奈。
“那你就先告诉妈妈一个帮他们的理由。”杜夫人立刻顺杆上爬,摆起了谱,“如果理由动听,或许我会考虑一下噢。喔呵呵呵……”
杜霆钧看着母亲得意的表情,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