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的是。为了时成,我都没用正眼瞧过她们。”
“这么说你很伟大嘛。”老马说,“可我觉得你话语中有吃亏的意思。胡大江我告诉你,咱们这大老爷们做人要厚道,善待那些真爱自已的女人。不管她们是老了,还是丑了,我们的审美永远不能疲劳。”
“这个理论以后再探讨。” 胡大江看看表,“时间不早了,我要去找时成。如果她真的去了上海,我就去上海找她。她上海的那个亲戚我认识。”
老马问:“要我陪你去吗?”
胡大江说:“不用。你帮我去找黄蕾吧。请转告她,我与时成分还是合,与她毫无关系。省作协那儿她不要再待了,如果她愿意,我聘任她为大江影视公司的总经理,照样能干一番大事业。”
老马问:“这样安排好吗?”
“怎么不好?”胡大江说,“这就是善待那些真爱的女人的实际行动。”
两个人迅速离开了茶社,兵分两路,肩负重任,如此的如此。可是整个下午和晚上,两个人都徒劳而归,时成和黄蕾突然蒸发了似的杳无音信。
第三天上午,一筹莫展的老马意外地获得了大老王的一个信息,说是黄蕾正向省作协的“一把手” 递交辞职报告。接到这个信息,老马火速乘出租车来到省作协。老马一路走一路想,让黄蕾去当大江影视公司总经理,是胡大江一片好心,但带来的副作用也不小。这不等于断了时成与胡大江“重归于好” 的后路吗?尽管他很希望与时成生活在一起,但做人要厚道,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走这一着棋。所以,尽量做工作,让黄蕾还在作协待着。
怀着上述的指导思想,老马走进了“一把手” 的办公室,熊副主席正和“一把手”窃窃私语,不见黄蕾的人影。见老马进来,两位领导都很客气,一个让座,一个泡茶,使得老马心里嗳洋洋的。
“二位领导,打扰了。” 老马没有坐下,也没喝茶,开门见山地,“我是为黄蕾求情的。这个姑娘尽管有不少缺点,但有想法,有创作的潜力,是个人才,应该留住。”
“老马同志,”熊副主席不高兴了,扬了扬手中黄蕾的辞职报告,“黄蕾是自已辞职的,我希望你注重一点调查研究。”
老马说:“她工作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
熊副主席没好气地:“那你问她本人去嘛。”
“不需要。”老马有点沉不住气了,“有人给她施加压力,她是被逼的。”
“谁给他施加压力了?” 熊副主席忽然站起来,“谁逼她了?马文儒同志,你是个作家,但你还是个党员,说话可要负责任的!”
老马看看“一把手”,他真有耐心,低头看报,好象身边根本没发生什么。老马决定把球踢给他。
老马说:“熊副主席,我想与主席单独谈一谈,请你回避一下。”
“你……” 熊副主席气得直喘粗气,“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老马针锋相对地,“难道我没有与‘一把手’ 单独淡话的权利吗?”
“吵什么呀?为了我值吗?”正在这时,黄蕾推门进来了,对老马使了个眼色,将一张清单放在“一把手” 面前,“我的工作全部移交完了,你签个字,我就可以抬腿走人了。”
“黄蕾——” 老马走过去,“你不能就这样走了。”
“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黄蕾掉过头来,朝老马微微一笑,露出了两个漂亮的小酒窝,“马老师,中午,我单独请你喝酒,唱‘咔啦OK’,算是为我送行吧。”
黄蕾说罢,故意瞪了熊副主席一眼。熊副主席明白,黄蕾在刺激他,他享受不了这个待遇。
老马心情沉重地说:“我请你。”
黄蕾说:“我请就是我请。”
“一把手” 看了看黄蕾交来的工作移交清单,拿起笔,笔尖抖了几下,终于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走,”黄蕾将老马的胳膊一挽,“咱们喝酒唱‘咔啦OK’去!”
黄蕾和老马的胳膊就这样挽着,示威般地在作协大楼里的走廊里走着,一直走出作协大楼的门外,俩人才松开胳膊,气得那熊副主席和大老王眼睛里要冒血。
站在楼下,黄蕾抬起头,深情地仰望了一下她曾在里面工作了几年的大楼,算是作最后的告别,她没有流泪,因为熊副主席与大老王这些人,正想看到她的眼泪。
《审美疲劳》第二十章(4)
俩人默默地走进一家餐馆,默默地坐下。老马刚点完酒菜,黄蕾流泪了,那是刚才一直抑制住的泪水。
老马说:“大江一直在找你。”
黄蕾擦着泪水点点头:“我知道。”
老马问:“你为什么不理他?”
“己经没有这个必要了。”黄蕾摇着头,“因为我真心的希望他与时成重归于好。你信吗?”
“我信。”老马后悔地,“小黄,能原谅我先前对你的偏见吗?”
“过去的别提了。”黄蕾问,“时成怎么样了?”
老马说:“她走了,找不着了。”
“啊?!”黄蕾惊讶地看着老马,“她不应该这样,不应该的。她应该知道,胡大江还爱着她。”
老马说:“可她不爱胡大江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得出来。”
“你和时成怎么办?”
“你和大江呢……”
洒菜上来了,黄蕾举起杯子:“马老师,此次一别,不知明日何时相见。为我们昨天的相知相识干杯!”
“小黄——”老马眼里噙着泪水,举起杯子又放下,掏出手机,“还是把大江叫来吧。你就是走,也不应不辞而别吧。你们毕竞相爱一场。你知道吗?大江准备将影视公司这一摊子交给你。”
“不要让他来,见了面我会更伤心的。” 黄蕾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她的半身照片,泣不成声地,“请你转交给他,如果他想我,就看看这张照片……”
老马抹了把泪水,接过照片,小心地放进上衣口袋里。
黄蕾叹了口气,感慨万千地:“审美疲劳,审美疲劳,要治它,良药何在?良心何在?它让人付出的,唯有沉重的代价!”
“是啊,”老马也感慨道,“我们太幼稚了,太浪漫、太理想化了,我们低估了现实的残酷!”
草草地吃了饭,黄蕾看表,惊叫一声,急着要赶火车。老马问她去哪,她只说是南方。她伸出细细白白的手,匆匆地与老马的手握别了一下,匆匆地走出餐馆,坐进了一辆出租车。老马追到门外,看到黄蕾那只细细白白的手伸出窗外,向老马频频地摇动着,他的视线又一次被泪水模糊了。
老马赶紧拨通了胡大江的手机,他要胡大江火速赶到火车站,并说黄蕾的去留,全在此最后一搏。刚刚与胡大江通完了电话; 手机又响了。一听声音,老马高兴得差点叫起来:“啊,时成!”
时成说:“我在机场,你马上过来。不要告诉大江,否则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我了。能答应我吗?”
老马说:“答应你,我立即去机场。”
接到老马的电话,胡大江开着“别克君威” 火速地赶到中央门火车站。人海茫茫,人头攒动,哪里寻觅黄蕾的人影?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候车大厅的人堆里看到了黄蕾的身影,此刻,她正排队走出检票口,胡大江冲过去,将月台票塞进一位检票员的手里,追到月台上,一把拽住了黄蕾。
胡大江气喘吁吁地:“不要走好吗?就算我求你了。”
黄蕾问:“我有什么理由不走?就因为我们有过‘一夜情吗’?”
“不,”胡大江说,“因为我爱你。”
“可是我并不爱你……”
“这不是真的,你在说谎。”
“大江——”黄蕾忽然扔下手中的行李箱,扑在胡大江的怀里,“为了时成,忘掉我吧,就算我求你了。时成是个好女人,只要你用心,你的审美永远不会疲劳的……”
“可是,”胡大江紧紧地抱着黄蕾,“她对我疲劳了……我无法找到良药医治她的疲劳,我尽力了,我无法扭转婚姻的失败,我尽力了。”
黄蕾说:“答应我,再尽一次力好吗?”
“嗯……”胡大江点点头,“我留你,绝不是勉强你爱我、马上嫁给我。作为朋友,在你困难的时候也应帮一把,何况你面临的困境都是因为我。”
“不,你错了,” 黄蕾泪眼汪汪地看着胡大江,“两情相约,情到深处,做出的任何举动都是爱的升华,而不应去后悔,更不能为了谁而吃了亏。我的身子是自己的,给谁那是我自己的事,只要我认为值。”
胡大江说:“留下来,你的一切我来安排。”
黄蕾说:“我不喜欢摘别人的桃子,更不喜欢别人背后指指戳戳,说我付出肉体另有图谋。大江,如果你还爱我,请尊重我的选择。”
一声汽笛长鸣,列车徐徐进站了。
黄蕾吻了一下胡大江,离开他的怀抱,说了声:“再见,请多多保重。”
胡大江失落地看着黄蕾,声音沙哑地问:“我们还能见面吗?”
黄蕾说:“让上帝来决定吧。”
随着一声汽笛长鸣,列车开动了,它载着黄蕾,也载着胡大江一颗依恋的心,驶向了祖国的南疆。列车在胡大江的视线中消失了,他还呆呆地站在月台上,此刻,对黄蕾,他心中除了的愧疚,还是愧疚,这辈子他谁都不欠,唯独欠了黄蕾的。他一心想还她的情,可她不为金钱所动,也不为个人的切身利益所动。在当代社会女人堆里鹤立鸡群,独树一帜,这就是真正的有情人,这就是千人指责、万人唾骂的所谓的“第三者” !
胡大江又想到了时成,这辈子他有没有欠她的?不错,他给她创造了富足的生活,给了她一个上流社会贵妇人的荣耀,这是许多女人梦寐以求的。可是时成给了他这个再婚的、比她年长二十岁的男人宝贵的青春,青春无价呀。更可贵的是她对黄蕾的包容和成全,甚至将她已拥有的一切移交给黄蕾。这也是在当代社会女人堆里鹤立鸡群,独树一帜。“见了泰山不看山,游过黄山不看景”,胡大江前世积了德,这辈子艳福不浅,碰上这么两个好女人,还有什么女人能吊起他的胃口?他本打算去医院检身体那个功能突然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