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局外人,别自以为是了解我。”
“我是不了解你,我只是在说没有娘疼的孩子有多么可怜,鬼残邢走过的路有多么悔恨悲哀。”高大夫笃定他绝不会蠢到断送自己美好的将来。
“再说一句,我就割下你的舌头。”内心事再三被挖掘,鬼剑岳拿起手中的碎片出声喝阻。
“无妨,如果盐帮注定要异主,我愿意誓死效主,那又何必还管有没有舌头可用?”轻拭脸上的血迹,高大夫又笑道:“不过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你已经不是以前的鬼剑岳,否则为何盐帮没有任何人死亡?你在害怕少帮王会恨你,冥冥之中你已经在为自己留后路。”
“你想死,我可以送你一程!”鬼剑岳伸出双手狠狠勒住他的颈项。
“当鬼剑岳……会比当水云天……好吗?”被掐住脖子的高大夫无畏惧又讥讽约问道。
结结巴巴的话语却有无穷震撼力,鬼剑岳松开双手将他推离,“滚!立刻给我滚回地牢!”
鬼剑岳的咆哮声引来部属关切,立刻进入厢房将高大夫架离。见他深受影响,高大夫又开口,“最后一个问题……就算你独霸天下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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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鬼剑岳抱着东方净飞奔求医,远处角落里气呼呼的水凝语不禁又怒骂出声,“笨儿子与你一样愚蠢,一再伤害深爱自己的人。”
当初以玉佩与水月内功心法诱骗鬼剑岳,又泄漏他的行踪让他被宇文傲所伤,在他消耗大量内力之后,独缺一招的水月内功心法会封锁内力,使得他被迫困在东方净身旁,费尽心思安排这场局,只是希望能促成一桩佳缘,化解一切是非恩怨。
独霸天下不过是一个诱饵,眼见佳缘将促成,却因鬼剑岳的野心一再作祟而阻碍重重,水凝语看着东方净受苦,恼怒得只想痛串鬼残邢泄恨。
“娘子别气,就让我出面收拾残局。”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因不孝子而被怒骂几回了。
已届三十六岁的爱妻仍保持绝美丽颜,风韵犹存,顾盼之间妩媚动人,多年来她一直是他唯一的爱,在为她当了二十年鳏夫之后,得知她仍活在人世间,他对她的爱与狂便更加的深厚。
“不必了,他连爱上东方净都没有自觉,我要他自己承认感受,否则这段感情只会以悲剧收场,不过真是气死人了。”水凝语气愤的绞着手绢。
“可别气坏了身体。”鬼残邢将她搂在怀里安抚。
“离我五尺远。”她奋力将他推开。
“娘子,我真的知错也痛苦悔恨了二十年,请你别对我如此冷漠好吗?”两道浓眉深锁,他放下大男人的身段苦苦哀求。
“这是原则问题,在双绝未联姻之前,你休想碰我一根寒毛。”水凝语别过头不理会他懊恼的神情。
真正的玉佩是刻划着旭日东方,水月云天;双绝联姻,百年好合。那是她与师兄奉师父之命成婚的信物,然而在她十六岁时遇到鬼残邢这个霸王,玉佩成灰而她的心也被他掠夺。
无奈却在她爱上鬼残邢之后,却因他的不信任而含泪跳崖,二十年后为了证明孩子并不是东方啸天所有,因此她才极力策画算计。
“那不孝子是那么像我,我怎么可能还会说他不是我的孩子。”一时嫉妒让他错失二十年与她相处的时光,鬼残邢恨透自己愚蠢的行为。
“如今这不只是原不原谅你的问题,而是岳儿的思想行为偏差,需要让他懂得爱才能挽回他的未来,其实我要负起大部分的错,我用了二十年恨你、惩罚你,却将这孩子遗忘忽略,如果还不能为他做些什么,我根本不配当他的娘。”水凝语很懊悔自己浪费了二十年的光阴。
她太爱、太恨鬼残邢,多年来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她听闻鬼剑岳骇人的江湖事迹,这才明白自己铸成大错。
思及鬼剑岳毁掉神剑门,他看自己的眼神,在他心里她比仇人还不如,这让水凝语的心痛得难以言喻。
“不!全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嫉妒猜疑太重,也不会错过二十年美好时光,更不会忽略那孩子。”鬼残邢伸手拭去她的泪水,心疼她受委屈。
“呜……”水凝语依偎在他怀里哭泣,不时槌打他的胸膛泄恨。
“凝语。”紧紧抱住那让他受困思念的人儿,鬼残邢这才感觉自己活得像人,情不自禁俯身吻去那点点泪水。
“别想亲我,离我十尺远。”他的呼吸搅得她芳心大乱,但他的胡须搔得她好痒,水凝语扯回理智又将他推离。
“凝语……”
“十五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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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随着时间流逝,天色又暗淡。
鬼剑岳像个石头呆坐在角落,凝视着躺在床铺上昏迷不醒的东方净,因她那惨白脸色及微弱呼吸阻隔,他与她虽然只有二十步之远却像是遥不可及。
“少主,东方净服药的时间到了。”厢房里弥漫窒人的气息,送药的人来了立刻又离开。
鬼剑岳瞪着手上的药汁一动也不动,当烫手的碗渐渐变温,双脚这才困难的举步前进。每走一步,心仿佛被鞭抽打一回,只因更看清楚她那憔悴的面容。
啜饮苦涩药汁慢慢渡到她口里,一口又一口,一次又一次碰触那冰凉的唇瓣,渐渐的,他的唇也变冷,心因此冻结成冰。
很冷……很冷……像是身处于冰天雪地里,酷寒几乎让他无法存活,竟如同她一样气若游丝。
不由自主握住她的手想取暖,她手臂上包扎的伤口却传来足以让人冰冻三尺的寒意,让他又缩回了手。
独霸天下?当鬼剑岳比当水云天好吗?
或是真的重蹈覆辙当第二个愚蠢的鬼残邢?
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夺走她半条命?
所有疑问不断在脑袋里轰轰作响,时间与等待不断折磨惩罚着他,像是非要将他磨成粉末、化成灰,才甘心让东方净醒来似的。
“都两日夜了,我不准许你继续沉睡。”慌乱让鬼剑岳情绪失控的嘶吼,咆哮几声回应他的仍是浅浅的呼吸声,她的体温似乎更冰冷,令他浑身战栗。
真不敢想像如果她真成了冰冷的尸体,那他……
鬼剑岳再也无法抑制自己不靠近她,紧紧将她拥在怀里,“净儿……”
脑海里记忆片段不断重复,东方净仍旧像阳光般耀眼灿烂,怎么也无法与躺在床铺上脆弱的人儿联想,更无法料想到她会是照耀他生命的旭日,她殒落、他也会跟着灰飞湮灭。
是啊!她殡落,他也会跟着灰飞湮灭。
对她早就动了深情,愚蠢至极的自己一直不肯承认,仍被独霸天下的野心给蒙蔽,殊不知,伤害她也等于扼杀自己。
“净儿快醒来,别再惩罚我……”嗓音嘶哑不停的恳求,道歉认错的话一次又一次在她耳边低语。
轻抚她惨白的容颜,双手来回搓揉为彼此取暖,终于她的体温渐渐回暖,长长睫毛颤动,缓缓睁开双眼。
“净儿。”见她醒来,鬼剑岳欣喜若狂。
然而静待许久,她仍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头娃娃,没有指责、没有怨语……更没有预期中的咆哮嘶吼,她的眼神好空洞,仿佛不曾醒来似的。
鬼剑岳心慌意乱,惶恐不安将他啃蚀,“我求求你看着我,别不说话,要打、要杀,如何惩罚我都是应该的,不要这样不言不语。”
紧紧搂抱着她,像是要将她融入身体里,痛苦的在她耳畔低哺,回应他的是她肩膀上伤口渗出的鲜血,她依然不为所动。
原来他不只是将她的心摔成碎片,而是狠毒得将她深爱自己的心磨成粉末,只要风一吹皆化为乌有……
鬼剑岳怎么也不肯死心,替她重新包扎伤口,细语呢喃他们的将来,“明日就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你可别傻愣愣的错失吉时。
“如果是担心凤冠戴不住、绣花鞋穿不惯,我会为你捧着,要是真怕被嫁衣绊倒,我会抱着你拜堂,我会将你捧在手心里呵护。”他将刻划在心版上的诺言,一字不漏的重复着。
“对你的承诺是真心真意,绝不是演戏,我早就爱上如阳光的你,是我愚蠢,一直不愿承认那是真感情,竟再三将情意抹煞。”他憔悴的脸上满是悔恨,嗓音因喉咙干涩愈来愈嘶哑。
她那长长睫毛一动也不动,仿佛铁了心阻断对他的感情,身心皆受煎熬几乎让他无法喘息。
“如果你真不肯原谅我,那也别苦了自己与孩子啊。”牵着她的手轻抚着平坦腹部,提醒她有个无辜的生命等着她关怀。
终于……了无生趣的容颜浮现哀愁,滚烫泪水滑落双颊,“孩……子?”
“是的,你肚子里有了我们的孩子。”期待她欣喜回应,岂知她的泪水落得更凶,又恢复不言不语。
惶恐又随着血液在身体里奔流,鬼剑岳凝敛胸口的气息,小心翼翼唤着,“净儿。”
“为什么要让我有孩子?威胁我助你得天下的好工具吗?”怎么也忘不了他心机深沉的表情,东方净闭上眼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
她只想念水云天,那温柔无害的男人,唯有他可以当孩子的爹。
“不是的,我从没这么想过。”以为得到一线生机,却又掉落万丈深渊,鬼剑岳急急反驳。
“让我为你动情、流泪、心伤……我就像个被你操控的傀儡,所有的一切都被你掠夺,我什么都没有了,请你放过我们母子俩。”东方净哑着声苦苦哀求。
“不!我绝不会离开你,我是真心真意爱你与孩子……”
“还剩五日吗?”东方净冷然的话阻断花言巧语,她怎么还会有勇气相信他?
“什么意思?”一股寒意让他背脊发凉。
她的未来混沌不清,东方净的神情恍惚,“不知你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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