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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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楼主-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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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半会,她顾惜惜却如何也起不了身了;让人把账簿移到床边来,勉强看一会儿却已是头晕,教小媚她们几个看到了更是一番说教,久而久之,竟只能百无聊赖的真正卧病在床了。
楼中事务倒其实无需担忧,自有绿意紫荷她们几个办妥,去越王府汇报也正好由小媚代劳。那小王爷知道了她的病,也没什么特别指示,只让几个传说中的名医往她怀玉楼里跑了一趟,得出的结论仍是一如前者,遂送了些珍贵药物过来,便再无下文了。倒是谢靖,数次前来探视,尽管顾惜惜已向他说清了自己不愿离开怀玉楼的意愿,他仍是不以为意,问寒吁暖关怀备至,当真有兄长之风。
他面目清俊,人亦温和,又总是一袭白衣,一出现在门口必定便如鹤立鸡群,逗得一班姑娘纷纷春心大动,更害得那些嫖客们自惭形秽,久而久之顾惜惜只能将营业额久不见长的原因归结于他;且他愈是待自己温柔亲切,愈是等于召唤着她那微弱的负疚感——可怜她病中体弱,如何经得起这般摧残?不消几番明示暗示,谢靖亦只能无奈离去了,只是不时让人前来探询送药而已。
这一场病生得实在憋闷无比。顾惜惜愈是想早日痊愈,愈是病去如抽丝,缠缠绵绵不断。眼看着从冬日渐渐到了春日,只能断断续续听着小媚她们汇报的消息:
青王直属的神策营下又一个将领决意为越王效劳了;
方芰在花魁赛上大出风头,如今已成为新一代红牌,看来日后她的开苞价定然又将创下新高;
北番请求和亲,那公主居然随行,自己南下来挑选夫婿了,招来京中茶余饭后一片议论——不过仪仗队倒是真的好生热闹;
绮色居然不小心有了,幸亏发现得早,没受多少苦,但也够让人头疼了;
……
叹气:“绮色还是这么不小心?迟早吃亏的是她自己啊。”
绿意微笑:“瞧你这口气,才十几的人啊,说得自己就跟个几十岁的老婆子似的。”
再叹:“心若槁木,虽生~犹死……”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绿意笑着啐她,“我看哪,你多半是春心大动期待枯木逢春了吧。”
“唉唉,你怎么也学得小媚那一口油嘴滑舌?只可惜了原先那一温柔佳人……”顾惜惜三叹。绿意笑着拍拍她的脸,不与她计较,顾自收拾完毕之后便离开了。
温暖的春日的阳光从窗口投进来,依稀能看到窗外的嫩绿的新叶了。低头看看自己,许久不曾顾镜,想来应该已经肥胖了许多吧。前日大夫来过,道不久应该便能完全痊愈了,念到终于能告别缠绵病榻之苦,不由唇边微微泛起了微笑。
就这么慢慢地看着窗外,不知不觉中居然便沉入了梦乡。近来她无所事事,极易入睡——被紫荷诸人嘲笑为猪一般的生活;然而紫荷她们所不知的却是,她亦变得极易惊醒,在连怀玉楼中的众人都已狂欢完毕沉入熟睡的时候,她却只能睁着眼,怀念从前那些忙忙碌碌以至于一沾枕头便能沉沉入睡的日子,那时生活所有的重心只在于击败仙韵楼的那个死老太婆,没心没肺,却是踏踏实实的简单快乐。
虽然无梦,却依然有泪慢慢地渗出了眼角。朦胧中仿佛是谁,发出了一声温柔的叹息;又是谁,为她轻轻拭去了那一滴泪?
一惊而醒,睁开眼,触目所及却正是那双凤目,其中有熟悉的似笑非笑,亦有陌生的温柔关切,不由一呆。
他笑笑,果然还是那熟悉的戏谑的声音:
“原来熟睡中的美人,果然是会比平时温柔许多的哪。”
“水。”
愣了片刻,完全清醒过来后的顾惜惜如是道。
他扬眉,笑叹:“敢这般对本王呼来喝去的,惜惜,这世上除了我父王,大概也只有你一人了。”口中说着,手上却已倒了杯水过来。一边喂她喝下,一边问道:“刚才你口中在念些什么?”不像是受宠若惊的样子嘛。
顾惜惜止渴之后,推开水杯,一脸庄重道:“恶灵退散。”
瞧见他再一次啼笑皆非的表情,颇为解气,方淡淡道:“王爷日理万机,今日竟能于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真教惜惜受宠若惊——又是有什么重要任务了么?”
不愧是小王爷,这么快便已缓解过来,微笑道:“怎么,没有任务本王就不能来见你了么?”
“不敢。以王爷之尊,自然能够随心所欲——贱妾又怎敢有所非议?”顾惜惜继续一脸冷静,恭谨道。上次便是以这一态度将之气退,然而这一次,这招却仿佛失去了效力,他只是柔声道:“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原本以为过了这么久,你也该消气了;看来我还是把问题的想得简单了。”
在她的床边坐下,他小王爷的衷曲诉得可谓字字情深:“那些女人只不过是暂时的玩物而已,惜惜不会以为本王会对她们认真吧?那日我的确是过分了,可我原先以为以你的性子,对此等事应当只是一笑了之而已,何以竟会如此在意?”
谁知道呢?连她自己都没料到自己会这般反应,真真是辜负了他小王爷的一番重望。只能垂下眼,淡淡应得一声:“是。”
越王轩知终究不能说得她信,低低一叹,随手从一边的盆中拈过一枚草莓,剥去其上绿叶,送到了她的唇边。顾惜惜有心偏过头不吃,又不愿被他以为自己气量狭小犹在赌气,无奈微微张口,蓦地口中一凉,随着草莓闯入的,竟还有他的指尖,不由一惊,赶紧吐出草莓,身体迅速往后仰去——然而身后便是床了,又能逃避到哪去?下一刻,他的吻便不由分说地落了下来。
病愈
    一番缠绵悱恻的温柔。
好容易待他松开,吸了口气,顾惜惜心中气苦,声音便带了些僵硬:“王爷身份尊贵,就不怕感染了风寒么?”
他摇摇头,只是温柔的凝视着她,忽而低低道:“无论你信是不信,惜惜,你不在的这些天里,我当真……很想你。”
又来了……明知他只是做戏,这般台词听得亦是不少,为什么心里还是会有一些些酸?真讨厌这样的感觉……
压下心里复杂的感受,顾惜惜亦柔声道:“王爷,您这又是何苦呢?”
缓了缓气,又道:“其实那日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惜惜别无所长,然而这公与私毕竟还是能分得清,决不至于为了一己私愤而阻碍了王爷您的江山大业,请王爷尽管放心吧。”
又何苦再来此惺惺作态企图以情动人?
他抿了抿唇,看不出什么表情,却慢慢微笑了起来:“很好,惜惜当真是聪明人哪。”
又拈起一棵草莓,轻轻在指尖转动,轻笑着似是自语,又似是问她:“只是再这般合作下去,万一某天本王当真爱上你了,到时可该怎么办呢,惜惜?”
声音依然温柔,眼神却是寒冷。
她亦是笑靥如花,从容之处不遑多让:“王爷您过誉了,惜惜愧不敢当。”
终于待他离去,原本此时应该正忙碌的某人进来,开始一团忙碌地在桌上寻找:“咦咦,昨天明明还见到在这儿的,怎么就没了呢……”
她瞥一眼自言自语得正欢的那姑娘,顾自躺下,不睬她。
“喂,惜惜,有没有见到十一月的那张花酒纪录啊?”
“桌上。”
“噢。”
片刻后。
“喂,惜惜,十二月的那张呢?”
“桌上。”
“噢。”
再片刻后。
“喂,惜惜——”
“一月的那张是不是?”与她异口同声问出,换来对方惊喜:“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真是心有灵犀啊。”
忍无可忍的白了她一眼,叹气:“小媚啊,你想打听什么就请直接问吧,成心不让我休息是不是?”
居然还诸多委屈:“你早说不就行了?人家这不是关心你的幸福么……”拍拍手,脱下找东西的伪装,在她床边堂而皇之的坐下,“惜惜,我看那小王爷对你可是关心的紧啊。”
轻轻哼了一声,懒得说话。小媚推推她:“我说——不就是生了几天病么,装什么看破红尘的样子。”
“夏虫不可语与冰,与你这等俗人也说不清,不说也罢。”顾惜惜冷笑着说,换来小媚一个白眼,却难得地没与她计较;因为,接下来的问话才是真正的重点——
“还是没告诉他你那个哥哥的事么?”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忽然间心灰意懒,没了玩笑心情。
闭上眼,良久,疲倦道:“嗯。”
“为什么?”小媚显然不无疑惑。
“我也不知道……既然我怀玉楼已决意站在他越王轩这边,我想藉着这一次看看,他越王对我们的信任,究竟能有多少吧。”
小媚侧了侧头,有些担忧:“可是这般步步为营的彼此试探,岂不是连谁都不能信了么?……很累罢,可怜的惜惜?”
顾惜惜不语,只是在小媚怜惜地俯身抱了抱自己的时候,亦紧紧地拥住了她。
无论如何,还有你们在身边呵……
数日之后。
“你病中初愈,何必自己亲自来这一趟?让其他人过来不就行了?”
顾惜惜摇摇头:“我哪来那么娇弱?”
一边将案卷交给他,看他展卷阅读,一边补充:“护城营的统领刘增,为人心胸狭小,数日前因小过失而挨了上级两鞭,至今耿耿于怀,或许能成为我们的人。”
他颔首,边看边问道:“那个范晔,还是没可能说动么?”
“是,此人心眼太直,对青王忠心不二;不过据他属下将领透露,他在乡中素有孝名,他老母至今仍在颍地,可算此人最大弱点。”
……
如此片刻,他终于放下案卷,轻轻揉着太阳穴思索。想到踌躇满志之处,眼中便隐隐有了嗜血的笑意。
顾惜惜早有默契,上前接过案卷,在一边的烛上点燃,又似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群文士,口无遮挡,只怕并非成大事之器吧?”
“哼。”他懒懒哼了一声,“那些人成事不足牢骚有余,我岂会不知?只是他们毕竟顶着才子之名,在太学生中影响甚大,身后又是诸多世家,老头子对他们也不得不顾忌几分,眼下还需要他们帮忙吹吹风罢。”
冷漠的话才说完,神色一转,成了轻薄的笑意:“不过惜惜,你这么为本王着想,可是让本王相当欢喜呢。”
……又来了~~~真想不通,他堂堂一王爷,为什么就能做出这般无赖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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