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孔的妈妈看大妯娌孤独的日子难熬,便对我姑姑说,姐姐,我三个痴儿中,你愿意要谁就让谁去你的膝下承欢吧。当时森孔的两个哥哥都己结婚生子,我姑姑无论要了哪一个都只要坐在家里带孙子承欢膝下的。可她却偏偏要了这个最小的侄子到身边,并要承担繁重而又忙碌的教养义务。这样从他承继过我姑家后,由于表兄弟的关系,就开始了我们之间太多的接触。
自从七六年大哥陈小毛和我还有森孔一同迈进了芗溪中学的校门,我们便成了好朋友,以至于一年后磕头结义,成了亲蜜无间的兄弟了。
在学校,二哥的学习成绩其实是挺不错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在全年级大哥的成绩在全校一直名列前茅,我和二哥的成绩比大哥稍逊一筹,在我与二哥之间他的成绩又略胜我一些。两年后,也就是时间到了一九七九年的夏天,我们三人一同迈进了中考的试场。
报考时,我们三个都想报考大学,老师们、特别是班主任张世昌老师坚持要我们报考大学,说我们的成绩一直稳定,没有大起大落。可那时,我们十六、七岁没主见,便都回家问父母。那时我们三家的境况都差不多,在农村并不富裕,为了早日寻到个饭碗,有个固定的工作,大人们认为还是报考中专稳当些,于是我们便齐齐的报考了中专。
不知老天有意捉弄人还是天道不公,我们兄弟三人一同走进试场,成绩也差距不大,可到最后,我和大哥双双被九江师范都昌分校录取了。只有森孔名落榜外了。当我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下午,我跑步到了大哥家把录取的消息告诉他时,他也在前一刻接到了通知书,并录取了同一所学校,我俩双双沉浸在了欢乐之中。欢乐过后,大哥说,不知森孔考上了没有。于是我俩又一起往森孔家里走去,待来到我姑姑家里,森孔一付无助的表情站在屋前的空地上,脸上淌满了难过的泪水。
此情此景,还有什么值得庆幸的?我们兄弟三人无言以对。静默中我们三个来到了鄱阳湖边,看着青青的水草,静静的湖水,飞翔的鸥鹭,三个人不由同时大声的吼叫了起来:“啊……啊”……
后来,我和大哥便走进了校门,开始了新的学习。在我们临毕业的那年,森孔结了婚,我和大哥参加了他的婚礼。
再后来,我和大哥便被分配在了不同的地方参加了工作。由于工作关系,三兄弟在一起相聚的时候就慢慢的少了,只有在年头月尾过春节的时候在一块聚聚了。
一个阴雨的日子里,我那表嫂用独轮车推着我细姑来到了我家。她们告诉我二哥患肝癌住进了医院,己是时日无多了。这无异于一个霹雳在我头脑中炸响,我在第二天便约齐了大哥去医院看望二哥。
来到医院,见二哥己憔悴得只剩下了一身皮包骨头。怎么说呢?我们三双六只手重叠在一起什么也没说,有的只是心里那一份的酸楚和无奈。有的只有虔诚的祷告上天保佑二哥了。
再再后来,待我们再去看望他时,嫂子告诉我他撇下她和两个儿子享福去了,留下她母子三人在这尘世上受苦受难了……
二哥走了,走得那么匆忙,你可知我和大哥的心里是怎样的凄凉?二哥,你在那边可安好?是不是真的有天堂?如果有,愿你在天堂快乐安祥!
谨以此文纪念逝去的二哥森孔,并寄托我们心中永远的怅惘。
怀念达范
达范,是我在师范学习时的同班同学,姓江。是在我国恢复高考制度后,以一个社会青年的姿态重新返校补习,并与我同年参加中考且同时被同一所学校录取,又分在同一个班级读书的。
说起达范,他一米六五的个子,长着一付小圆脸,细细的眼晴常常是眯缝着,两排稍稍外凸的牙齿泛着淡黄的颜色。腿长腰身短,走起路过稍显不协调。平时说起话来声音倒是尖脆,与他是个成熟的男人气概有点不相符的带点娘娘腔。
虽然我在中学读书时他亦在校补习,因为他是社会青年返校学习,在年龄上与我们有着很大的差异。因此,在他在校补习的一年时间里,虽然我们在同一所学校上学,我也从没与他接触过,所以我们彼此并不相识且完全是陌生的。只是在参加招生录取体检时才认识他的。
自从认识了他以后,我和他便有了相当长的时间在一起了。且不说中学同学一年,因为那时没有接触,互不熟识。进入新学校后的两年学习时光,便让我对他有了很深的了解啦。
达范的身世很悲苦,幼年便失去了双亲,是在村人们的百家饭里慢慢熬出来的。他虽然有个叔叔,可也是身单力薄。在一个劳动日才七分钱的年代里,有着三个小孩的叔叔自顾都不暇,哪里还能顾得上他哟。
好在共产党领导下的社会主义国家,有着春天般的温暖。在孤儿的生命世界给予了阳光雨露,依靠政府的抚养,一个孤儿上了学,成了材、成了人。最后靠自己的艰苦努力,为自己在社会上立足争得了一席之地。他的成功较常人又何止付出了不知是多少倍的努力。
毕业后,我们被分配在同一所中学,当上了少年时特别崇拜的人民教师。由于它的身世和阅历的原因,在单位上他得到了普遍的关心和爱护。他亦自觉地严格要求自己,工作上刻苦努力,学习上从不放弃,他的那种认真的劲头谁也不能比。记得他连续几年都是优秀教师代表出席县上的表彰会。
只是他的脾气有时就是太倔。他如是认定了的事,任九头牛也拉不回。我们有时也故意逗他,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并大家在一起同声附和,他便和我们抗辩,非要辩出个是非曲直来才罢手。
这样我们在一起从教了六年。一九八八年,达范因夫妻长期两地分居的原因,调离了原单位,到他妻子工作地方的那一所中学任教,从此我们就分开了。后来听人说达范得胃癌了,我们不信。便约了其它的几个同学骑自行车去几十公里外的他家里去看他,那时他正好从县医院出院回来在家疗养。
见到他时,整个人只剩下个人形了,我们同学几个都不由倍感凄凉。本来是多么壮实的一个人,如今成了这个样,怎不叫人心为之酸、心为之痛呢?同学间本就是无私、清纯的友谊,有不得半点缺撼的。他的病痛牵着我们这些昔日的同学们的心。
达范自己的表现倒还平和。他告诉我们胃全部被切除了,有病灶的全拿掉了,医生说没有问题了。听了他告诉的话,我们全都为他欣喜。在接下来的两年里,我们还有时在适当的机会碰面,表面上也见他确实恢复得蛮好。我们便只要见了面就高兴地祝福他并要他多注意休息,保养自己。
可能是好人命不长。达范在手术后仅仅只过了三个春秋便黯然地撒手西去了。出殡的那天,我们二十几位同学都去送他上路了。想到他的过早的离去,我们大家亦不免有了兔死狐悲的哀叹。哀叹人世的无常、哀怜生命的脆弱。
达范就这样走了,那红红的薄皮棺材装进了他一生的艰辛、一路的风雨、一世的期盼,去找寻那只管生他而又不养他的父母理论去了……
万语千言说不完同学情谊,砚田墨海书不尽对学友的怀念。谨以此文告慰达范:你安息吧,你的名字无时不在同学们的唏嘘声里打转,你的治学治人生的态度无时不在后人的口碑声中流传!
永远的烛火
三尺讲坛度人生,燃尽心血启后人。天地国亲师,牌位上占了末位一个位置的职业。别看它占了个位置,这还全托了孔老夫子的福。话说得好听点,叫做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说得不好听,十年文化大革命中更有个响亮的名字:“臭老九。”
可是好听也好,响亮也罢。这世上可偏偏就有那么一种人,他只要爱上了某一种职业,就甘愿去为这个职业,去奋斗,去献身。
这里我要提到的是我在芗溪中学上初中、高中时期的化学老师冯克正以及关于他的一些轶事。
冯克正,江苏扬州人。永远留着小分头的冯老师,头发总是乱乱的,上课时,那稍带扬州音的普通话有时让我们听得莫名其妙;不修边幅的穿着在身上倒给人一种洒脱、飘逸的感觉。
他是我初、高中学习时,带了我四年的化学老师。冯老师的化学课上得生动,形象。七十年代,现代化的教学设备和仪器缺乏,要上好一堂化学课较之现在的直观教学不知要难上多少倍,可冯老师却总能用尽心力,想尽办法让课上得直观、易懂。
记得上初二时,他给我们讲分解反应。他说:“生石灰和水放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反应,放出什么气体?”同学们便抢着答道:“氮气。”他则笑眯眯的说:“我就知道你们在放氮气。这句话是一定要说清楚的,是分解出二氧化碳气体,不是氮气。此碳非彼氮也”。
还有一次是晚上下自习后,同学们都去寝室休息了,我由于有一道化学题不管怎样冥思苦想,就是想不出解题的方法,在教室一直思考到了半夜十一点多,还是不能解答。于是,我便来到了冯老师的窗下寻求指导。我敲了冯老师的窗户,冯老师己经睡下了。我抱着释惑的强烈愿望用力的敲击窗棂并大声的叫着:“冯老师,冯老师”。
冯老师被我吵醒了,捻亮油灯问:“谁呀?”我说:“冯老师,是我呀,有个题目做不出来,求你指导。”他说:“我睡着了。”我说:“你在跟我说话,怎么是睡着了?”他接应着道:“上了床,我就是睡着了。”嘴里说着话,他己披衣起床了,并很快的开了门把我让进了房间,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晴接过题目认真的看了起来,并耐心的向我指出解题的原理所在,使我茅塞顿开,终于释疑了。之后并叮嘱我要注意休息,说会休息的人便是会学习的人,两者都有个度的问题,二者一定要掌握好。我记下了老师的话。
七九年,我走出了芗溪中学的校门,继续踏上了求学之路。三年后,待我再回到母校去拜望当年的师长们时,独独不见了冯老师。后经问询其它的老师们,有老师告诉我,冯老师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