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的眼神像刀枪一样能刺透她的心脏,空气变的窒息起来,因为一个可怕的决定,她差点断送了自己。
不过,人和人不同就不同在:有的人遇到挫折就会一蹶不振,而有的人则会更坚强。郑诺显然是第二种人,恐怕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实话,我倒希望她再稍稍软弱一点,她这么刚强,连男人都要退让三分,那又有谁敢和她谈恋爱呢?
想起杨颂佳,黎天爱心想:也许这就是她的两个好姐妹最大的不同,也是导致她的两个好姐妹不同生活的原因吧。
现在的杨颂佳——这个周身能散发出童话一般气质的女孩已经得尝所愿的嫁入豪门,过上了相夫教子的富贵生活!她给人留下的印象总是美丽典雅,总是大家风范,总是温柔贤淑,总是精灵古怪,总是聪明乐观……现在回想起来,竟然连她的缺点都觉得很美妙。可是至今还单身的郑诺呢,每天要一个人狼吞虎咽的吃便当,每天要看数不尽的文件和报告,每天要和不同的客户谈判,每天都要被繁忙的工作压榨健康和耐心。没有人否认她的勇敢,她敢于一个人挑起一个几乎面临倒闭的工厂,并全力以赴扭转危机,使这个几乎快要瘫痪的生命重新充满生机;可是所有人也都指责她的懦弱,因为她不敢面对仅仅两个人的幸福!“郑姐,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把自己嫁出去了!还等什么呢?是不是发誓一定要赚到一千万的时候再结婚啊,到时候我那点微薄的礼金,你可看不上眼喽!”杨大川说。
一千万,多显赫的数字,黎天爱想,有时我是过于鄙俗了,看问题总是带着物质的眼光。不过假如想象一下换成自己去过那种没有希望的生活,又会怎么样?
换做我们,没有钱,没有家世,没有一个好的身体,没有大城市的人的见识,没有学历。
那么我们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推人及己的时候,格外荒凉。
可是我真的感觉难堪,只因为他们也是生活在我们周围的人群,他们也有过美好的梦想。我不知道该从体制上还是其他的方面来寻求注解,那超出了我的理论水平。只不过,看到一个人,一个渺小的人的微不足道的不知道能不能称为悲惨的命运的时候,自己暗自庆幸之余也难免唏嘘吧。
说到底,我们也不过是自私渺小的,感慨两声就算了,根本也无法做些什么或想做些什么。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句话,也算是个安慰了。“我要是都赚了一千万,你还不早成了亿万富翁,名字都上过《福布斯》不知道第几次了吧!还说我。”这次和郑诺说起婚姻的问题,她没有像从前一样耸耸肩一笑而过。
“郑姐那是想来一个政商婚礼,她从商,爱人从政,两人全力以赴,共创辉煌!”
“你们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要是有那种好运气,我还自己拼死拼活的挣这点要命钱干嘛!”
“那是因为郑姐是一个典型的工作狂!”张巧润终于插上一句。
“天爱,说说你?”杨大川又问黎天爱。
“我姐还早着呢,你小子怎么还吃着碗里的,惦记锅里的啊。”还没等黎天爱说话,伍恩梓就抢先说道。
“臭小子没良心,听不懂好赖话,我那是关心你姐,哪朵漂亮的花,到时间也该凋谢了啊!”杨大川顺手抄起一件衣服扔向伍恩梓。
“那我也告诉你,我姐她不着急!我姐到凋谢那天还早着呢!”伍恩梓躲过飞来的衣服,转手也拿起一个瓶盖飞回去。
“去去去,没问你,你老跟着瞎掺和,天爱,你这也不早了吧。”杨大川问。
“还行吧,上午十点。”黎天爱笑着说。
“怎么样?”伍恩梓像玩游戏胜利了一样高兴。
“嘿,你们姐弟俩一个鼻孔出气。”杨大川说。
“那当然了,傻冒,人家姐弟不一个鼻孔出气,还跟你一个鼻孔出气啊。”馒头抢白道。
“我傻冒,那你嫁给我不是更傻冒。”杨大川刚说完,就被张巧润掐着耳朵直告饶。
说实话,光说郑诺,一提起婚姻这个爱情大骗子,黎天爱也是一脸的彷徨和举足无措。她最大的问题在她自身性格中的矛盾扩大化,她太喜欢隐藏自己的真实感情了,她对伍恩梓说自己的感情是见光死,不能摆到桌面上来说,只能在心里偷偷的想,想到幸福的地方就笑笑,想到痛苦的地方就戛然停止,不再想了。这样对她自己也算是有一点好处,至少算是在心里尝试过,也许对方是一个自己虚拟出来的射雕大侠,也许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张无忌,又或者是像小马哥一样令自己心醉的真男人,更或是千王之王里的刘德华,都不是现实中的人,但谁让这些也都发生在心里,管他是不是真的,管这场爱情是不是醉生梦死,管我的想法是不是老套,管结果是不是美满,因为所有的这些都是黎天爱一手策划的“喜剧”,就想搏己一乐。
说到黎天爱的爱情观,又不可避免地谈到伍恩梓,他最佩服的就是伊藤博文“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男人境界。
不过伍恩梓这个人无论从行为到思想又有点与众不同,他想法特殊,从不和别人苟同,对爱情更是有自己一套理论。他总说中年人的爱情是任命而本分的,枯燥得转瞬即逝,又纯白的欲罢不能;少年人的爱情总是单纯而鲜生的,是让所有人都嫉妒的火色爱情——吱吱作响;老年人的爱情是醇熟而甘冽的,丧失了最初的躁动,升华为一种信仰。然而他的爱情不是这样,他的爱情不同于普通人,他说自己的爱情注定靠漂泊活着,遇到一个能让自己寄生的人,他就一辈子寄生在上边,再也不下来了;他也说自己的爱情太自私了,几乎不能给对方一个伟岸的肩膀做依靠,他只能满足自己,他也不对别人做什么要求,他总说自己的肩膀是用来抖一抖,甩掉责任的。黎天爱总因此而责怪伍恩梓要他做个像样的男人,她说这样的男人很令人不舒服。可伍恩梓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辈子会是男人,也许更应该是一株草,生长在热带雨林的那种食人草,一旦有人经过,他就会使尽力气将其吞掉,他说稀释别人的爱情是他的强项。天晓得这个古怪的男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狗娘养的想法。不过还算他是个人的想法是:他认为女人任性是可爱的一种形式,当她们看见软缎花的睡衣,相配的花浴衣,织锦的丝棉浴衣,金织锦拖鞋,金珐琅粉镜,有拉链的鸡皮小粉镜,又或是路易十八的香槟,只要她们喜欢就应该买回来,不要打击她们与生俱来的高贵品位,这在今天应该成为一种稀有事件得到一级保护。
“黎天爱,我是王清兰,你今天有事吗?能不能出来谈谈!”正在工作的黎天爱接到了王清兰的电话,她能从王清兰的语调上听出这次见面对黎天爱来说将是一场在所难免的灾难。
“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事情可要谈吧!”黎天爱想拒绝。
“我不这么认为,也许你不应该拒绝今天的见面。”王清兰的声音明显高起来,她似乎抓住了黎天爱什么把柄一样趾高气扬。
“对不起,看来要让你失望了,我一点都不想去。”黎天爱不是一个能被别人威胁的人,她从来都不怕这些无中生有的乱七八糟的荒唐事。
“那你以后可实在不要后悔今天你的决绝。”王清兰在电话那头也颇有气势地说。“那好啊,走着瞧,看谁先后悔,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我也不想再看见你本人,请你和你们那一伙人都从我的生活消失。”说完,黎天爱就挂了电话,她知道沈绣纹的女儿也不是好欺负的孬种,她说完这句话,定会有不知道有多狠毒的语言来攻击她,那么如果不想听,就只好先挂电话。其实去与不去对黎天爱来说都很危险,因为这次她的行为是彻彻底底坚定了王清兰复仇的决心,面对已经挂断的电话,王清兰在这边狠狠地说:“黎天爱,不是只有你才会赢。”其实王清兰原来不是这样的,她性格开朗,人也还算聪明,虽然长得不算漂亮,但总因为性格的原因也还蛮招人喜欢,可是经过了一系列的客观和非可观的因素,现在的王清兰已经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和她妈一样的泼妇。她从小就嫉妒黎天爱的美丽,从小就恨黎天爱画的一手好画,长大后她又讨厌黎天爱的光芒总是胜过她,似乎所有的好事都给了黎天爱,只是她太片面了,她忽视了自己的优点,忽视了自己性格中最可爱的那部分,她与生俱来的开朗性格是黎天爱学不来的,甚至是她下辈子也学不来的。她也忽视了自己的家庭,她有一个可以让她随时随地躲避风雨的港湾,但是黎天爱从小就被生父抛弃,母亲再婚又以失败告终,本来就有经济危机的家庭像一艘载暴风骤雨的海面上就要被吞噬的小船,加上重病在身的姥爷的拖累,她的生活从小就变得支离破碎,加上两个舅妈的欺负,黎天爱从小就不信任别人,不善和别人打交道,像一个受伤的小猫,喜欢躲在远处添伤口。
如果王清兰能够看到自己这么多较黎天爱更幸福的地方,她应该心满意足了,可是她没有,她夸大了自己的弱点,夸大了自己所受的伤痛。
然而黎天爱本来和王清兰的关系也没有这么差,差到你死我活的境地,本来一对很好的小姐妹,却因为家庭之间不必要的矛盾而变得有你没我,有我没你。不过现在无所谓了,黎天爱也不在乎,有句话叫远亲不如近邻,就是这么回事,亲戚到动真格的时候还真不一定就能有朋友帮得上忙,更何况是一些落井下石的亲戚呢!现在几乎所有当初对不起她妈妈和她姥爷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下场——沈绣纹离婚了;陈淑苑夫妇俩因为儿子吸毒而无家可归;王清兰每每恋爱总以失败告终;还有自己的爷爷奶奶家那边的人也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不过对于那边的人,她早就已经不再去关心了,他们是死是活已经和黎天爱没有任何关系,因为黎天爱早就已经把那些人当成是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陌路。
至于两个舅妈,以及她们的家人,黎天爱倒是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