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
小莜一睁眼,近距离看到的是一个小男孩哭花的脸和正在往下滴的鼻涕。她赶紧滚身一闪,躲过了这一劫。而那男孩却“哇”的一声大叫,一溜烟跑到门口,对着门外大叫:“姐姐醒了!!”
姐姐?小莜抬头看了看四周?呵呵,这古香古色的雕花木床,这绣着“万”字和“福”字的粉色绸帐,那站在门口惊愕地看着她的小P孩身上的长袍马褂……果然又穿越了……
唉,难道她跟四四在这段时空里真的是前缘未尽?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个急匆匆的人同时从外往门里挤,一下卡在了门中。两人相互礼让了一下,又同时往里走,再次被卡住。然后再礼让,再被卡住。
小莜看清了两个在门里卡来卡去就是进不来的人,内心哀号了一声,用被子猛地捂住自己的脑袋,不停地低声念叨着:“这是做梦,这是做梦……”
然而还没等她再次睡着,头上的被子被猛地掀开,一个温暖而有点陌生的怀抱便把她拥在了怀里,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她脸上蹭。小莜恨不得再次晕过去,好再一睁眼的时候这两个人都能从她眼前消失。
“玉徽啊,吓死为娘了啊,你到底还是醒了……”哭嚷着,朱宝珊突然一转身,用手指着邬祠稔,又道:“都是你那个臭爹!做事没有轻重!怎么能让女儿冒险装死?!要是我们晚到一步……我看你怎么赔我的宝贝女儿!”
邬祠稔苦笑着摇了摇头:“玉徽不也是我的女儿嘛,你以为我不心疼啊?”说着,他朝玉徽那边投去了一个试探性的目光。
小莜明白,他是在无声地问她是真正的玉徽,还是穿越过来的那个人,于是就冲邬祠稔无力地挥了挥手。邬祠稔差点暴笑出来,但是看到夫人朱宝珊真真切切的悲哀,还是把那笑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这屋里的人真是手忙脚乱地一阵折腾。有给小姐找替换的衣服的,有给端茶倒水的,有忙着去做饭的,有帮小姐揉肩捶背的……小莜头晕眼花地任人摆布着,她知道,今后的命运,又要和这个“梁玉徽”纠缠不休了。从此,她便是梁玉徽,梁玉徽便是她……
在众人的笑脸里,玉徽很快就注意到了杵在门口,先是一脸惊讶,然后又一脸哀怨的小男孩。是的,那是她的弟弟,日后传说中很神奇的邬思道。不过,他为何用那种表情看她?难道这个梁玉徽跟他结下了什么梁子?
玉徽冲他摆了摆手,让他过来。小邬思道愣了一下,扭扭捏捏地走到她的床边。玉徽一伸手,双手捏住了小邬思道的脸颊,半认真半戏谑地问他:“你干吗用那种眼神看着你姐姐我呀?”
小家伙显然没有料到玉徽会来这一手,脸“唰”的一下就涨红了起来,接着就拼命扭着身体挣开了玉徽的“魔爪”,转身向门外跑去。
“唉,看你这个弟弟,还跟你害羞呢。”端着一碗刚熬好的白米粥,坐在玉徽床边的朱宝珊看到儿子那个样子,不禁也笑了。
“啪”的一声,小邬思道已然被门槛绊得摔了个嘴啃泥。
“……我……”面对一脸慈母相的朱宝珊,玉徽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她。
“来,乖,刚醒来一定饿了,吃一口娘亲手给你熬的粥。”说着,把满满一勺白米粥送到了玉徽嘴里。
玉徽还来不及感动得看朱宝珊一眼,便扭头“噗”的一声把嘴中的粥给吐了个一干二净。
“这,这是白粥么?怎么这么咸?”玉徽觉得舌头上的味觉细胞肯定死了上万了。
“咦?我明明放的是白糖啊……”朱宝珊正准备舀一勺自己尝尝,却被刚进屋的小翠急急拦住了。
小翠手里端着一碗鸡汤面页儿,送到玉徽的手中,然后就飞速抢过朱宝珊手中的碗。
玉徽还是相信小翠的手艺的,她看了看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朱宝珊,觉得这个“娘”做到这个份儿上她也够可怜的,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带大邬思道的。
“嗯……我是被你们救出来的?”玉徽一边吃一边问。
“唉……你还不原谅娘,不愿叫我一声‘娘’么……”
玉徽内心苦笑:朱宝珊可真是感情丰富,都可以去拍言情剧了,怎么说着说着,眼圈就真红了?
“呢……昂……娘……”玉徽一边嚼着面页儿,一边从牙缝里挤出了个“娘”字安慰朱宝珊。毕竟,小莜占据的这个身体还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啊。
“哎……”虽然那声“娘”叫得不是那么动听,可朱宝珊还是满心欢喜地答应了,让这个“假玉徽”感到十分的羞愧。“我和你爹收到了小翠的飞鸽传书,知道你回去奔丧,所以也马不停蹄地往你身边赶。后来到了京城,我们就住下,等着你行动。可是梁家给你发丧的时候竟然是悄无声息地选了个夜晚。要不是小翠的信传得及时,我们真不敢想象你会怎么样……那个时候,我们一时找不到帮手,家里男女老少全部上阵,结果赶路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玉徽听到这里,一下被口中的汤水呛了一下,猛咳了起来:唉,也只有这对儿活宝夫妻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吧?
“我们紧赶慢赶才到达你的墓地,那时你已经被埋下两天了。我们到的时候,只有小翠一个人在拼命的挖……等我们把你挖出来,你气若游丝,几乎没有心跳。我们请了很多大夫来看,却都下了死判……可是你爹爹和我觉得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就不能放弃……玉徽啊,你可吓死为娘了。”
玉徽看着朱宝珊,不知该谢谢他们救了她,还是该痛诉他们害了她,又把她拉回到了这古代。
“那,四……”玉徽正想说出口,却看见站在门口的邬思道冲她摇了摇头。
“呵呵,你们父女俩好像总有秘密不肯告诉我们这些家人似的。”朱宝珊显然也看到了邬祠稔的小动作,微微一笑,从玉徽的床边站了起来,做出要离开的举动。
“没,没,只是不想让你多担心而已,女人担心多了容易老得快……”邬祠稔忙摆着手,对朱宝珊解释。
朱宝珊冲丈夫又微微一笑,转头看向玉徽,玉徽也忙学着邬祠稔的样子对她摆了摆手。
“唉,有其父必有其女。这话一点儿都不错!不过,我说邬先生啊,你可把儿子留给我啊,别到时候咱们家一家四口,三个都是这么神神秘秘,哦,不,是神神经经的,那可成什么体统啊……”
邬祠稔连忙点头称是。玉徽看着他那一副温顺体贴应付他老婆的样子,真想一只绣鞋飞过去砸上他那张俊美的脸。可惜,在这个时代,他是她老爸……
朱宝珊要去查看小思道的功课,转身离开了玉徽所在的厢房。邬祠稔轻轻掩上房门,坐到了玉徽对面的圆凳上。
“你要问四阿哥是么?还在对他发花痴啊?”
“大概……没机会了吧,我把穿越的实情都告诉他了……”
“哈哈,你一定会把他吓傻的。他没有立刻掏出什么护身符举到你面前口念趋魔咒?”
玉徽苦笑着摇摇头,回想那天胤?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即使他出乎意料的能够接受她,她也不禁要怀疑他会不会是出于什么目的。那份青梅竹马的单纯已经被她亲手打破,若是两人相互猜忌,或一方想利用另一方,反而会让这份美好的回忆变成噩梦。
“嗯,那你也告诉了他你要如何逃出生天的计划了么?”邬祠稔看玉徽面色难过,也赶紧收起了笑容。
“我告诉他如果想救我,就在我祖父大丧期间让他身边的小六子来找小翠,我会把计划都写在信中告诉他。可是他没有派人来。”
邬祠稔听后只是摇了摇头。玉徽不明白他为何摇头,投去了一道疑问的目光。
“玉徽,你娘亲刚才也告诉你了,实际我们在你要行动之前,就赶到了京城。”看到玉徽点了点头,邬祠稔继续讲道:“你可能不知道,根据我打探出来的消息,实际上在康熙口谕准许你回京奔丧的同时,他还让李德全给四阿哥身边派去了三名大内侍卫,明为让他们三个教导四阿哥的拳脚功夫,可实际目的是什么你应该能想得到吧?否则他为何在你要回京的时候才派这些大内侍卫去‘教导’拳脚功夫呢?”
“你是说,实际上那时胤?已经被监视外加软禁起来了?”玉徽一惊,没想到康熙事无巨细考虑得还真周到。果然是一代名君……
邬祠稔点点头:“据我所知是这样的。康熙以为你是他的女儿,所以当然要极力阻止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这是每一个做父母的都会做的事情,怨不得他。不过只是因为你娘亲的缘故,委屈了你。四阿哥,你不要怨恨他,我揣摩着他没有任何举动是为了作给他那个当皇帝的爹看,是为了保全你,甚至保全梁家。当然,也有可能是你把他吓住了。你……唉,换个古代美男子发花痴行么?”
“呵呵,若只是花痴美男,穿越到清朝还真是个错误。只是这个胤?,自我从各种书籍中读到了他的一生,看到那样背着骂名却坚持自己的信念,在一个盛世即将衰败的关头力挽狂澜,使之转向另外一个盛世的时候,就深深陷了进去。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对一个古人如此的着迷。或许开始只是对这种带有悲剧色彩或具有争议性的谋略者的崇拜,只恨他生得早,我生得晚……后来,数次穿越,时断时续地伴着他从小到现在,不知不觉中更是投入了感情,就更多了一份想呆在他身边陪他走完这一生的愿望。虽然每次都是他或他身边的人给我带来这样或者那样的危险,甚至置我于死地,他无力援救,我没有怨言,因为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