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不停地往回背。 朱莎觉得她最应该去看的就是心理医生,她这样已经是一副明显的走火入魔的样子了,怎么没人来管一管她呢?朱莎要跟她说什么,她根本听不进去,摆出一副朱莎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什么也不信。 孟欣欣走后没多久,张蕊就回来了,看见朱莎的样子随口问了句:“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样子?” 朱莎叹口气说:“你说孟欣欣是不是有点走火入魔了?我看她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再这样下去,人都要变成神经病了。”张蕊走过来用一根手指竖在她嘴前说:“你快别这样说,孟欣欣最不愿意听的就是这个了,你让她看心理医生比杀了她还难。前几天我刚说个头,她就对着我嚷嚷一通,让我好没面子。她现在愿意听的就是你说她确实有大病,而且病得不轻,一定要好好查清楚,彻底治愈那种话。她现在一门心思相信自己有病,你有什么办法?”朱莎不说话了,张蕊又说:“不只我劝了,郝静和唐宁都劝了,连她的老乡都看不过去劝她了,都没用,她就是这样我行我素了,你说多了她还跟你急,觉得你怎么那么不关心她,连她有病都不让治!我看,这病起根儿在她爸妈那里,她爸妈管她管得太严,她没有自由,整天学习,没有男朋友,没有课外生活,压力又大,所以就成现在这样了。”朱莎有点黯然,但她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再去惠及别人,孟欣欣的事感叹过一阵之后也只好丢开了,只是看她那样沉迷于医院,图书馆也不去了,课也不好好上了,作业也是敷衍了事,朱莎总有点为她可惜,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她不是那个说话有分量的人,说了也没有用还不如不说。很快别的院校的四六级考试季就来到了,大的校园里凭空多出了许多陌生的面孔,都是来找老乡找同学帮忙辅导或替考的,一时之间,英语系的学生变得炙手可热,洛阳人贵。辅导员几次在班会上重申纪律,严禁本系学生私下当枪手替考,发现一例就要严肃处理一例,以儆效尤。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枪手市场供不应求的条件下,还是有很多不怕死的勇夫在谋这个暴利,毕竟这个钱太好挣了,又不要风吹雨淋地去做家教,又不要腰酸腿痛地去站柜台,两个多小时一千多块就到手了,来得太容易了,不挣白不挣。不知为什么,枪手市场这么火暴,老卞却一直没来找朱莎。朱莎也没多想,有天看见老卞还顺便问他最近在忙什么,怎么好长时间也没见到他。老卞看到朱莎倒是一愣,本不想找朱莎,怕影响她的学习,一直躲着她走,但最后阴差阳错还是遇见了她。老卞想了想,叹口气,还是决定认命请朱莎帮忙,毕竟她才是最有把握拿到证书的一个,她专业四级证书上的成绩都是优秀,她们系里还曾经让她给大一新生做过报告,介绍学习经验什么的。老卞也去旁听了那次经验交流会,印象深刻的是,朱莎在台上讲了些什么,底下没多少人关心,但当她讲完了允许提问的时候,那些菜鸟们问的问题却全是关于她和那支摇滚乐队的。这样的情况让朱莎啼笑皆非,也差点让他们的辅导员变了脸色。朱莎端着饭盆边走边听老卞介绍情况。老卞想请她帮一哥们的女朋友去替考六级,说是自己这哥们家里挺有钱的,马上就要毕业了,家里已经帮他和他女朋友在老家联系好了单位了,是当地的商业银行和电信部门,但这哥们的女友进银行硬件不够,差一六级证,考了几次也没有考到,总是、分上下,急得没办法了来找老卞了,再三拜托他想办法,说是愿意出比市场行情高出一倍的重金酬谢,只求能拿到证书。朱莎听完了,半晌没说话,老卞以为她不愿意,也不勉强,反而还开解她:“算了,朱朱,今时不同往日,还是没必要去冒这个险了。上次虽然没有被发现,但我听说,你和你们班辅导员为此闹得很不愉快,我一直也没跟你说,怕你为难,虽说这钱来得容易,但风险也大。现在四六级考试抓得比托福还严,你就别去了,要是缺钱就跟我说一声,我再给你找别的活。”“多少钱?”朱莎盘算了一阵问。她上周接到弟弟的信,知道家里的房子有点漏雨,父亲一直也没怎么好好修,就让它这么漏着,惹得租房的人老大不乐意,整天嚷嚷要少算点房钱什么的。老卞正在劝说,突然听到朱莎问这个感到一愣,他下意识地说:“两千五。我是介绍人,要是你去考,这两成中介费我就不要了,我再帮你提提价,让他们凑个整数给你三千,反正他们也不在乎这点钱。” 朱莎下了决心似的说:“好,我去考。什么时候?我好准备一下。”老卞有些不忍,又后悔自己一时的心软把这事告诉了朱莎,他再三叮嘱她:“回去一个字也别说。明天你准备张照片给我,我叫人把你的照片和她的合成一下,弄张放到准考证上,这样保险些。”朱莎答应了一声回宿舍了,第二天拿了照片给老卞的时候还在疑惑:“怎么合成啊?”老卞一边收一边说:“就是把你的眼睛鼻子嘴什么的放到她的脸上,这样这照片既有点像你又有点像她,不仔细看的话是没什么问题的。就算自己看,也跟你有点像。”朱莎惊叹:“这都谁想出来的这主意?真是太绝了!”老卞笑笑,也不多说,只又叮嘱了她一定要小心。保密倒没什么,只是要不要告诉罗昊呢?朱莎犹豫了一阵还是没有说,她不想在罗昊心中留下一个唯利是图的印象,说白了,她也有她的自尊和骄傲。考试的那天正是要排练的日子,朱莎找了个借口告诉罗昊,她有点不舒服不想去排练了,罗昊一点也不怀疑,因为朱莎自从那次高烧起身体一直很差,恢复得很慢,她这样说,罗昊马上就相信了,他甚至准备放下手中的事,陪她一起去医院看看,吓得朱莎马上拒绝了,只说躺躺就好,不要他再来回奔波了。罗昊答应了,朱莎放下了一半的心,和老卞会合后准备出发到考场去,听到老卞说出“去清华”三个字,朱莎身体晃了晃差点没摔倒,她不敢置信地问:“什么?你说去哪儿?”老卞很奇怪她的反应,又重复了一遍说:“怎么了?去清华啊?我那朋友他未来的老婆就是清华的。咱们不去那儿考试去哪儿啊?”朱莎心里暗暗叫苦,此时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临场退缩说什么也不可能了,只得硬着头皮上,心里暗暗寄希望于罗昊他们已经出发去区了,两人碰不见面才好。朱莎遮遮掩掩地跟着老卞到了清华,左看右看没有看到什么熟人的影子,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好不容易熬到考试时间到了,朱莎怀里揣着那张伪造了照片的准考证进了考场感觉像怀了个鬼胎一样。她坐在指定的位子上如坐针毡,把准考证放到了所有东西的最下边,然后拿起桌上摆着的那个耳机装模作样地检查着,一边还偷眼看看监考老师的反应。监考的老师是个胖胖的、和蔼可亲的老头子,戴着眼镜,身材不高还挺着一个大肚子,看起来像K门口立着的肯德基上校。离开考还有五分钟,肯德基爷爷正一行一行地检查准考证和学生证。朱莎心里紧张万分,这两个证件上的照片都禁不起推敲,要是这肯德基爷爷较真的话,她当场就要穿帮露馅了。她坐在座位上如同芒刺在背,眼角的余光扫到正在检查证件的肯德基爷爷身上,他好像不太严格但也决不松散,该看的地方他都看到了,每个证件都打开跟考生本人比对一遍之后再放下。 不管她心里怎么着急,这个时候断没有再出考场的道理,这个基本认知朱莎还是有的。当肯德基爷爷走到她的座位旁,伸手拿起她的准考证的那一刹那,朱莎的心跳加快,额头上的冷汗刷地一下就冒出来了。她突然变得十分镇定,急中生智地拿起手里的耳机在桌子上敲打了几下,然后又放到耳边听一听,做出一副焦急万分的样子带着哭腔对肯德基爷爷说:“老师~~我的耳机好像是坏的!我收不到听力试音的广播了!”肯德基爷爷先是一愣,马上放下朱莎的证件,接过耳机戴在自己的头上,一边皱着眉头用手调台,一边凝神仔细听,朱莎还在旁边假装特别无辜地说:“要是真的坏了怎么办?那我是不是就不能考试了?怎么办?您那里还有别的耳机吗?” 耳机当然没有问题,肯德基爷爷调试了几次,很快就帮朱莎调到了放听力的那个电台的频段,当悦耳的音乐传出耳机,他一脸满意地递给朱莎。朱莎双手接过耳机用一种恰到好处的感激的声音说:“谢谢您了,老师!” 口吻之纯,演技之真令朱莎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她突然发现,原来自己骗人也很有天分,一整套行骗过程如行云流水般自然,一点破绽都没有。肯德基爷爷听到这么发自内心的感激自然是非常高兴,他笑了一下,然后去检查下一个同学的证件了。 当朱莎答题结束离开考场的时候,肯德基爷爷还在对她微笑,她包里揣着那些伪造的证件,笑容满面地说着再见就离开了。出了考场,朱莎看到正在大树下乘凉的老卞,她远远地对老卞比出一个V的手势表示大功告成,老卞立刻喜形于色地迎了上来。两人走到一起后老卞说:“走,朱朱,我请你吃冰淇淋去!”朱莎得意洋洋地说:“应该我请你吃冰淇淋才对!我赚到了!”两人说说笑笑地朝校外走,一点也没有留意到远处一辆熟悉的吉普车正开过来。车里坐着的除了罗昊小丁天恩之外,还有天恩的那个牛皮糖表妹苏苏。苏苏眼尖,马上就发现了正和老卞一起边走边说笑的朱莎。她知道今天朱莎是称病在宿舍休息的,此时决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特别是还和一个身份可疑的男生亲密地在一起说笑。她大喜过望,马上伸手指着前面对罗昊说:“阿昊!快看!前面是朱莎!”罗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正朝校门口走去的朱莎和老卞,尽管已经是一个背影,但罗昊还是认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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