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是放了一天的开水,没烫坏皮,她便帮他擦拭。擦净后不放下,捧在手上仔细看,看着看着便不由自主发出感叹:“好白好嫩啊,真是,在女孩子里面要找这样的美手都不容易。你前生一定是女的,而且一定是美貌绝伦的妃子。”他当即瞪大了眼,恼怒地盯着她,突然甩开手,将她往后一推。她毫没防备,蹬蹬后退几步,摔倒在地。他走近她指着她鼻子凶巴巴地说:“我是男的,不是女的,懂吗?”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惊呆了。坐在地上仰脸看着他,不明白到底什么原因让这个平常性格那般温和的人忽然变得这样凶恶。本来应该感到委屈的,她却一点不觉得,只有惊讶,头脑一片空白。他显然立刻意识到自己太鲁莽了,似乎又有点害怕,忽一变脸,恢复了惯常那种羞涩的神情,伸手把她拉起来,温柔地抚摸她,想赔不是,可有点不好意思,就一副说矜持不像矜持说讨好不像讨好的怪样子。她笑也不是恼也不是,愣了半天神,最后无力地靠在他胸口,渐渐有了一点做梦的感觉,仿佛飘了起来,在房子里旋转,四周的物件也跟着旋转。长时间来她真是非常渴望占有这个男人,可当终于跟他抱在一起时,她忽然发现自己对他的愿望并不像原先以为的那样强烈。当然这最新的感觉可能跟刚才遭受的侮辱有关,但认真一想,没这么简单。应该说这种感觉绝对是真实的,刚才所受侮辱只是把这种被遮掩起来的真实揭示出来而已。实际上第一次接触她遭受的冷遇早已将她的热情消灭,后来之所以重燃欲火,完全是一种不甘心的心理,无非想证明自己的魅力而保持着对他的兴趣,穷追不舍,其实内心深处埋着一种对他的怨恨,甚至可以说是鄙视。此刻她清楚地看到了这个真实,虽然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感到非常舒服,可那种一直支配着她的欲望却几乎降到了零点。她真想负气离开。当然,这不可能,毕竟眼前的情景是她梦寐以求的,如果把长期以来那难以实现的欲望看做一种精神重负,那要卸掉它,非得顺应自然不可,若为无意义的尊严而采取无礼的举动,也许会背上更沉重的精神包袱。她决定让自己成为一个木偶,任其拨弄。从另一个角度说,她追求了这么久,伤了这么多神,在临到实现欲望时,也该他以百分之百的努力补偿她,报答她,满足她。她真希望现在是一个梦,自己彻底融化在梦里,永远不要从梦里出来,因为梦外的世界太难把握了。她双目紧闭,不断提醒自己放松。她渴盼着一种腾空感觉。立刻就产生了,只觉身子好像飞了起来,平展着在半空慢慢滑行,仿佛腾云驾雾。但有些区别,腾云驾雾是一种飞翔,她很快发现自己已经在降落了。似乎有理由说这种腾云驾雾没有意义,实际上又正符合她的意愿,迅速腾空,再迅速降落,因为不降落那腾空就不会带来真正的愉快。她降落在一片白色之中。她恍然觉得自己像一架降落在机场上的飞机。这个机场比她见过的那些真正的机场好像更令她舒服,因为这机场柔软得像海绵,富于弹性,给她一种沉浮荡漾的快感。她仿佛觉得自己这架飞机上的乘客都走光了,于是有工作人员走上前来,开始按规矩给这架飞机刷柒。第一道刷去了她全部的衣裤,她感到自己已经完全无遮蔽地暴露在阳光之下了。第二道刷没有那么多生硬的磨擦和拐弯抹角的拨弄,变得非常的平滑流畅,像一层清水浇灌在肮脏疲劳的皮肤上,刺激得体内的血液全部沸腾了起来,她甚至觉得脚趾头上都能感受到乳头上的那种快感。毫无疑问她已进入了一种忘我境界,她陶醉地想幸福终于开始了,绷紧神经,准备迎接、品尝幸福。哪曾想在这个她认为最不可能出现意外情况的时候,时间好像突然凝固,一切运动的物体仿佛全部停止运动。那激烈的美好的幸福并未如期而至,相反,她倒是嗅出了一种它已渐去渐远的味道。现在除了宁静的感觉,好像其他感觉都是虚假的。原先覆盖着身体的非常酣畅淋漓的清水仿佛被什么神奇力量蒸发了,她的皮肤重新置于阳光下曝晒,被晒得迅速干燥开裂。一种莫名的羞恼产生了,并很快扩散到全身,眨眼把好不容易获得的快感驱除得干干净净。刚才在陶醉中她希望那种梦境是假的,现在她多么希望眼前的梦境是真的啊!可是,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她开始认识自己在这场肉体游戏中永远不可能成为胜利者,她开始认识这场肉体游戏实际是一场最滑稽的自我欺骗。这绝不是命运的捉弄,因为无数次她被冷酷的现实告之停止游戏,她总不加理会,对这种无可救药的愚行,怎么能去指责命运呢?这是一个多么漫长的等待啊,好像整整一晚过去了,可她居然就这样被扔在了白色的飞机场上,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是自己太性急吗,因为迫不及待而将时间拉长,以至实际的一秒钟在自己的感觉上成为一分钟甚至一个小时?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它一般出现在遭受沉重打击,情绪极度低落的时候,而他现在本是极度的兴奋激动,故根本不足信。真实的,完完全全是真实的,那人将她剥光后却没有继续,这对她来说不啻于天大的耻辱。她要探个究竟,如果他是存心以这种方式捉弄我,那我要杀了他。睁开眼,首先确认自己赤裸的身体,没错,赤裸的身体,可以清晰看见胸部和腹部在剧烈起伏,完全不是欲望导致的起伏,一眼而知那在表明愤怒。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瞪着潮湿的血红的眼睛往右边看,就见他坐在一旁沙发上,半躺半靠,睁着无神的眼睛看天花板,要死不活。她的愤怒迅速转变为惊讶,因为他也赤身裸体。显然,他剥光了她又剥光了自己,可当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最后进入时,不知什么原因他退缩了,或者说他暂时停止了行动。她原以为他既然放弃,那肯定是穿着衣服的,哪知他也赤裸着,她的愤怒便缓解了许多,羞耻感也不那么强烈了,现在主宰她的自然是一片问号,层层叠叠的问号。她甚至差点笑出来。这场游戏怎么跟平常她熟悉的那些游戏如此不一样呢,从本质上说根本没道理这样。她下了床,走近他,端详着他。他显然知道她就在眼前,可仍紧闭着眼。她无限温柔地问他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不行。他仍闭目无语。她已经明白了大半,显然,他不行。这是不用证明的事,但她还是想确认一下,便开始玩弄他的小弟弟。足足玩了10分钟,他的小弟弟像死了一样没有丝毫反应。她叹一口气,问他这毛病有多久了。他不说话,只痛苦地摇头。她说我认识一个专家,最会治阳痿、早泄等症,要不要我介绍你去看看。他沉默了很久,最后似乎想通了,便鼓起勇气说你搞错了,这不是病。那是什么。她简直不理解。
我是同性恋。
像遭了雷劈,她倒在沙发上晕了过去。半晌方醒,见他仍是那样懒懒地躺着,不由得怒火中烧,跳起来迅速穿好衣裤,然后抽出他的皮带,狠狠抽了他几鞭,似不解恨,又用手抽了他几耳光。
“没这根金钢钻,就别揽这瓷器活。自己是什么货色不知道呀,应该卖给谁不知道呀,早说明什么事也没有,你这不是拿本小姐开玩笑吗,狗娘养的没用的废物!”
第十一部
五十 讹诈
一日,湘狐坐在她的酒家里,神情黯然地看着外面的马路。这时是下午三点,是中餐的喧哗和晚餐的喧哗之间一段难得的空闲,在酒家工作的人大多充分享受这种空闲去了,只有一位做早班的小丫头,上午睡过了头,这会显得精力旺盛,便竭力在女老板面前表现,这里搞搞卫生,那里擦擦桌子。她不知道这种举动效果适得其反,湘狐非但一点不欣赏她,反而很讨厌,怪她在四周晃来晃去的影子以及弄出的声响扰乱了自己的平静心态。几次想制止她,却居然懒得开口,带点恨意地想就当她不存在吧,就当那些杂乱的声音是从街上传来,无法消除的吧。湘狐坐在靠近茶色玻璃的一张桌旁,以手支颐,像是无所用心,又像在发愁。都市里她那无数的影迷歌迷们可能想不到,他们的偶像其实每一天也常常会有这种精神萎靡不振的时候。究竟为什么,外人永远无法得知,甚至连她本人也弄不太明白,她只是顺应这种慵懒的状态呈现她生活中平凡的一面。平常人前她总是撑着让自己表现得跟一般人大不一样,力求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身姿都能引起惊叹和羡慕,可现在她没有一点那种情绪,只想像平常人一样去忧愁一番,去悉心体会平常人的生活。这种生活几年前还是为她所熟悉的,此刻她觉得那好像已是上辈子的事。鲜花,掌声,奖杯,钱,大老板的恭维,等等,这些风光的人和事,她早已感到麻木,它们和他们就好像是她生活中的化妆品或者衣服鞋帽一样,对她的刺激作用早消失在了以往的沸腾岁月之中。有时,到底需要什么,期待什么,她自己都说不清。事情往往就有这么怪,越说不清的事越放不下,越想说清,结果就越来越不清。是不是已经糊涂了?她当然不会给予肯定回答,于是就又成了一个新的放不下的问题,也许她会永远被这种一环套一环的问题纠缠,永远受困于这种不可知的精神规律之中。是的,麻木,现在的晚会,舞会,宴会,等等,乱七八糟的上等人生活,于她实在是太平常了,倒是在平常人中,在平常的物体和事情之中,她还能因为新奇而产生一点兴奋的感觉。不过她也知道,这感觉只是暂时的,假如一直这样下去,简直不可想象,就像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突然吃白菜萝卜会觉得特别香,但如永远吃白菜萝卜,那也绝非他之所愿。
有一位老板请她下午去华天舞厅跳舞,两小时3千块。那是给一批有钱人包的舞会,到时可能还会有小费。她推掉了,3千块,这难道算钱?也不光是嫌钱少,近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