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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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别离-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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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这个秘密。为此,我和‘白杨树’同志都万分感激她。而她的了不起就在于,当她发现了‘白杨树’的身份后,不但没有后退,反而欣喜若狂,更加看重他了,并且支持和鼓励他好好工作。因为他俩是一类人,是同行。但是,女孩在感情方面也很虚无,我担心她一时与‘白杨树’联系不上,会着急找他,这样,她很有可能冲动地疯狂地调查金地公司,造成打草惊蛇,打乱咱们的整体抓捕计划。”
罗副厅长觉得阿迪力的分析有道理,他说:“你看着办吧,再不能扩大范围了。可是,他们算怎么回事呢?你不是说他们连面都没见过吗?”
阿迪力说:“唉,咱们年龄大了,感情上也麻木了。这两天我调出他们的通话单来,认真看了看,连我都感动了。如果她是我的女儿,我一定会成全她;如果他是我的儿子,我会鼓励他娶这个女孩。我发现干咱们这一行的,感情其实特别丰富,只是被工作压抑了,压抑得最终都没人性似的—算了不扯这个,厅长,等您退休以后,我会好好跟您说说,这段时间,我从两个孩子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爱别离》第四部分(30)

阿迪力离开之前,罗副厅长把召开秘密会议的时间定在早晨九点,被通知的单位还有安全局的负责人。一场摧毁恐怖组织据点的行动立拉开了帷幕。

安琪这一夜睡得真香啊。直睡到早晨九点钟,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睁开眼了,还不想起床,她使劲回味昨夜做过的那个梦,这可是头一次在梦中遇到艾山江跟她亲近,多么值得珍惜啊。她想,将来见面后,她一定要把这个幸福的梦告诉他,他肯定会拧着自己的鼻子,羞她的。
外面没有阳光,却亮得刺眼,安琪穿着睡衣下了地,拉开窗帘一看,天啊,不知何时下雪了,外面是厚厚的一层雪啊。
她冻得又跑回被窝里。突然,她的眼神定在了写字台上的那个玻璃水杯:天啊,水呢?水什么时候没有了?她腾地一下起身,抓过那个水杯,她把水杯倒了过来,里面的确一滴水都没有了。只见水杯下面压着一张字条:
如果你觉得我有点累,请你再为我准备一杯水。谢谢。
她细心地发现枕边多了一枝黄色的干野菊花。在这个季节能找到一枝野菊花,该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啊。她满屋打量,生怕有什么变化被她错过。搜检了一遍,她发现:写字台和地板被擦过了,擦得亮亮的,干干净净的。沙发巾抚慰的平平整整,显然,除了艾山江,不会是第二个人干的!天啊,艾山江来过了?可是,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呢?一定是当她睡着以后来的吧?可是,她为什么不叫醒自己呢?她真是后悔啊,埋怨自己为什么睡着了?既然答应等他,就不应该睡着啊?她一边责怪着自己,一边拨打他的手机,她想她有权利责怨他,不该这样悄悄出现,又悄悄消失,没必要设那么多悬念嘛。可是,说心里话,她喜欢这种方式。
手机不通,不在服务区,这是什么意思?一大早就不在服务区,他能到哪里去呢?你就是埋到地里,挖地三尺我也把你找出来。安琪这么想着,突然,她扇了自己两个嘴巴:让你嘴臭,以后不许再说这种晦气的话!
然而手机里永远都传出“你所拨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的冷冰冰的声音。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笼罩着她,难道艾山江会出事?难道他已经出事?自从肯定了他的身份之后,安琪反而踏实了,一般状态下,她不会打电话,都是艾山江觉得方便时,给她打过来。她已经开始习惯艾山江对她的声音的依赖。这时,她的右眼皮突然跳了一下,接着是两下,三下,不停地跳下去。不好,有坏事!她下意识地发疯似的一遍遍给艾山江打手机,然而就是不通。马房值班室的电话也没人接,金地公司还没人上班。安琪不间断地往她所知道的任何一个地方拨电话。而艾山江却准备长久沉默似的,再也没有浮出水面。
安琪把脸贴在窗玻璃上,出神地看着外面的世界。这是一场急雪,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空的高处荡下来,把整座城市包裹成一个无声的银白的世界。安琪就想:怎么说下雪就下雪了呢?前两天还有暖洋洋的太阳照耀着,才几天啊,就是另一种风景了。
未到上班时间,安琪就踏雪来到缉毒队,她泡上茶,又倒掉,又泡上一杯,又倒掉。她六神无主,坐立不安,她绞尽脑汁地想,怎样才能编一个理由,马上去一趟金地公司,她想尽快知道艾山江怎么了?他还好吗?正如阿迪力所料,安琪正准备有所行动。
亚力坤和艾尼连眉毛上都沾着雪,他俩既是一脸的疲惫又兴冲冲地回到队上。昨夜他们一直审讯“耳朵”,天快亮时,那家伙才如实交待出:由肉孜出资,他与徐明阳做过几单毒品生意,加起来有50多公斤。这几单生意里,还有金地公司的阿不杜西克和阿米娜参与过。这一重大突破,足以将肉孜、阿不杜西克、阿米娜和“耳朵”推上审判台。所以,亚力坤全身心都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之中。当他看到心急如焚的安琪时,便奇怪地问:“哎,师妹,你不睡觉,跑过来干吗?我不是说等有了好消息自然会通知你的吗?”
安琪怔坐在椅子上,正想着怎么找刘队陈述她的理由时,猛然被亚力坤一问,醒神了。她急匆匆地说:“亚力坤,我觉得昨天‘耳朵’交待的那个人,特别像两年前往南方账号上打款的人,而那个人在金地公司也设有账号,你说这会是巧合吗?我觉得有必要查一查。”亚力坤嘻皮笑脸地说:“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师妹,你的推理怎么和我的一样呢,我就是按着这个思路,早晨才把‘耳朵’拿下的,他已经把你想要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了。”
话音未落,刘队进来了。进屋后,他一言不发,神秘地交给安琪一张纸条,说:“按这个地址,有人在那里等你。”他把汽车钥匙塞到她手里,叮嘱道:“外面大雪,小心路滑。”
安琪内心猛然狂跳起来,她有了一个奇怪的暗想:天哪,该不会是艾山江吧?他什么时候与刘队有联系的?抓过纸条,只看了一眼,她就激动了,那情形仿佛什么都顾不上了,抓起椅子上的大衣,就跑向院子里的汽车。
阿迪力已经坐在白桦林咖啡厅背对着红河公园门口的那张桌子前等着安琪的到来。这个位置很幽静,很适合等人或聊天。他早早地叫好两杯加过牛奶的咖啡。窗外飘着大雪,杯子里飘着咖啡的香味,他想安琪来了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她端起咖啡杯暖暖手,这个女孩该怎么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呢?他真的不知该怎么跟安琪说第一句话。

《爱别离》第四部分(31)

安琪披着满头雪花,几乎是跳着跑进白桦林咖啡厅,她那兴高采烈的神色与咖啡厅的幽雅很不谐调。她搭眼一望,背对着她的阿迪力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于是他转过脸来,向她点点头。安琪失望了,不是自己想见的那个人,而是领导。但她吐吐舌头,仍然礼貌地走过来,主动地问候阿迪力。
阿迪力出现在这里,肯定与艾山江的事有关。安琪相信自己的直觉,只是不知道阿迪力会说出什么样的事情。她紧张地等待着对方开口。
阿迪力微笑着劝她先喝一口咖啡,她笑笑说:“我根本不会喝咖啡,过去到这种地方来,无非就是图个时髦而已。”阿迪力还是劝说:“暖暖手也好呀。”安琪便听话地把咖啡杯捧在双手里。然后,阿迪力尽量用一种平静的语调说:“艾山江牺牲了。”
安琪捧着热咖啡的双手突然停止了动作,整个人愣在了那里。阿迪力赶紧接过杯子,他朝前倾了倾身体,一只手抚在安琪的肩头,说:“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我很难过。”
一串泪水从安琪的眼角突然溢出,她泣不成声地质问阿迪力:“如果我是您的女儿,如果爱上艾山江的是您的女儿,您还让艾山江去赴死吗?”安琪的哭泣拷问着阿迪力的灵魂。
沉重的打击几乎令安琪晕眩,她无力地把头垂在皮沙发靠背上,脸色苍白,那一刻,地球仿佛停止了转动,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只依稀记得阿迪力叮嘱过她什么,他说:“我们永远怀念他。但从大局考虑,我们对外界只能说这是几个不法奸商发生内讧所导致的一场仇杀,你是警察,希望你能理解。”
安琪病了,她的世界开始混乱,天开始塌下来,不然为什么天空突然降落那么多轻飘飘的东西,那些都是她和艾山江感情的碎片啊,一片又一片,天空为她和他的爱情举行最隆重的葬礼。

被告知艾山江牺牲的消息这天是1999年的大年三十。这天下午JJ市公安局统一清洁了卫生,然后按国家规定放假五天。
在中国的传统节日到来之际,JJ市万家欢乐唯独安琪一人以泪洗面。她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关闭门窗和手机,拔掉电话线,独自在宿舍里死人般躺了两天两夜。大雪也飘了两天两夜,雪厚盈尺,老人们都说明年一定是个丰年。
安琪的灵魂出窍了。她没有食欲,没有睡意,没有与人交流的欲望,没有活下去的念头。在躺到床上之前,她先是烧掉了自己的日记;室内的物品一摆放整齐,然后打开音响,让勃拉姆斯钢琴协奏曲《没有归宿的人》反复在房间里萦绕,直到她听不进去为止;她还刻意把头发梳得顺顺的,让它们垂在胸前,她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最美;她甚至化了淡妆,11号纯色口红也均匀地涂在唇上;最喜欢的绿底黄碎花灯芯绒睡裙穿在身上。春节过后,一旦被人发现自己已停止呼吸时,整个人的样子不至于很难堪,或许留给世人优雅的感觉。她还在写字台上压着两张纸条,一张是留给母亲的:原谅我,女儿追赶至爱的人去了。另一张是留给亚力坤的:我们合作得很愉快,谢谢你愿意跟我做我搭档。
做完这一切,安琪拉开淡黄底的碎花棉布被子,将枕头拍平整,然后,从容地毫无悔意地躺下去。她以为自己挺不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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