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时忘了该合起来。
“你……你要干什麽?”许久之後,茉莉终於由惊愕中回神,第一反应是真的跳开一步。
怎麽是这个男人?他来做什麽?方才门上那重重的一响,她有十足十的把握,是他的杰作。
“你敢问我要干嘛?我才要问你,你在我家干嘛?”佟继白与她同感错愕,
“你家?”是刚刚的踹门声太大,把她的耳朵给震得失常了吗?否则她怎会听到他说……他家?
“妈的,当然是我家,否则是你家吗?”佟继白睨著她,神色烦躁,除了是因为她出现在他的住处之外,最重要的是他发觉他真的很想她。
再见到她的这一刻,他才知道这几日来心情更加烦躁的原因,竟是见不到她!
“这……真的是我家呀!”茉莉满脸疑惑的盯紧他。这个男人是疯了不成?居然说她家是他家。
虽然她的父母已移民加拿大,只有她一个人留在台湾,但他们房子没卖掉,这里是她的家,一直没变过。
“你家?”佟继白瞪著她,倏地伸来一手,粗暴的将她由门後拉出来,然後望了眼屋里的情况——
“妈的,怎麽装潢全变了样!?”
茉莉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生气叫骂的模样,忍不住怯声问:“呃……你、你这次到底是几天没睡?”
这个男人精神恍惚、眼球上布满血丝,绝对又是因为公事而忙了几天几夜未曾合眼。
“我没睡跟你会出现在我家,有什麽关系!?”虽然已证实了屋里的装潢不同,但佟继白仍认为这房子是他的。
虽然早已有了被吼的心理准备,茉莉还是吓了一跳,往後退一步。
“因为这里真的是我家……”过往,她绝对不会怕人凶,但最近一遇到他,他凶,她就变得怯懦,一怯懦,声音就变得似蚊蚋般细小。
“你说什麽?什麽家?”他欺近她,手往前一探,就将她给扯了过来。
这女人不是胆子挺大的吗?
在急诊室里第一次见著她时,她还能与他针锋相对,怎麽现在全走了样?讲话像蚊子在耳边嗡嗡响,让人一句也听不清楚。
“这、这里本来就是我家,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快十年了。”被他一扯近,茉莉的心跳即刻不受控制的加速奔驰。
“这是你家?”佟继白看她点头,有点粗暴地将她给扯退了一步,看看门框上的门牌号码。
门牌没错呀,不过……她的模样又不像在说谎。
又定睛一瞧,他看到了门牌号码上的最後一个数字——
十一?!
应该是十二吧?怎会是十一呢?虽然他有许久没回家了,不过还记得自己的住处应该是在十二楼……
“这里是几楼?”他问。
“十一楼。”怕他又吼人,茉莉赶紧闭起双眼,已经有了搞住耳朵的准备。
“是十一……”佟继白的声线变沉、变缓。原来真是他搞错了,而她……竟该死的刚好是他的邻居!?
抽回双手,他松开了她,撇了撇嘴,转身就要走人。
预期的吼声没有落下,也感觉到他抽回了双手,她於是偷偷张开一眼来瞄向他是背影……这男人居然就这样转身走人!?发觉了自己的错误之後,他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了!?当茉莉脑中闪过这念头时,一手早已反射性地扯住了他的衣角。
糟糕!她抓住他干嘛?
“干嘛!?”果然,佟继白一转过身来,吼人的力道丝毫未减。
“呃、你……”缩缩脖子,如果她再勇敢一些,那麽她会大声的对他说——大哥、大老板、可怕的凶恶大汉,你还没道歉!可是……她不敢说!
“什麽?”他睨著她,俊颜上虽没了愤怒,不过一对深炯的眼倒是由头到脚,再由脚到头的打量了她数遍。
“没道歉,”茉莉小声地说,尽量让话含在嘴里。
她白茉莉何时开始变成“卒子”了?呜……恐怕只有在他面前吧!
佟继白没理会她嘴里含著什麽话,但她一身的装扮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你在煮饭吗?”错不了,她的身上正套著围裙。
“嗯。”茉莉用力一点头。他为何突然问这事?现在的话题不应该是……
“我肚子饿了,你是不是应该要有敦亲睦邻的雅量?”虽然不知道她煮的东西能不能吃,但将就将就,他真的有点饿了,而且又累得半死。
“什麽?”敦亲睦邻?原来他也住这楝大楼吗?
“请我吃顿饭。”佟继白说著,折了回来,率先走进屋里去。
“喂,你不能、怎麽这样、喂、喂……”茉莉赶紧跟上他的脚步,跑回屋里。
如果不是早知道他的姓名,她一定会以为他姓土名匪,一个脾气暴躁的土匪!
由这一回合起,小妮子怎麽也没料想到,她会从此输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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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佟继白大口大口的咀嚼著碗里的饭和菜。
“你现在调内科吗?”他含含糊糊的问。
真好吃,想不到她的厨艺这般了得,原以为她是个医师应该——
“是内儿科。”茉莉有一下没一下的拨著前方的一盘爆炒鸡柳。
她为什麽要跟他一同吃饭?为什麽又因他霸道的留下,而硬是多烧出两道菜来?
现在屋外又没下雨,她实在想不到留客的理由。
“这个不好吃吗?”一个倾身,佟继白抢走了茉莉筷子下的鸡柳,整碟端到自己面前。这不错啊!“
他眯起眼来,享受鲜嫩的肉汁和著香味在嘴里跳跃的感觉。
真的非常好吃,嫩中带劲、香中带甜,不知她为何迟迟不下筷,只是拨弄著这盘珍鳝。
翻翻白眼,茉莉瘪著嘴。“不错你就多吃点。”
她当然知道不错,对於自己的厨艺她还挺有信心的,这得归功於母亲的传统,她总认为女人不管书读得多高,拥有多好的职位、头衔,如果不会做菜,还是不及格。
“对了,你真的住在这里吗?”转个话题。茉莉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她应该拿扫帚把他赶出去才对,而不是屈服於恶势力之下,与他一同坐在这里吃饭。
“楼上。”简简单单两个字,佟继白努力扫光面前香嫩好吃的鸡柳。“你呢?”
这个问句,当然不是问她是不是也住这里,因为事实已摆在眼前,这是她的住处没错。
他感到困惑的是,她为何可以住在这里?
这是一幢豪宅,每个楼层只有一户,而每户坪数绝不低於百来坪,更别说这是菁华地段,以她一个年轻医生来说,收入虽挺可观,但绝对还达不到可以住豪宅的标准,除非另有原因,而这原因
“我?”茉莉搞不懂他指的是什麽。
“我搬进这里差不多快两年,从没遇过你,你是何时搬进来的?又是怎麽搬进来的?”他停下扒饭的动作。
不是出於好奇,对於工作之外的事,他从没兴趣,但不知怎地,他就直觉的想问,希望她跟自己的猜测不一样。
“我和爸爸、妈妈一家人已住在这里快九年了。”哼,两年就了不起吗?她住得比较久,也没有这样质问他啊!
“喔,原来。”佟继白低说了声,继续扒饭。 “
她的答案让他感到满意,至於心头悬著、绷紧著的怪异感,他就不再去想,也懒得追问。
“那你呢?既然你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年,为何这两年来,我从来没见过你?”茉莉相信,她也有问的权利,何况他正吃著她煮的饭。
佟继白停下动作,白了她一眼,“你知道我很忙的,不像某些人可以闲闲杵在家中。”
“呃……”他的眼神怎麽很像是在说她?“我也很忙,好不容易才能调回正常班,也有好久没有正常休息了。”
唉,她干嘛解释?难道真的是屈服於他的恶势力之下?
“我不是说你。”终於停下吃饭的动作,放下碗筷,他略掀薄唇。
“呃……”不是说她吗?唉,她干嘛自己跳出来对号入座,真是猪头!
“你煮的东西真的很好吃。”推开椅子,佟继白站了起来。
茉莉错愕的看著他,再低头看看盘底朝天的碟子。“还好啦!”
呵呵,没想到他会赞美人,虽然那话听起来一点赞许的意味也没有。
“那麽,就这样了。”说完话,他头也不回的就朝外走。
“啊!”什麽“就这样”?他就这样走了吗?连拍拍屁股都没有?
茉莉用了十秒钟赶跑脑子里的错愕,再用五秒钟由椅子上弹跳而起,追过去时,他刚好走到门边,一手握著门把,拉开门。
“再见。”他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随即走了出去。
再见?不……不对,是谢谢吧?他不是应该跟她说谢谢吗?怎会……
随著门板砰一声合上,茉莉才由怔然中醒了过来。
“什麽再见,最好是永远不见!”她气得抬脚踹了一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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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里,午夜时分,茉莉让一通扰人清眠的电话给吵醒。
什麽最好永远不见?很显然地,上帝没有听到她的愿望,她马上就又要见到他了!
拿出家中的急救箱,一一检查过里头的药品,取出止痛药,茉莉忍痛拒绝不断向她招手的周公,拿起钥匙,披上外套,出门搭电梯。
不久之後,茉莉来到了佟继白的门口。
抬起手来按电钤,她很怀疑自己的举动,更气自己的没用。一通电话,一个口令,她就乖乖的由床上滚下床,慌慌张张地找急救箱,搜出止痛药,然後拒绝周公的一再邀约,直奔他的家门口。
没让她等太久,也彷佛他早就等在门边,茉莉按完电铃的手都还来不及收回,佟继白已刷地一声拉开门。
“药呢!”他叫著眉,神情痛苦。
原以为吃饱饭,回到住处睡上一觉,人就会舒服些,没想到一觉醒来,头却疼得不得了。
“这里。”是直觉反应,茉莉递出左手握著的药。
佟继白接过,快速扒下了两颗,往嘴里一扔,转身往屋里走去,寻找白开水喝。
茉莉被乾晾在门外,眨巴著一对大眼,有些愤慨的瞪著那个挺拔的背影。
半晌之後,她泄气地妥协,数著脚步往内走,再反身关上门。
“你还好吧?”走出玄关,来到客厅,她刚好见他由厨房里走出来。
手上没端水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