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农民--宝珠轶趣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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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农民--宝珠轶趣录-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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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的,一切都是真诚和善意的。于是,丁然道:“你是不是想把这把老板椅搬走坐。”
宝珠慌忙道:“不不不,丁总经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可以更……
“更什么?”宝珠急的一片红脸,就是说不出来。丁然说:“你还看到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块讲一讲。”
宝珠转身看了一圈说:“没有了。”宝珠不能再说什么了。宝珠觉得今天说话总是辞不达意,脑子里一片混乱。
丁然说:“那好,该我给你分配工作了,你要记好。这里的工作有时间,有规定,哪一天完成什么,完成多少,都有定数,这是不能随便改动的。今明两天,你熟悉熟悉公司的情况。既然你是提留着大专文凭进来的,就该有个大学生的样子,字应该写得好,认得多。”
宝珠说“那是。”
“从今以后,你每天要看报,认一百个字;每天还须再练写四百个字。一星期后,我检查。合格,录用;不合格,走人。听懂了没有?”
宝珠惶惶地说:“听懂了。”
“听懂了就好。这就是你现在的工作。”
“这也叫工作?”宝珠在心里直犯嘀咕。
宝珠最头疼的就是写字,笔都拿不稳的。弄这些不乐意的东西让宝珠干,宝珠真是觉得有些惶恐!宝珠是一顿吃三碗干饭的人哪,力气大得无比!他希望总经理能给他安排些出力气活干。但总经理不说不笑地看着他,倒看得宝珠十分不好意思起来。宝珠只好悄悄地走到外屋的一张办公桌前坐下来。心想:“辣椒,纯粹是个四川辣椒!看来今后要受她的整治了。”
桌子上有纸有笔,拿起笔,心里觉得特别别扭,摊开纸就觉得头脑昏昏,眼皮沉沉,似要睡去的意思。宝珠拍了拍脑门,发现桌子上已经有人放下一本《庞中华钢笔字帖》。宝珠无可奈何地坐下,想,全是那个假文凭惹的祸!若是没有它,自己也像杜马,武二他们似的,去找份出力气的活,也不至于坐到这儿受这份洋罪!罢罢罢,自作自受吧!宝珠有点恨这个叫丁然的总经理。宝珠想,一个十八岁的毛丫头,能懂得多少事,说不定这个公司全是她妈妈撑着哩。“你不过是大树底下好乘凉,你傲什么你。嘁!还老拿眼睛看我。辣椒!纯粹是个四川辣椒!”
宝珠拿起笔来写下一个‘丁’字,要写那‘然’字时,却觉得有些困难。宝珠想,真乃人如其名呀,那“丁”字,简洁靓丽,婷婷玉立,而这个“然”字,就像她那双闪烁着的小眼睛,似乎老在看他。宝珠透着门缝朝里看了看,见她正卧在老板椅中,不知和谁打电话,时而嘻笑,时而默听,椅子的空间太大,她连腿都放上去,显出一种很放肆的样子。
宝珠不敢多看,就翻桌子上的报纸。报纸也看不下去,就练写“宝珠”两个字。想着省长说自己的话,心不由地一阵澎拜,却怎么也写不出那种诗意的东西来。心想,那省长算是有文才的一个人啦,竟把他的名字同一个很深奥的东西联系起来,说生命是上帝付给人类用来雕琢的宝石;宝石雕刻成珠,看来就是需“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不受苦中苦,难熬人上人哪——你看那叶董事长,宝珠虽然觉得她很年轻,她和丁然站在一起,让宝珠有了亲姐妹的错觉,然而,当宝珠走出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时,宝珠感到她看人的眼神里,有一种让人觉察不出的悲苦!那悲苦,似乎是经历了很多的苦难和挫折并不认输,而留下的桀骜不训的标志!这一点让宝珠心里很有些感触,却又表达不出来。
实话说吧,纵然宝珠心里有些疙疙瘩瘩的,宝珠还是喜欢这个公司,喜欢这母女俩的。既然喜欢这个公司,即使受些委屈,宝珠也就在所不计了。心仪的事是最让人感到甜蜜的事。于是宝珠在纸上写下很多个“丁然”,也写下很多个“叶柳”。——因为宝珠看到对面的墙壁上,有一张市政府奖给的锦旗上有董事长的名字。宝珠觉得叶柳的名字很美,如果反过来念就是柳叶,董事长的那种娇弱而聪慧的形象,在宝珠心里留下的感觉就像春风拂柳似的柔弱妩媚。但宝珠觉得,他写得那个“柳”字怎么也妩媚不起来,这让宝珠感到十分悲哀!宝珠自己也觉得近来好像越来越多愁善感起来。宝珠想,这城市实在不能多呆下去了,一个农民,倘若多愁善感了,如何苦中作乐,如何面对生死财劫?罢罢罢。宝珠要把写下字的纸扯碎时,丁然像个初中小女生似的从宝珠的身后把那纸夺过去,说:“我看看写得什么?”
丁然端详着纸上的字,嘲弄似的轻轻地笑了一下,说:“人还是自己偏爱自己哪,宝珠这两字就写得有胳膊有腿,浑身是劲嘛!”
宝珠受到表扬很高兴:“那是。名字是让别人叫,自己写的,写不好还行。”
丁然看着那纸不无揶揄地说:“纵然名字是让别人叫的。可别人写她,也不能挖掉她的一只眼吧?”
宝珠凑上去看时,发现那“然”字头上果然少了一个点,就像少了一只眼睛。心里说,少一只好,你那眼也太厉害了!嘴上却说:“真真不好意思,怎么让她少了一个点呢?对啦,老师教我的时候就少点了这个点!”
丁然笑着说:“那么‘柳’字本是长长的一撇,你把它写成一点了,也是你那个蹩脚老师教的?”
宝珠突然脸热起来,并涨得通红,拿笔把“柳”字的那一点改成长长的一撇,那“柳”字一下子就妩媚飘荡起来。心里笑自己,怎么能把长长的一条腿弄成一只眼了呢?我说怎么写,怎么都不顺眼呢。但宝珠嘴上应答丁然的话却是:“你说对了,也是那个蹩脚老师教的。那一年,我和同学打了一架,他就把我从学校里踢出来了。我心里想,不上了!教也教不出什么正经字来,后来……后来……”
“后来就再没有上学?和一帮光棍汉混吃混喝混睡,偷鸡摸狗,爬树跳沟。对吧?”
宝珠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那是。”
“你父亲死的前一年,给你收养了个媳妇,谁知是个骗子,卷了你的铺盖卷跑了,对吧?”
“那,那是。哎——你?你怎么知道的?”
丁然说:“天下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而且我敢断定,我的那只眼睛是你故意挖掉的!我看得出来,你恨我。”
“不不,丁总经理,你就是再借我两个胆,我也不敢这样做。你是谁?十八岁做丁然公司的总经理,掰着指头数,全国有几个?”
“那倒是。”丁然的大眼一闪一闪的,背着手,迈着台步,在宝珠的眼前走来走去,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宝珠想,厉害!
又过了两天,宝珠觉得这样过实在憋屈得很,就大着胆问丁然:“丁总经理,我不知道你让我干这些事,究竟以后要我在公司做什么?心里虚虚的,干得也没有个劲道。”
丁然问:“你现在很想知道?”
宝珠说:“知道了不就更有劲了嘛。”
“那好,我告诉你,做总经理的助理!”
“……”宝珠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什么,半天没说出话来,“你……”
丁然以为他不理解,就说:“做我的助手。我走到哪里,你跟到我那里。只能同心协力,不能阳奉阴违,更不能身在曹营心在汉!”
宝珠舒了口气,说:“那是。老话说得好,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心里却想,糟了,以后得天天受那辣椒的气了。宝珠觉得,每天接受一个比自己几乎小一轮的女孩子指使,总让人心里感到有些不舒服。但宝珠想,一个农民,一个乡下人,得到如此信任,应该很满足了。不舒服归不舒服,舒服的事那能轮到咱农民!要命的是,宝珠的脑子里老也抹不掉董事长那种略带忧伤的神情。宝珠觉得董事长的那种忧伤似的凄美,在他的心里常常引起一种震憾,让他的心不能平静。他觉得他对董事长似乎有一种责任!什么责任,宝珠一时也说不清楚了!
所以,对于董事长的女儿,宝珠就生出几分怜爱的心情了——挖掉她一只眼睛,纯属没有学好,但绝对没有恨她的意思。究竟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作秀,还是先给他宝珠一个下马威,宝珠也判断不清楚了。宝珠想,一个女孩子,十八岁做总经理,手段上没有两下子还行?估计是下马威;但宝珠又想,若是说下马威,按常理应该在做事上拿捏他宝珠一手,好几天了,也没有什么迹象,而且我明明不恨她,她硬说我恨她,倒叫宝珠觉出一种甜蜜蜜的感觉来——好,好预兆,绝对是好预兆!
第二天,有人给宝珠送来一套职业装,颜色深蓝,有衬衣,还有领带。宝珠不敢接,怕花费太大,自己承受不了。来人说:“收多少钱我不知道,是董事长让送来的。”
宝珠问:“董事长没有说收多少钱吗?”来人说:“没有。”接下衣服,送走来人,宝珠无所适从地站着,不知该干点什么好。
不一会,丁然走进来,看到送来的职业装,问宝珠为什么不换上?宝珠说:“不知道身上的钱够不够交费,若是太贵,就暂不能穿的。”
丁然说:“小家子气了吧?既是董事长送来,要依我就穿!一个大董事长上千万的家产,好多东西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况且,这是职业装,每天要穿的。换换换,换上。”宝珠不好意思。宝珠觉得他应该理理发,洗洗身,把内里收拾的干净些,才配穿这职业装。但丁然不管那些,催着宝珠穿上。她的那种欣喜和热烈,就像一个多情的女友欣赏她钟爱的心上人似的:“转过来,我看看,喏,好!这张‘国’字脸倒是挺衬人的啊,眼睛也有神,外表自然是没什么可挑剔的啦。我就和董事长说过,丁然公司的员工拉出去,一个一个都人模人样的。”
宝珠说:“那是。丁然公司嘛。”
“你那内里的东西也得换换啊。”丁然说着,还拍了拍宝珠的肚子,宝珠不好意思地收了收腹,笑了笑。
“大胆!”宝珠想。一个女孩子,竟敢去拍一个大男人的肚子!个性张杨的真是连宝珠都感到有些难堪。但昨天的那种辣味,今天全不见了。
宝珠的心思全集中到那件职业装上,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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