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北宋之北落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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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北宋之北落师门-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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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外面,居然没有人看见我们,所有人都在长春殿那里围着看。   
我伸手想把她怀里的兰花打到地上,可是我手都没办法举起来,全身发抖,开始为刚才自己的举动后怕。   
她漠然地回身去看崇徽殿。   
烧得通红的重檐攒角,透朽的顶梁,所有的砖瓦倾斜向大殿的正中间,哗一声巨响,压了下去。   
炙热的风卷起一层黑红灰烬,水波一样向四周荡开,她的发丝和裙袂高高扬起。   
这一场大火,烧毁了八个殿。所有的东西都全部付之一炬。   
癸亥,我与母后移到延福宫。她还留在宫城内,只是搬到了玉华殿。我要见她,就要穿过两层宫墙。虽然距离不远,但是扣除了视朝与政事,去看她的时间也就更少了。   
宫城南面是焦黑一片,玉华殿却是桂叶成阴。我进去的时候,她一直专心地在把桂花收集在手中的坛子里,用蜜糖撒上一层,再撒一层桂花。   
〃这是要做什么?〃   
她看也不看我,说:〃无聊,自己做桂花糖。〃   
我把袖子卷上,帮她捧坛子。她也没有多理会我,随手就把东西一放,自己捋桂花去了。宫女给我上了茶来,她坐在旁边陪我,却故意抬头看桂花好久,我凝神盯着她的侧面,她却连眼睛都没有转一下。     
桂花浓郁的甜香从那些细碎的金黄花蕊中流滴,坐在风里迎香,细闻却好像不是香气,是浓冽酒味,沾身就要醉倒,整个人倾倒在酥软的浓香中。   
〃今年的桂花开得真是早。〃我找个话题和她说。   
〃中秋要到了。〃她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们似乎再没有其他的话可说。   
桂花的香气在这样微热的下午有形般蒙蒙袭来,把整个人湮染成中秋的黄色,融化不开,盈了满怀满袖的甜醉。   
沉默了许久,终于我又开口问:〃十五那天,我和你一起去陪母后赏月吧?〃   
〃何必,她也不会想看见我。〃她还是淡淡地说。   
我劝她说:〃都已经十年前的事了,你何必还这样耿耿于怀,母后现在对我们也算成全。〃   
〃等郭家的事情一过,自然就不用成全了。〃她冷笑道,〃她早说了我是个妖精,哪里有后宫之主愿意把我留在宫里的?〃   
她居然会知道母后与郭家的事情。原来她每天在宫里,不只是在养兰花。   
她淡淡给我一个背影,说:〃你把我弄回来,还不如就杀了我痛快,我在这里反正是别人的鱼肉,后宫的事,你又未必做得了主。〃   
我觉得这句话刺耳,但是又不愿对她使什么脸色,就把头转向看窗外的桂花去了。耀眼的金色,夹在暗绿的宽厚叶片中,一直在流溢着那些馥郁的蜜甜香气。         

第42节:第十四章 白露(三)朝来寒雨晚来风(2)         
她说得极是,我现在未必能做得了主,而且母后哪里会愿意成全我们?她怎么会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长久留在宫里,何况还是我们母子心结的始作俑者。   
母后对别人的成见,是一辈子也忘记不了的。也许她在翻云覆雨之前,早已经想好了处置艾悯的手法。   
前朝不是没有这样的覆辙,太后的干涉,往往能决定很多事。   
我本来委实已经犹豫了很久,知道不应该和母后把关系弄得那么僵,我也未尝不忌惮她在朝中的势力。但我宁愿去冒险,也不愿像多年前一样失去艾悯。何况现在是个好机会,错过了,我再抓不住。我可以和十年前一样去赌一下,若和她没有办法在一起,我也不留恋自己现在的身份。何况,我已经不是畏惧母后的那个孩子了。   
打定了主意,我便站起身,一边责怪她说:〃你要知道这是宫里,凡事要斟酌了再出口。〃   
她随便点下头,说:〃是。〃   
出了玉华殿,那些缠绕在我周身的甜香才渐渐淡了,上了玉臵,看一看她的神情。居然无喜也无忧。   
好像刚才那些话,她从来没有说过。   
母后在延福宫内安顿下来后,殿前司已经把火发时形容鬼祟的人审察遍,提了修文德殿的一个工匠来。   
李灼解释说:〃此次禁中大火,是秋高物燥,用火不慎而引起。〃   
〃那这个工匠是怎么回事?〃母后放了手中茶盏问。   
那工匠却并不惊慌,向我磕头,说:〃草民有罪。〃母后在旁边不说话。他行礼毕,然后说:〃草民明日就要出宫,今晚去检查最后的工序,然后发现崇德殿那边的火就烧起来了。草民想既然已经烧了,再烧几间也没人会发觉,因此引了一些易燃物,去投了崇徽殿。〃   
我觉得此人说话太过顺溜,又这般冷静,倒似练习过多次,转头看母后的反应,母后却没有动怒,问:〃你可知道崇徽殿是本宫的住处?〃   
〃正是知道。〃他抬头看她,知道要被审问,索性先自己说了出来,〃太后可还记得当年下诏在永兴营造浮屠的事?〃   
母后想了一想,问:〃当时是姜遵主事吧?〃   
那人点头,说:〃姜遵为了讨好太后娘娘,毁了汉、唐碑碣用来代砖甓造塔,工夫神速。于是太后认为此人不错,召他还京起用。〃   
〃怎么了?〃母后慢悠悠地问,也没有怒气。   
那人又说:〃当时有腐儒阻拦姜遵所为,被架出枷在街上曝晒,回家后得急病去世了。〃   
母后终于一笑,问:〃你的亲人?〃   
〃并不是,是寇老的远房亲戚。〃他正色说。   
她微微点头:〃寇准的……那么,又是谁叫你来的?〃   
〃是草民怀一颗赤胆忠心而来,太后这些年在朝中挟幼帝逞己欲,天下不平者不止我一人!〃他神情终于激动,开始大叫。   
母后对我笑道:〃近来书塾多了,误的人可也真不少。〃   
我抬头看外面天色渐暗,回答:〃不如等到明日早朝,再仔细商量。〃   
母后示意李灼带那人先下去好好看押,但刚到外面,却一阵混乱。李灼又奔进来,向我禀报说:〃犯人自尽了。〃   
我漠然:〃怎么这么不小心。〃   
母后问道:〃他的家世呢?举荐他进宫的人呢?〃   
李灼看我,我于是说:〃还是明日早朝再议吧。〃   
众臣听闻此事,出乎意料地没有惊诧,只是一片安静中轻微地互相交换神情。   
母后问:〃众位大人认为应当如何处置此事?〃   
众臣居然都不说话。   
母后再问:〃宰相认为如何?〃   
吕夷简站出来,躬身说:〃此人罪不可恕。然则已经畏罪自尽。臣以为,当今天下,朝野民心,太后应是知道的。先帝以幼帝托太后,今皇上年岁已长,天意内禁火起以示,人心久思皇上独掌朝政,太后为政多年劳苦,朝廷不敢再劳以繁务,愿太后免以临朝辛苦,可养颐以待长福。〃   
母后微微一怔,然后扫了低头不语的众人,目光在杨崇勋身上停了下,问:〃怎么连枢密使都没到?〃   
〃姚枢密身体违和,无法应诏入议。〃吏部禀报。   
〃那何不让副枢密使来讲一下今晚的事,到底是兵马巡检的过错,还是殿前司的责任?〃母后问杨崇勋。   
杨崇勋忙站起来低头说:〃老臣年事已高,近来甚不敢妄自揣测,已近糊涂了。〃   
他是母后身边亲近的人,做了多年副枢密,而母后却把枢密使交给了刘从善的妻弟姚潍和,所以他不敢为母后接一句话。   
此时钱惟演出列说:〃臣以为,皇上年纪虽长,但太后掌政多年,一时若仓促撤帘,恐怕朝事又旁劳他人,非我朝幸事,不如还是烦劳太后以待时机。〃   
母后低头思量,我本该来说点儿什么了,但是我只是袖手旁观。母后的心腹,在朝中为势力所遏,像钱惟演这样的不多,何况钱惟演当年被母后提拔为枢密使时,按理必加检校官,但朝臣为了遏制母后势力,仅以尚书充使。后来冯拯为宰相时,公开扬言说钱惟演把妹妹嫁给刘美,是太后姻家,不可与机政,将之请出。母后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第43节:第十四章 白露(三)朝来寒雨晚来风(3)         
朝中早已议定将钱惟演出为泰宁军节度使,就要在近日起程,他现在还敢出来说话,与母后自然是关系不比寻常。可惜母后那一派,事实上争取到台阁品位的并不多,说话算不了数,说了又有什么用?我朝历来倚重文官裁决朝事,后戚的势力很难动摇朝廷大局。   
难得一直躲在家中的八大王赵元俨今日也在,慢悠悠地出列来,抬头看了母后一眼,才说:〃太后执掌朝政十余年,对赵氏江山功劳不可谓不大,太后当政以来,虽令出宫闱,但号令严明,恩威加天下,臣民皆慑服。只是老臣近来觉得太后劳心劳力,益发憔悴了,这朝事烦琐,太后可及早请皇上担当,退居延福,此为太后之幸,朝廷之幸,万民之幸,社稷之幸。〃   
母后微微点头,和悦地说:〃好,本宫知道各位心思了,今日先到此,以后可以细议。〃从帘后站起来就退到殿后去了。   
群臣未料到今日还是半途而废,一时满朝寂静无声。我恍如不知,自若地说:〃关于修葺事宜,就任宰相吕夷简为修葺大内使,枢密副使杨崇勋副之,发京东西、河北、淮南、江东西路工匠给役。细部由工部与户部商量行事吧。〃   
我现在住在延福宫的清和殿,回去时发现母后就在殿中等我。   
她一个人坐在窗边看外面的梧桐树,我觉得母后是老了,她的肌肤还只泛了一点儿细纹,可是她的神情却已经非常疲倦,似乎看过了百年一般。   
她听到我唤她,回头对我一笑,说:〃刚刚姚潍和在家中去世了……据说是暴毙。〃   
〃是吗?〃我在她旁边坐下。   
她捧起茶盏,仔细看了看釉色在阳光下的七色绚烂,好久才抬头问:〃那这样看来,京城的兵马现在要移交副使杨崇勋手中,掌侍卫亲军是张孝恩,现在延福的所有守卫则是殿前都指挥李灼?〃   
我点头,恭敬地问:〃母后有不放心的人吗?〃   
母后盯着我看了许久,说:〃杨崇勋、张孝恩、李灼,都是皇上信得过的人,母后有什么不放心的?〃她出了会神,又问:〃只是大约那个工匠,是没有族人的吧。〃   
我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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