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乐仪难以置信地望着司空旭,“你……唔唔”她的唇瞬间被他堵住,一霎时她想起了三年前的日子,头脑一阵迷乱,正在她昏头转向之时,忽然口中似乎被塞进一物,味道十分诱人,她不由自主吞咽下去,一股真气从小腹处缓缓传来,随后蔓延到四肢百骸,觉得浑身为之一轻。
“然儿,吃药的感觉好吗?”司空旭却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反而停止了动作,将她扶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还是说,想再吃一次?”
“我……”杨乐仪只见司空旭还是那种漫不经心的神情,眼睛里一片笑意,想打他,但全身又没有力气,心头火起:“你给我滚!谁要你给我吃乱七八糟的药!”
“然儿,你这样说太伤我心了。我三年前就看出你脉象有异,竟似二十多岁的人和十多岁的人同时存在于一个身体上,虽暂无大碍,不过随着功力的加深,将来十分危险。但苦于医术不精,你还有五年才到发作之时,自己身边还有杂务,所以未将你从任明昭那里带走。这三年里,我无时无刻不担心你的安危,刚才吃的药,就是我三年里搜集各种珍稀药品,替你炼制的。”
“呃?你早看出来我年纪了?”好奇心暂时压过了怒意。
“当然,我还看出,你师父是用了五行逆天阵,将你召唤而来。这对你身体影响很大,稍有不慎,就会魂飞魄散。”
“我只知道师父是将我召唤而来,但不知道师父用的是五行逆天阵,师父也没说过对我身体有影响。只是说玄玉功……”杨乐仪陷入了沉思。
“你还不知道一直尊敬的师父,他的另一面吧,其实,……”司空旭看她一脸急切,欲言又止。
“怎么了?快说。”在杨乐仪心中,任明昭是她来到这个世间的第一人,对她也是最好,虽然自己失去记忆后,师父没有告诉她真相,心里颇有疑惑,但时时回想,任明昭对她,一向极好,因此这点疑惑也只是一扫而过,并未放在心头。
“你知道世间有四神器的传说么?青龙之圭、朱雀之璋、白虎之琥、玄武之璜,”司空旭见杨乐仪点点头,又道:“其实还有勾陈与螣蛇之珠,勾陈与螣蛇之珠互为吸引,若能将六大神器集齐,便能拥有如神灵般的法力,也能领悟天下无人能敌的武功,至于统一天下也非难事。”
“这跟我师父有什么关系?”怎么跟尹成浩讲的差不多,对了,尹成浩可能在还在嘉鱼县等自己呢。
“勾陈属土,居中央,而青龙属木、居东方;朱雀属火、居南方;白虎属金、居西方;玄武属水,居北方。勾陈一旦出现,四神器会自动汇聚到勾陈附近,螣蛇虽然属火,无定位,但可以通过螣蛇觅得勾陈踪迹。多年前,勾陈与螣蛇之珠消失,六神器只剩下四神器,但仍然威力无穷。”
“讲重点!”杨乐仪听得头大。
司空旭突然靠近她,对她耳语道,“你身上有勾陈之珠,而你师父任明昭则有螣蛇之珠。”接着又坐回原位,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第四十三章 剪发
“我从没见过什么珠子!你又骗人!”
“以后会让你见到的。”司空旭转口道:“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出发吧。”
“怎么这么急,他的伤还没好呢?”杨乐仪见燕烈翔还是一直沉睡。
“然儿,你这么瞧不起我的医术么,最迟到今日申时,他行动就跟常人无异了。”司空旭做出一副大受打击的表情,走到睡榻旁,一把拎起燕烈翔。
燕烈翔一直在装睡,此时陡然被人抓起,脚不由自主地向下一撑,方才记起腿已断无法受力,眼看自己就要跌倒,不料居然站住,虽然有些不稳,但毫无疑问,自己的断腿好了!不过,伤口仍然有些疼痛,他勉强站起,又倒在榻上。
杨乐仪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对司空旭又多了几分佩服,忙道:“我信,我信,那你去下面买点干粮,我随后就来。”
见司空旭出了房间,杨乐仪走到燕烈翔身边坐下,打量着他,燕烈翔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想问她,不料嗓子干涩无比,“啊啊”了几声,终是无法说话。却见杨乐仪叹了口气,倒了杯水,喂自己喝下。
“先前你强辱我,我也报复了,大家就扯平了。不过,鉴于你是未成年人,我向你道歉。但我也希望你今后不要轻视女子,随意践踏别人尊严,否则,下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杨乐仪见他怨恨地盯着自己,又道:“你的伤已无大碍,我们就此作别。”
燕烈翔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自己终于自由了,应该高兴,可是,为什么听到这妖女要离开自己,自己有不舍之意?对了,一定是自己没有报仇,她对自己如此羞辱,不能放她这么便宜走了。现在要拖时间,等手下赶来。燕烈翔见她转身离开,一把抓住她,却因身体乏力,只抓住了她的头发。
“痛!放开!”杨乐仪转头一看,燕烈翔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她。“喂,我都跟你道歉了,别扯我头发啊,放手!”没想到头发上的劲道更重了。她刚被司空旭喂了药丸,全身没多少力气,挣扎中一个不稳,倒在他身上。
燕烈翔感到怀中多了一具软软的躯体,少女柔嫩的肌肤在他脖子上蹭着,他有点心猿意马。
此时杨乐仪迅速爬了起来,头发还被他紧紧扯着,实在不舒服。
“喂,叫你放手!”
他恍若未闻,身边那少女的香气,如醉人的美酒,让他心神荡漾;手里抓着的那缕头发,乌黑发亮,如缎子一般的触感,如果,如果……
杨乐仪见他一直不放手,只得勉强运起真气点了他昏睡穴,没想到他手攥得紧紧的,掰也掰不开,头发竟扯不出来。回头听见脚步声,知是小绿,忙叫他帮忙,结果还是费劲。只得叫小绿拿剪刀来,准备剪下脱身。孰料小绿脸色大变,这才想起古人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剪头发是很严重的事。
难道燕烈翔因为痛恨自己,所以想把自己头发扯下来报仇?不会这么愚蠢吧。她又想到三国时曹操割发代首一事,或许是他还生气,要自己剪头发跟他赔罪?估计是后者,果然是小孩,心眼也太小了。算了,不跟这种人计较,她拿起剪刀,再看看自己头发已较往日长了许多,平时梳洗也不方便,干脆拦腰剪下,又看看自己左右不平衡,左边头发只及肩部,右边头发还长至腰际,又将右边剪断。她随手将头发抛在榻上,觉得剪掉之后清爽无比,甚是高兴,再解开燕烈翔穴道,对他道:“头发都给你了,你应该别计较了吧。大家互不相欠,我还便宜你了呢。”却见燕烈翔看了看自己,又看看手中的头发,神色古怪。杨乐仪也不管他,三下五除二就收拾了行李,再留了点盘缠给燕烈翔,带着小绿跟司空旭回合,向岳州而行。司空旭见她头发短了不少,甚为惊讶,她随口说是嫌热遮掩过去。只是小绿一脸哀怨地看她,让她觉得怎么不是剪的自己头发,而是他的头发似的。
一路上,司空旭跟她说笑谈天,旅途倒也不寂寞,她这才发现,司空旭除了医术高明之外,还言谈幽默,见闻广博,和他在一起,心情自是轻松万分。只是他有时候举止略显亲密,但自己一做出生气的样子,他就马上规矩起来,倒也没什么大碍。或许,是他本性如此吧。念在他帮了自己这么多的份上,杨乐仪也不再计较。
这一日早上,他们经过一条小河,三人下马取水休息。小河附近是一片桑树林,隐隐传来人声。杨乐仪心下好奇,走进一看,只见绿油油的桑叶中,肥大的桑葚密密麻麻挂在枝头。颜色从深紫、浅紫、深红、淡红、淡黄、浅青不等,最多的还是浅紫的,看来成熟的已经被人摘掉不少。其间不少身着素淡短打的女子,一边采摘桑叶和桑葚一边哼着歌儿,曲调婉转,但咬字不太清楚。
“她们在唱什么?”她问跟上来的司空旭。
“诗里面的句子。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司空旭拂开挡在她面前的树叶。
“四姐,为什么这歌里说斑鸠不能吃桑果啊?我觉得很好吃啊!”一个青衣女童脆生生地问道,她头发作垂髫之状,看样子只有十一二。
“六妹,斑鸠吃了,我们不就采不到了么?”她旁边的一个略大一些的蓝衣女子答道。
杨乐仪闻言,不由得好笑,那诗句明明是说不可象斑鸠那样,多食桑葚而醉到,意在劝诫女子,不要过分迷恋对方,免得伤心痛苦。这些少女不解情事,居然能想成这样。
那歌声还在继续,虽然歌词还是不清楚,好在既知是诗经里的句子,这次杨乐仪倒听懂了。“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为什么不可说呢?”又是那个女童的声音。
“六妹,天下都是男人当家,当然是男人可以说话,女人不能随便说话。”
杨乐仪越听越好笑,却听见另一个女子叹了口气:“小孩子当真什么都不懂。”她身着淡黄短打,虽是粗布打扮,倒也模样周正,看起来约摸三十多岁。她眼睛甚为美丽,只是额头上几条明显的皱纹,破坏了形象。她头发盘起,正是妇人打扮。
杨乐仪心有所感,刚才的好笑之心霎时退了个干干净净,反复想着那后几句诗,心中一痛。却见司空旭走了过去,跟那些女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些女子叽叽喳喳地轰笑着,接着纷纷递给司空旭东西,隔了一会儿,司空旭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布包,打开一看,全都是深紫的桑葚。
“吃吧。刚才看见你一直盯着树上的果子看。”他朝杨乐仪笑笑。
“人家为什么把深紫的都给你?”杨乐仪见他那双勾魂眼又朝自己放电,赶快转头。说实话,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发现司空旭那双凤眼实在可怕,魅惑之极,但他眼睛生得实在好看,再加上他偶尔正经起来,竟有些象师父的气质,结果她对他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
“没办法,我魅力太大。” 司空旭将她身子扳过来,正对着她,嘴角微微一扬,“我就这么笑一下,说我想要点桑果,她们就给我了。不知道我多笑几下,她们会给我什么呢?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