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制片把小潘、化妆师小刘和我安排在一起。
在我上楼进房间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注视我。
其实,到底是自己住,还是和小潘她们同住,一路上,这个问题我矛盾了好久。
自己住一个房间,就意味着有了空间,人,有的时候,是管不住自己的,特别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我害怕,担心自己做蠢事,在这松涛奏琴、海浪伴眠的夜晚,蠢事会发生在瞬间。
我只愿意拥有这份美好的感觉,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对待这份感觉,故不想冒然去破坏。
进房间后,两位女孩兴奋的不行,嚷嚷着明天早起看日出,我把阮巡带来的生日蛋糕拿了出来,分给她们,原来,他带的蛋糕真不少,两个饭盒装的满满的,品种还挺多,他把我当大肚汉了,我想。
“阮巡请你们分享他的生日蛋糕。”我对姑娘们说。
“哇塞!太好了!”小潘大叫,俩人挑出各自爱吃的夸起了阮巡。
我有些自得,想着自己竟比小姑娘还受人宠,而且,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的宠爱,心里很得意,觉得自己很有魅力。
躺在床上,我又开始捣鼓发信息,知道年轻的姑娘们很在行的,但是我不想请教,不想把自己的秘密敞露出来。
终于,“祝你生日快乐”这句话赶在十二点之前被我发了出去,好累呀!
第二天,太阳真好。因为没有太多人的干扰,大海才显出她的美丽和壮观。赤裸裸,平静的躺在你的面前,等待着你去抚摸。一阵阵海腥味,弥漫在潮湿的空气中。我的心,竟是那样的冲动,渴望亲吻大海。
我像一个初恋的小女孩,任凭阮巡深情的拥抱,温柔的抚爱,我知道自己的心已经被熔化,我放纵着自己的情感,纵容着自己的欲望,那一刻,我的心在飘荡,在镜头前毫不掩饰,一览无余,任角色和自己之间放肆得挥霍着挡不住的激情。
阮巡的眼睛,褐色的眼睛,穿透我的心,痴情的目光,令我深深淘醉。
潮起潮退。日升日落。太阳下山前我们收工了。大家开始期盼着晚宴。
今天,是我的生日,四十岁生日。
有阮巡陪伴的时光,是生日的最好礼物。我快乐的如小女生,在生日的那一天,我很满足,想起自己曾经唱过的歌《我很满足》:
因为有你/我的心从来不糊涂/
看得清清楚楚/与你同路/我很满足
因为有你/我的梦从来不孤独/
无论身在何处/有你就有归宿……
晚宴开始前,我和阮巡抓紧时间去卸妆,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的心又莫名的漾漾起来,我若无其事的站在镜子前,用卸妆棉不停的擦着脸,偶尔,看一眼阮巡,阮巡拘紧地坐在沙发上,不停的搓手,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哪儿,我知道他在克制着自己,努力克制着。
镜子是上午借来挂在墙上的,我请阮巡帮忙取下来,他走近我,我能感觉到他重重的、急促的呼吸,我们挨的很近,再没有别的眼睛看着我们,我期待着能发生点什么,拥抱?或亲吻?想象着这些,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直指人心的眼神。
阮巡回避了我炽热的目光,取下镜子,又回到沙发上坐着,点着了香烟,手竟有一些微微的颤抖。
他很沉稳,二十五岁的阮巡竟有些耐力,是我预料不到的,这我喜欢。
又有些不甘心,阮巡越是忍着,越激起我的欲望。
上洗手间洗脸的时候,因为要关门,才发现里面灯泡坏了,黑黑的。
“我出去一下吧?”阮巡见了,马上站起来说。
“不用,我不把门关死。”我对他说,我想,这是对他暗示?他犹豫着,愣愣地站了一会,又坐回到沙发。
我静静的等待着,终于,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们唯一独处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我们一起走了出来,庆幸?还是遗憾?说不清楚,我深深的吐了口气,如释重负。
这样很好!这样是对的!我的心在说,可心却是空空的。失落,还是失望?
什么也没有发生!我的心竟有点隐隐作痛,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不该发生点什么吗?一个烂漫的吻?一个深情的拥抱?在我生日的这一天?在桃花盛开的三月里?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他竟可以这样定定的坐在沙发上,我对阮巡刮目相看。
生日晚宴,皮皮虾、螃蟹、蛤蜊……尽是我爱吃的东西,剧组还特意跑到城里买来一个大蛋糕,阮巡和我坐在了对面。
按说, 四十岁生日对一个女人而言,应该是有些悲哀的,她意味着青春已逝,可不知为什么,我这种感觉并不强烈,我想,也许是因为未出嫁就算还没长大吧?家里人一直把我当小孩宠着,害怕我孤单,亲情一直温暖着我已不年轻的心。
对于我来说,生日,无非是找一个借口,可以痛快的吃一次香格里拉的纯奶油起司蛋糕,那是我们全家多年的习惯,只要过生日,就订香格里拉起司蛋糕。过节,过年,过生日,就是给自己一个放纵的理由,女人想时尚,女人要臭美,所以过着节欲的生活,偶尔,我们需要疯狂。
驿动的心(4)
明天,大家都将分手,这就是剧组的特性,不论是大剧组还是小剧组,无一例外。正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此刻,每一个人都充满着真情,喝着即将离别的酒。
这个时候的阮巡,倒是不顾一切,没有了刚才的拘谨,众目睽睽之下,把剥好的一个个虾肉执意给我,一往情深的眼睛似乎要把我看进心里,爱,已经写在他清纯阳光的脸上,我知道这是酒的缘故,酒让他有了一些胆量,让他忘记了旁人的目光。
我没有理他,也没有吃他剥好的虾,整个晚宴我甚至没有看他一眼,我想,我是虚伪的。但是,他表现的所有状况都印在我的心里,他的热情、他的失落、他的捉摸不定、还有他的疑惑。
我把心裹得死死的,不想让人看见,阮巡当然也不会看见,因为他还没有经历过这些,也许,这正是一个四十岁的女人和一个二十五岁的小伙子的差别,一个单纯的青年如何对应一个成熟又有些世故的女人呢?
快乐的生日,在海边度过的生日,有众多朋友庆贺的生日,有一个爱我和我喜欢的年轻人相伴的生日,我进入了四十一岁。
在回程的汽车里,阮巡依然坐在我的身边,我不想说话,我怕我的语言会把心暴露,让别人窥见我内心深处的秘密。阮巡无助的看着我,煎熬着自己的心,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琢磨不透,与他独处时的吴琼和与众人相处时的吴琼是那样的判若两人,他无奈着,因为他无法了解他想要了解的这个女人的心思,阮巡痛苦的拧着双眉。
“快到北京了。”阮巡终于忍不住对我说。
我没接茬。
“你知道人最痛苦的是什么吗?”他直直的看着我问。
我的眼睛依然注视着前方。
“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对方却一点也不知道。”他自问自答,有些忧伤的看着我说。
我实在是有点经不住这样的目光,清澈,无邪,毫无保留的把心剥给你看。
“如果你爱一个人,这个人也会像你爱她一样爱你,即使你们从没说过,她也会知道的。”终于,我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的说。
其实,我不该说这话的,说过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我终未抵挡住爱的诱惑,我想,我渴望爱的心已经被他窥见。
即使是一个成熟的女人,面对久违的爱情,单纯的眼神,也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2003年的春天,我驿动的心找到了落点。
爱情证书(1)
从北戴河回来,我们开始了热线联系,电话里除了他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还总能听见背景音乐里传出我的歌声,是我送给他的那张CD。
我开始进机房编片子,阮巡忙于剧组试镜。
阮巡对即将要试镜的剧组寄予了无限的希望,我感觉得到,这个戏对他特别重要,电话里我能听得出来。他告诉我,有一年没有拍戏了,心里痒痒的,还说,也不愿意这样总是闲在家里,让父母担心。阮巡还信誓旦旦的对我说,将来如果有了出息,有了钱,一定对爸妈好,对奶奶好。我才知道,他一直和瘫痪的奶奶住一间屋子,奶奶九十三岁了,尽管瘫痪在床,精神还是很好的。阮巡的兴奋感染着我,我们一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早点睡吧,明天你还要试镜呢。”我提醒他。
“对!睡好了,精神会更好的。”他说。
我又一次感觉,他是一个有克制力的人,尽管他只有二十五岁。
“好,明天我等你的好消息。”我说,彼此收了线。
第二天下午,他打来电话:“我试过镜了。”声音极兴奋。
“怎么样?”我问他。
“还不知道。”他悄声说,好像周围有人。
“你感觉怎么样?”我有些迫不急待想知道结果。
“挺好的,今天帮我们试镜的摄像师是亚南。”他说。
“哦,是吗?”我挺高兴,亚南就是给我们拍MV的摄像。
“他说什么了吗?”我又问他,我很想了解旁观者的意见。
“他说我挺棒的,而且,他对我特别认真仔细。”阮巡一边说,好象还不时和过往的人在打招呼。
“好吧,有好消息马上告诉我。”我对他说。我想象着阮巡是怎样的忐忑不安,象过去我们等待领导来宣布分房子名单时的心情,一个未知的结果。
晚饭时间,阮巡又来电话,语气中多了一份喜悦。
“制片让我请他们吃饭。”他喜滋滋的告诉我。
“那是不是意味着有希望啊?”我问。
“看来有戏吧,要不然他们怎么好叫我请吃饭呢?”他说。
“你问制片了吗?”我想尽快知道结果。
“我问了,他说一会再说。”他说。
“你们上哪儿吃饭?”我问。
“不知道,听他们的呗。”阮巡很单纯的告诉我。
我想,尽管我出道多年,但是,对于影视剧圈子里的有些习惯,我还是不太清楚的。
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还没有阮巡的电话,我有些纳闷,想问问他的情况,又怕他正在兴头上,搅了他的兴致。
我忙着把自己洗干净,准备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