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我,脸上露出十分得意的笑容。我连声啧啧,“大小姐就是不一样嘿,不像我这种劳苦大众。”
“你少在哪儿酸,我有自己的车怎么了,这只能说明现在人民的生活水平在逐渐提高。”
望着她那张不屑的嘴,我没理她。
陈娜的父亲是成都市水利局的一把手,最近才退居二线,她妈以前又是证券所里的一个主任,所以家底子厚得很,我常常管他叫大小姐,就是这个原因。
“你注意没有,我这副太阳镜。”她笑嘻了。
“没注意。”
“新买的,四百多呢。好看吗?”
“还行。”
车子开到君悦饭店门口,把车钥匙交给代客泊车,我和她进了饭店。
君悦市成都的高档饭店之一。成都高档饭店我最欣赏的有两家,一个是锦江宾馆,另一个就是君悦。遇到大客户,我才会带到这里来招待。
“张先生好,欢迎再次光临。”乖乖,这一个大堂副理我见都没见过,就也认识我了。
“大堂经理怎么会认识你啊?”陈娜边走边问。
“因为我来过许多次了。这是人家的职业精神嘛。”
“那我从小就经常来,而且一个星期前才和我爸来赶过一个饭局,他们为什么不认得我?”
“他们只认识给钱的人,刷卡的人。瓜。”
走到中餐厅,服务员把我们带到陈娜订的包间,里面没有人。
“今天不会只有我们两个人吧?”我问她。
“就你和我,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怪怪的。有辆车也用不着这么高兴吧。
“不是车,还有另外一件事。你先坐嘛。”她把我按到座位上。
“陈小姐,请问可以上菜了吗?”女服务生问。
“可以,上完菜你就可以出去了。”
“好的陈小姐。”
女服务生出去关上了门。陈娜拿起酒瓶给我倒了一杯葡萄酒。
“快说,什么事,每次我们在一起都是在街边吃串串,这样子和你坐在一起我巨不自然。”
“你猜呢?”
“猜?是不是你交到男朋友了?”
“错!”她拖长声音,“听好,今天是四月五日,是你和我认识十周年的日子。”
“嘿,十年了?不知不觉哦。”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是嘛,所以我才花钱请你这个‘老朋友’来吃饭撒。”
“你把日子还记得这么清楚啊。”
“当然了。”我和她干了一杯。
应该是四月份,那还是我读大二的时候。一天我刚下课,背着包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突然有个人“嘿”的一声,从我身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吓了我一跳。我转过头去,看见一个卷发女冲着我笑嘻了,“你就是是张朔吧。”
“嗯。”我点头,又感觉有点莫名其妙,“我不认识你。”
“现在不是认识了吗?我叫陈娜,是校合唱团的,由于我们很多团员要毕业了,现在需要一个新的键盘手来给我们合唱团伴奏,所以找到你了。”
我的回忆被打断了,陈娜叫我夹菜,“吃吧,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看我多细心。”
“好的好的。”我边夹菜边说,“陈娜,你当时是怎么直接就找到我了啊,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那还不简单,我到处找姐妹一问,都说商学院有一个钢琴高手,还说人也长得很乖很帅。”
听了他的话,我笑了一下。回忆起当年,我在大学里还是混得很开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我很会弹钢琴。大一的时候学校开新生联欢会,要求每个学院都出节目。开校填花名册的时候我在兴趣一栏里填了一个钢琴,选节目的老师就叫我去试一下,我随便选了一首肖邦的曲子,一弹就把老师们镇住了,晚会的时候我选了一首爵士乐,“The Crave”。本来曲子速度就比较快了,我还把速度加了五十上去,估计吓死了下面一些祖国的花朵,那之后我在学校里就出大名了,刚表演完那段时间,在食堂吃饭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那以后,每次联欢会我都跑不掉。
“那娜妹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嗯?”
“那天你啊,挺帅的,跟他们说的一样,而且眼睛里还有一点坏坏的味道,”他看着我的眼睛说,“到现在也没变。”
“你当时给我说完叫我去参加合唱团,我就想,呸的合唱团,我肯定不去,又没人给我发工资,我毛病了差不多。”
“你当年在学校里也还算个帅哥才子,而且你自己也很把自己当那么回事似的,有点对我爱理不理的,嘿,本姑娘还是有治你的办法。”
当时这个卷毛女来找我,我根本就没打上眼。我回答她说我对合唱团伴奏没兴趣,转身就走,只听到她在我背后说:“张朔,我会有办法的!”后来,她好像把这个事告诉了我们班主任。班主任来找到我,说合唱团有个女团长叫他来找我去团里当伴奏,又说合唱团的老师业给他打过电话。我说,刘老师,你要尊重我的个人意见,我不想去。于是班主任走了。后来学院的辅导员给我来电话,我根本不想理他,我对他说安老师,你看我成绩也不太好,要是天天去搞课外活动,以后成绩过不了关毕不了业谁来负责?他没开腔。我当时想这个卷发妹也太差劲了,想这些破办法。说实话,大学老师在我的脑子里是一个很虚无的概念,根本就没什么分量的,他想用老师来压我怎么行。
“但你后来还是跟我去了合唱团。”
“那是我的失算。”
怎么回事呢?有个周末,他居然跑到我们乐队驻演的酒吧来找我,独自叫了一杯酒坐在那里。当时我们是一个四人乐队,在那间酒吧驻演,每晚四十分钟,我是乐队里的键盘手。那天我们的曲目完了之后,我收拾乐器下来,居然看见她一个人坐在那里,两眼还盯着我。突然想过去洗涮她一下,
“怎么,心情不好?一个人来喝酒,哈哈。”
她突然冒了一句大发的:“张朔,我想跟你打个赌。”
第二章
“好啊,只要你想我就奉陪。”我故意做出很不不屑的表情,觉得她有点搞笑。
这个时候乐队的另外两个人过来了,看见了她说:“哟,这不是陈团长吗?来找我们张帅玩儿啊。”
她接着对我说:“我刚叫了一瓶酒,我们两个石头剪子布谁输了谁就喝一杯,直到这瓶酒喝完为止。那边还可以玩飞镖吧,我们喝玩了就过去投,一人三镖,按国标记分,定输赢。”她刚一说完,旁边三个神头就开始在那儿瞎起哄,引来几个客人的围观。飞镖?飞镖我是高手,天天在这里和别人玩的,算是她撞上了嘿。
“输了怎么样?赢了又怎么样?”我问。
“如果你输了,就跟我去合唱团,如果你赢了,你说要我怎么样?”陈娜说。
现在我旁边那三个人的热情比我还要高涨了,我想了想,说:“那好,要是我输了,就给你们当伴奏,但要是我赢了的话,你就给我提一周的书包,在我每天下课的时候。”嘿,有点意思。
这下热闹了,围观的人多了起来。服务生拿来两个小酒杯,然后把那一大瓶的酒打开。在陈娜倒酒的那一刹那,其实我还是挺替她惋惜。但是又想,你这卷发妹别以为自己什么都行,还跟男人来比喝酒,今天本少爷酒要治治你,让你屌!
我们划是石头剪子布,确实很低劣。那瓶酒是洋酒,也不认识是什么牌子,不过绝不低劣,不仅醇香而且度数极高。我回头看看那三个色狼的眼神,想想这也没关系,今天一定有人带她回学校。于是继续与她划。其实我们用的是很小的杯子,但估计不到二十分钟,一大瓶酒就消灭了一多半。只剩一点点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但时候我突然发觉有点不对劲,怎么多数都是我在输?我的头开始有点晕晕的了。最后一口酒喝完之后,我和她一起来到对面飞镖前。其实我起身的时候就觉得有点站不稳了,但怀着洗涮她的决心,在众多围观者的簇拥下,我冷静地走到了镖盘前。
“你先来,女士优先。”我说。
她面带微笑,拿起飞镖就投,十分,十四分三倍,十八分。总共七十分。投完之后,周围群众鼓掌吹哨大声喝彩。嘿,还不错嘛,投了七十,不过也只能算是个业余水平,本少爷手潮的时候也有八十!我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把飞镖取下来,站好位子,一投,五分,别紧张,冷静点,再一投,三分二倍,不慌,还有机会,最后这一镖是关键,必须投在二十分的三倍才能赢。我拿起镖,看见眼前的镖盘像轮子一般在缓慢地旋转,嘿手一滑,脱靶了,镖插进了墙里。我傻眼了。
在众人在鼓噪中,我感觉自己很没面子。去参加合唱团不要紧,只是这次人丢大发了。不只是那三个神头,店里都是些老客人,熟脸,围着我,而且这时候就连老板也过来看热闹,在人群外围吼开了。我低头看着她,正想着怎么下台,突然他又开口了:“我给你个下台的机会,现在我们再比最后一镖,要是我输了,你就不用参加合唱团。”众人又吼开了。
“那要是你赢了呢?”我问。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比我小一个月,要是我赢了,你就认我做姐姐吧。”
感叹号!男人的尊严怎能就这样被践踏,这个时候就算要死我也要硬着头皮上!我倒要看看你运气到底有多好!此时我背后的三个神头开始为我捏腰捶背打气加油,群众更加涌动了。我拿起飞镖,咬紧牙关一投,我成功了!肩负着国人的理想,我投出了十八分三倍的好成绩,我直到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是真的醉了,脸颊发热,做了一个胜利V的手势。
结果呢?她一镖投出了二十分三倍的镖盘最高成绩,结束了我的奥运梦,并在众人的怂恿和帮助下威逼我叫了她一声姐。
此事一度在我们学校传为“佳话”,之后那半个多月,我在学校里都没太敢抬头走路因为我又红了,都说我是合唱团团长的弟弟。但是我说句实话,我只在那晚叫过她一声姐,为了挽回自己做男人的一点点尊严,那以后我当着背着都叫她娜妹。不过她好像也挺不在意。
“从那以后我就开始教叫你娜妹,特别是当着别人的时候。”我对正在夹菜的陈娜说。
“怎么样,最终我还是把你制服了吧。”她露出十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