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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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亮-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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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云婧叫起来:“刘强不外借,是我的专利,你要跳舞,最好找别人,他经不起诱惑。”
“你这小气鬼。我坐会儿吧,今儿晚上我可够累的。咱们喝酒吧。”说着,她坐了下来。
刘域点头,几个人重又把盏。
“阿湄,有些话,回来后就一直想对你说,总没机会……”
“今天这个场合不提这个好么,我想轻松一下。这里,空气不大好,有些闷。”
“那咱们去外面坐一会儿吧,那里安静一些。”
说到这儿,林湄倒不好反对了。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厅堂,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眺望着那比白天更绚丽的夜景。蓝丝绒一般的天幕上,月亮大如银盆,星星像是美人脸上的几点小雀斑忽隐忽现。宛然,一颗流星划过,林湄转头问道:“看到流星,如果许愿,就会很灵。你会许什么愿?”
“我想得到一只橡皮擦,把做错的事情全都擦掉,重新来过。”
“有这样的橡皮擦吗?如果有,我也想要一个,要擦掉的东西太多了。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期望能拥有‘简单’――简单的生活,简单的人际关系,简单的快乐,简单的爱。”
“你说的这事也是不可能的,这样复杂的社会,哪里容得下这种简单?”
林湄叹了口气:“所以,我们都没有许愿。”
门里的音乐若有似无地飘出来,化成了一幅流动的背景,烘托他们心中淡淡的忧愁。这样的时候是不适合说话的,两人就默默地站着,像一组静静的雕塑。
……。
“咦?刘域,在这儿干嘛哪?爸爸找你呢!”是彭丹那嘹亮的嗓音。
两人同时回头,彭丹愣了一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怎么是你们?!”就大步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拉起刘域的手向门那边走去。刘域尴尬极了,又不知什么原因,带着懊恼甩开了彭丹的手,正要发火,彭堃也出来了,见这般情景忙走到彭丹身边低声说:“这是什么场合,不要任性。他们是高中同学。”“你知道?!你最好管好她。”彭丹的脸色回复了一些,却还是留下一个近乎恨恨的眼神。
刘域奇怪着,彭丹平常是个很大度的人,今天是怎么了……
晚会结束,彭家三人一起回到家时已经11点多,沈文霞还在看电视,见彭丹和刘域进来时的脸色不大对劲,就问彭堃发生什么事了。彭堃摇摇头:“没什么事,小丹冲刘域耍性子。对了,我看你有空劝劝她别搞什么‘丁克’,生个孩子吧,会加深感情的。”
沈文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她都33了,要生可得抓紧,要不会遭罪的。我明天就跟她说。”
一夜无话,果然第二天一早,待翁婿俩出门,沈文霞郑重其事地跟女儿谈到要孩子的问题:
“小丹,现在咱们家挺热闹的,可这是暂时的,我跟你爸年纪大了,总是要先走的,你们俩没有孩子,将来多冷清?夫妻俩,感情再好,也不能整天腻在一起。虽说你现在过得挺开心,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有了孩子联系着,男人才会恋家,家庭才稳定。我看刘域是想要孩子的,还是趁着年轻要一个吧。妈说的这些都是为你着想的好话。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也是呀,要是没有我和我哥,你们两个可能已经离婚了。可是,不离婚和离婚也差不多!我可不像你,他要是不爱我,就离婚呗!”彭丹还是那付无所谓的口气。
“说话容易,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真离了,我看哭的人是你。刘域是多好的男人,有能力,讲感情,重家庭,你有这样的老公是多大的福气。”
“什么福气呀,你看他最近着家吗?”林湄抗议着。
“还不是你的原因,要是有个孩子在家里等着跟爸爸玩,他不早回来了。”沈文霞句句扣题。
“你有理。可要孩子也不是说要就有的,再说吧。不跟你说了,我去美容院了。”说完,彭丹拉一拉裙角跑开了。
母亲的话,彭丹是真往心里去了,从前她总担心生了孩子体形会变,昨天看到林湄依然少女般纤美的身材就想,同样的女人,自己的条件比她好多了,她能做到的事情,自己一定也差不了――那就生一个孩子吧!
主意拿定了,她边走边想,这件事情可不能先告诉刘域,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他不一定会高兴成什么样呢?或许会给自己一个大大的窒息式的拥抱呢!最近,他是太忙了,忙得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不过,他是一个好丈夫,向来都是的。可是,昨天,自己怎么就表现得那么差呢?如果不是父亲拦着,说不准会如何呢。
说来也真是怪怪的,从前,逢着昨天这样的场合,她快乐得满场飞,不仅会把自己的女朋友推到刘域的跟前去,而且,如果刘域应酬的时间短了些,她还会嗔怪起来。可为什么昨天,她看到林湄和刘域站在一起,就立刻有一股火从心底窜出来呢?父亲爱上另一个女人,甚至离婚又再婚,都是她在理智上完全能够接受的一件事情,然而,当真的有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雅致脱俗,又才华出众的女人成为父亲的情人后,她却并不能痛快地接受。再或者,如果这个女人是那种靠年轻漂亮傍大款过生活的,也就罢了。可事情出乎她的想象,从林湄身上,她感受到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让她既欣赏又害怕。连父亲这种从大风大浪里闯过来的男人都被她征服,还有谁能抗拒得了?也许,她的潜意识是在嫉妒,在吃醋吧。
孩子可真不是想生就生的,彭丹的避孕药停了两个月也没什么动静。她悄悄地去了医院做了个检查,医生说,吃药的时间太久,不容易怀孕,要耐心等待。那就等待吧!
惠好的业务发展得十分平稳,销售额节节攀升,这和准确的市场定位有直接的关系。开业之后,刘域就不断地出差,上海、广州、杭州、南京等几个大城市又让他转了个遍,几番谈判过后,又争取到十几个品牌的服装在C市的代理权,这是在为迎接年初岁末的销售高峰做准备。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11月末,他开始定下心来研究产品的促销方案。
这一阵子,他没时间去鹏达,林湄自然也很少见,但是那个优雅的背影却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坐在火车或是在飞机上,他会长时间地发呆,过去和现在像一个个长短镜头,交错地放映。他们手牵手在山间小径上散步,他们肩并肩坐在书店的楼梯上读书,他们在烈日下同吃一只冰淇淋,他在宣纸上泼墨挥洒,她站在一旁羡慕地注视……那是多么美好的初恋!可是他却断然舍她而去,任她在思念的焦急和不解的郁闷中憔悴。他都做了些什么?难道真的没机会补救?甚至连一声发自肺腑的“对不起”都不能说出口?这样想着,想看看她的念头又膨涨起来,难道连见个面,讲讲过去都不行么?哪怕只是几句简单的寒暄?
他不由自主地拿起电话,可刚拨了两个号,就停下――在电话里拒绝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事,林湄没少拒绝她的邀请。看看时钟,正是午后三点,也许她会在店里,对了,他想起林湄给他做的花一直都没有取,正好是一个好的借口。
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让人慵懒得只想睡,街路两边的树已经先行进入了梦乡。刘域踱到店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下意识地挺挺胸,直直腰,自我修整了一下才推门进去。真是巧得很,林湄和刘云婧都在,两人正坐在沙发上谈论着什么。听着门响,两人一抬头,见是刘域,都忙站起来招呼着:“稀客,快请坐。”
“巧得很呀,今天我一定要请你们吃饭,谁都不许说‘不’。要说请客这事,请了快半年了,二位就是不赏光,太伤自尊了。”说完,刘域作痛苦状。
“有那么严重么?我是没事,阿湄可就说不准了。”刘云婧心情极好,脸上喜盈盈的,想是好事近了。
林湄也笑了:“我也没问题,只是云婧的嫁妆单子得改日再议了。对了,你要的花早做好,你一直没来,我就包好了,现在就拿给你吧,别一会儿又忘了。”说着,她走进里间拿出一个大大的礼品盒来。
刘云婧劈手夺过来:“什么好花,我要看看,如果我相中了,可是女士优先的哦。”她打开了盒子,见里面有一个扁圆形的水晶花瓶,插着几只淡粉色的水晶荷花,几片碧绿的荷叶。花朵或盛开,或含苞待放,高低错落,起伏有致,风姿楚楚。最具匠心的是,花苞上还停着一只红色的蜻蜓。刘域知道那是暗喻了“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诗句。
“漂亮!漂亮!”刘云婧赞不绝口,“可是我还是喜欢牡丹。阿湄一定要给我做一瓶绿牡丹。”其实,她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想起了林湄念书时写过的一首大受语文老师赞赏的小诗,那诗的题目就叫《红蜻蜓》,她记得其中的几句。
刘域看了这花,心里就喜欢,想摸一下那晶莹剔透的花瓣,却又怕碰坏了,连声说:“多谢费心。”然后笨手笨脚地要重新包起来。
林湄推开他的手,说道:“我来吧。”
刘云婧歪着头问刘域:“那你准备哪里请呀?我可要狠狠地宰你一顿。”
“你说吧,你宰得越狠,我越高兴。”
“那就西餐好了,我好久没吃了,刘强总是说中餐好吃。阿湄,你说呢,就吃巴西烤肉吧,那种特别的情调是我的最爱。”
“行。准新娘说了算。刘域还不知道吧,人家结婚的日子已经定了,就是年底!”林湄点头。
“那更好呀,我倒先沾了喜气。现在走吧。”他提起刚刚装好的包装盒。
林湄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用这个盒子好像不大妥当,我给你换一个吧。你等等。”说着要去里间另找一个盒子。
刘域看了看印着“花样年华”店名的包装盒,没看出哪里不妥,拉住林湄的手:“哪里不妥呀。别耽误时间了,吃烤肉要预订,否则就得趁早。”说着,把她推到了门口。刘云婧忙取了两个人的大衣,一起出了店。
充满了异国风情的餐厅宽敞优雅,时间还早,人并不是很多。他们选了张桌子坐下。林湄对这里并不陌生,彭堃带他来过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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