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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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离青春-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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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冷。
内外皆冷。
台长拿我的肉麻当有趣,高兴得像是一只逮住了狐狸的猎狗。
“呵呵……不愧是学音乐的,说起话来都像是在唱快板。”
我本来想告诉他音乐与快板不是一回事,如果有时间的话,还想与他探讨一下快板与RAP之间的关系。可是,我已经意识到言多如何必失,沉默如何是金。所以,我只是礼貌性地以微笑加点头回应。
从“冷冻室”解脱出来,我全身冷缩的毛孔在千分之一秒内急速膨胀,然后我用百岁千岁万岁……的速度,不间断地打了将近一百只乌龟寿命的喷嚏。
台长秘书正在清闲地看着一本诗集,我那原子爆发般发出的一连串歇斯底里的喷嚏声,摧枯拉朽地给了她一个醍醐灌顶似地打击。
她被惊的手一抖,诗集掉落在桌子上,傻傻地看着我将近有五秒钟,然后又止不住地大笑起来。
我又有些惦记沙发底下了。
“给。”她很细心地递给我一盒面巾纸。
“谢谢。”我接过来擦着满面的涕泪。
“面试成功了?”
我点点头。
“那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你叫什么呀?”
“云阿嚏阿嚏阿嚏动阳。”
她忍着笑,说:“你是阿拉伯人?”
我摇摇头。
“那你的名字那么长。”她学着我,说:“云阿嚏阿嚏阿嚏动阳。”
“没有阿嚏,是云阿嚏阿嚏阿嚏动阳。”我还是没能把名字说清楚。
“哈哈……”她从我手里抽出一张面巾纸,弯着腰边笑边擦眼泪。我为了重获国籍,只能将简历拿了出来,把上面我的名字指给她看。
“云动阳。”她的眼神忽然有些异样,追问道:“云动阳?”
我问心无愧地点点头。
她眼珠一转,脸猛然红得厉害,连忙将桌上的诗集藏到了身后,好像怕我抢她的一样。我看着她古怪的举动,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对现代诗并没有什么兴趣,相比较而言,更愿意去看小说。
“我叫……”她忽然有些羞涩,垂着头说:“我叫王影。”
“王阿嚏阿嚏阿嚏影。”
下班之后,我随着人群走出了电视台的大门,回头望了一眼,虽然顶着三十八度的高温,我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回到了家,妈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的佳肴,全家人正在翘首以盼地等着我的胜利凯旋。
“怎么样?怎么样?”妈迫切地问。
“没怎么样。”我有气无力地回答着,我虽然不打喷嚏了,可是我的头却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满桌的菜,我却没有一点胃口,只是想吐。
“没怎么样?没怎么样是怎么样?怎么会没怎么样呢?怎么样,到底怎么样嘛?”我妈的嘴皮子利落的可以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乱乱的绕口令问得我头晕,在我临臣服之前,我只说了一句话。
“我好冷。”
晕。
上半天班的代价是我上吐下泻了将近一个星期。在医院打点滴的时候,我深刻地理解了一个医学名词:空调综合症。同时,也深刻地认识了护士小姐地温柔一针。
我更恨考试了。
令我意外的是,王影在我住院的第三天中午,忽然出现在我的病房里。
“我碰巧来看朋友的,朋友碰巧不在,你又碰巧在,我们碰巧又是同事,我就碰巧顺便来看看你……”她有些局促不安,说不清道不明地解释着,况且,她的嘴皮子也不如我妈,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我却越听越糊涂了。
“反正一切都碰巧了。”最后,她斩钉截铁地做了总结,口气硬得不容我提出一点反驳的意见。我很迷惘,却非常识相,不停地点着头,表示我也深有同感。
她忽然“扑哧”一笑,将手中提的一大篮水果和各式各样的营养品全部放在我床头的桌子上。我见她破费不少,正要客气客气,谁知她又抢着说:“这也是碰巧,本来也是要送给我朋友的。”她转过头看着我说:“怎么?你干吗不说话呀?”
我咽了咽口水,说:“你朋友真没口福。”
王影很细心地削了个苹果给我。
“谢谢,谢谢。”
王影忍不住地笑了,学着我的口吻说:“没事儿,没事儿,不用谢,不用谢,吃吧,吃吧,味道不错吧?味道不错吧?”
“还不错,还不错。”苹果很甜,让我那几乎快要被药丸给麻木的舌头,渐渐地恢复了味觉。
王影离开的时候,我问她要七个号码。她知道我的本意后,直接“呸”了我一声,但她架不住我百般央求,无奈之下,脱口而出:“1234567。”我欣喜的照单买了一注彩票,希望能碰巧中个五百万,结果出乎我的意料,碰巧一个都没有中。
出院之前,我郑重地问医生,听没听说过“上班恐惧症”?医生摇头,说只知道“职业病”。我又向他如实且详细地描述了一下症状,顾名思义——恐惧上班。医生恍然大悟,说他无能为力,让我到三楼精神科找张大夫。
我没去。
出院之后,妈非要去找台长理论一番,我听了一惊,脊背一阵阵发凉。我倒不是担心丢了工作,实在是怕妈那一把年纪的身体经不起冻。我连忙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先以中国华夏五千年的文明为基础,再以孔孟之贤淑无为的思想为依据,最后,用秋菊艰苦磨难的历程做例证,方才打消了妈要为我讨个说法的想法。
我费尽唇舌,引经据典,慷慨陈词,直说得口干舌燥,头昏眼黑,虚火上升,第二天又间接损失了一笔买祛痘膏的钱。
再次上班的清晨,爷爷唱着《苏三起解》为我送行。妈极不放心地追到门口,冒着酷夏的高温,冲我的背影颇为犹豫地喊了一句:“要不要带棉袄?”
我没带。
2
    时间以它独有的速度前进着,而我则只是被动地沿着它不变的轨迹,反复地游走在家与单位之间。
我在《音乐风》节目组当了一个小小的音乐编辑,所有的任务就是根据节目的内容,适时的配上一些合景的音乐。工作并不难,而且很容易上手,一周五期的节目,稳定而有规律。只是节目的进度不取决于我,而要视主持人雅静的情绪。情绪好的时候,一周的节目一天就录完了。
反之,反之。
雅静是一所很著名的广播学院里的高材生,来电视台本意只是为了锻炼。可是以台长那看见我这样一个普通的大学生都要唏嘘一下的眼光来说,对于文凭含金量比我高得多得多的雅静,哪肯轻易地就放她离开电视台?
于是重金利诱,重点培养,甚至还专门给她配了辆汽车。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车,但却让挤惯了公共汽车的我羡慕不已,觉得在电视台好好干下去,前途一定是一片光明。
不知道雅静是不是也这样想,反正她留了下来。
雅静长得很漂亮,而且特别的文静,只是不知为什么,她的穿着却过于前卫,跟她的外表与性格都很不搭配。当然,她有时也会全身上下穿戴严实,甚至包裹得密不透风,不过这样的打扮只会出现在台长室的门口。
值得庆幸的是,我与台长室一直都保持着井水与河水的关系。
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种好运。一切渐渐熟悉了之后,我对于摄像师郑炎的不幸遭遇深感同情,却无能为力。
郑炎是个热心肠,在电视台里,除了一些当红的主持之外,名气最大的就数他了,不过他的名气更加真实,来自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普遍缺乏的一种美德——勤劳。
正是因为普遍缺乏,所以一旦发现有人拥有这种美德,当然要大肆开发,好好利用,否则岂非暴殄天物?于是,他的名气提升得很快,与他的繁忙程度成正比。什么脏活、累活、去台长办公室的活……几乎人所共识、自然而然地便落在了他的头上。
我们这个组的编导叫王贤,三十多岁,却不知为什么提前谢顶。我本来也有些不理解,可是后来却想起了一句形容这种发型的话:“地方支持中央。”如此一想,立刻觉得这个发型跟王贤真是绝配。
王贤是一个尽量向上级靠拢的人,欺软怕硬,甚至敢拿“石头撞鸡蛋”。不知是哪位曾经被他撞过的“鸡蛋”,费心尽力地送了他一个“兀髲”的外号。因为音同“务必”,我猛一听,竟不知何意,待翻查字典后,才明白此外号有隐喻“秃子戴假发”之意。
于是,我对起此外号之人的学问大加佩服,对这个外号当然也记忆深刻。虽然无人敢当王贤面直呼,但暗中却流传甚广,只是因为出处无从查考,王贤纵有耳闻,却也无可奈何。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起的外号也是贴切的。
不管是褒或贬、好或坏,局外人总会客观的针对其人独一无二的特点,找到一个最合适的注解,如长毛、秃子……让人过耳不忘,才能推而广之。但若是自己给自己取外号,则往往歪曲本意,言过其实,越是求之不得,越是自安名号。
面容不堪入目者,偏欲取个“英俊小生”;风尘几进几出者,偏欲安个“清纯少女”……比比皆是,不胜历数。
灯光师萧英便是其中之一。
萧英酷迷上网聊天,日夜相对,如痴如醉。记得有一次,他在签名时,居然用笔在纸上飞速地写下了“AVI    AMD”。
“五笔字型?”我张大嘴看着他,觉得他实在病得不轻,出于好心,我将精神科张大夫的地址给了他。
萧英自取“纯情男人”的网名,在网络的世界里四处留情,除了“男人”之外,“纯情”二字与他实在难有联系。
通常潇洒英俊是多情的资本,萧英在这方面资本雄厚。他常说自己像马,吃饱就跑。因为你情我愿,自然互不相欠。他的座右铭就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好马不吃回头草。
他是匹好马,纯种的。
我的感情经历与萧英相差千里,正所谓“路漫漫其修远兮。”好在王影适时地陪我上路了。
自从上次在医院的“碰巧”之后,王影频繁的“碰巧”出现在我的面前,也正是一次所谓的“碰巧”,让我们的关系“碰”出了火花。
那天,我肚子泻得就像关不住的水龙头,在我第七次狂奔向厕所的时候,王影“碰巧”出现了。
“我碰巧也要去。”她拦着我,似笑非笑地说。
“你碰巧也要去?”我追问。
她点头,反问:“怎么?不行吗?”显然她没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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