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怎的没有?谁不知碧落斋的主人才色兼备,善饮之技更是京城首绝,老夫就特别找沧骥来跟你论酒的,看你这巾帼还能不能压过须眉男儿。”
初晴只有献丑了,还望祁公子杯底留情几分。
“哈……你这妮子,还没开始就先讨起饶来?来来,别客气,老夫今天心情好,也陪你们喝上几杯。”
盈盈起身为两人斟了杯酒,初晴再替自己斟了杯,举杯敬着,半掩袖地一口钦尽,再向两人照杯行礼。
“好!”祁世昌豪迈地喊了声,多年文官生涯仍不减他武将本色。
“爽快!酒就该这么喝才尽兴,老夫也陪你一杯。”端起酒杯,祁世昌也是一口饮尽杯中酒。
“看样子沧骥也不能免了。”祁沧骥先敬了祁世昌和初晴后,举杯就唇,微昂头也倒下了整杯酒。
“这样才有意思,看样子是沧骥你面子大,初晴很少这般方式喝酒的,尤其……嗯,今儿个的酒还挺烈的。”回味着入喉的灼热,祁世昌赞赏地微点了点头。
“九叔这么说,沧骥还真该敬初晴姑娘一杯了,谢姑娘赏脸。”自己倒了杯喝尽,又再替众人斟上,“这酒虽烈,却醇而不涩,看样子初晴姑娘不但善饮,还是个知酒人呢。”
回敬着祁沧骥,初晴又仰首饮下一杯,两杯烈酒下腹,原本白皙的面庞已染上赤霞,嫣红得更添风采,澄澈的眸子也带了点雾蒙,水亮得令人怦然心动。
“呵……沧骥,你可别看她脸红了就心软,她就是这模样,两杯如此,再来百杯也还是一样。”故意掀了初晴的底,祁世昌恶作剧式地向初晴眨了眨眼。
“光这么喝,少了点什么,初晴你跳支舞助兴吧,嗯,就抵两杯怎样?”悄悄地瞄了眼祁沧骥,这位靖远将军也只能依言举壶倒酒连饮两杯,“瞧,彩头沧骥可是先付了喔。”
起身离座,初晴向一旁伺候的银儿点头示意着,就见银儿唤进一名持笛的姑娘,向客人行了礼后,便立于一旁开始呜呜吹起笛来。
初晴则是一敛衣袖,弯身向两人示意,随手解开腰间系住外衫的宽大织带,灵巧地一甩,织带便似天之蛟龙在空中随着乐音翻腾变化,半晌,笛声忽地一转,拔高九霄,如水行云舞动的织带更是卷起层层带浪犹如万顷碧波,重重叠叠,煞是好看。
一曲渐终,笛声渐低,圈叠的织带也凝缓了几分,最终高掷一抛,在空中划了个美丽的弧,再缓缓落于初晴高举的指尖,罩住了初晴整个人,隔着这层轻纱,初晴凝立不动的身形更有种如梦似幻的美感。
“啪啪啪啪!”厚重的掌声响彻厅堂,祁世昌不吝给予他欣悦的赞赏,祁沧骥的眼中也掠过一丝赞叹的神情。
微笑着拿下覆顶的轻纱织带,初晴的脸色却有着一抹不显眼的苍白,身形甫动就踉跄了一步,祁沧骥眼明手快地上前扶住了她。
“怎么啦?”祁世昌也关心地问着,“该不是醉了吧?还是身子不舒适?”
微微地点头谢过祁沧骥,初晴缓步走向几案提笔。
谢九爷关心,初晴今日起晚了,尚未进餐,这酒的确令初晴有些醉了。
歉然地向九爷福了福,身子却倚着几案,衣袖掩饰下的双手正牢牢地捉着桌子边缘稳着,天知道她现在头昏脑胀得只想躺下。
“啊,这倒是老夫之错,还叫你舞了一曲,该罚该罚。”摇着头,祁世昌自己罚了杯酒,“看样子,这回酒是论不下去了,呵……沧骥,你运气不错,可是缓判了出局。”
“还没比,九叔您心倒是先偏了。”笑答着,祁沧骥的眼光却在初晴越发苍白的脸上巡了回,“论酒之约,沧骥改天再向初晴姑娘好好讨教。”
祁公子客气了,初晴歉疚,今日让九爷及公子扫兴了。
“哪的话儿,你今天的舞可又令老夫开了眼界,呵……人美,酒醉,舞又妙,何来扫兴?”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要初晴别挂心,祁世昌向祁沧骥招着手,“沧骥,我们也该让初晴休息了,改日再来叨扰吧。”
恭送着九王爷与祁沧骥离开,初晴挥退了银儿和持笛的姑娘,步履微晃地行向内室,甫揭帘就被一双健臂小心翼翼地拥住。
似乎早已知道来人是谁,初晴显得毫不吃惊,反而任他一把抱起自己走入,甚至安心地闭上了眼休息。
看着水色的衫子隐隐约约渲染出的红痕,抱着初晴的黑衣人不禁皱起了两道浓眉,眼中尽是担忧与怜惜。
在你身旁,却总只能这般无奈地看着你,你的眼,总望着我触碰不到的远方……
这样让心发疼的日子,究竟还要多久?何时,才会是你飘荡的尽头,才会回首伫足,如镜的眼才会映射出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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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头儿你话居然没问上半句?啧啧,这可奇了,初晴姑娘可真神通广大,能叫咱们的头儿无功而返!”随着祁沧骥走往府衙的路上,钩子吴仁在一旁称奇嚷道。
“谁规定非用问的不可?”慢条斯理地回着吴仁的话,祁沧骥漫不经心地瞧着街旁热闹的摊贩叫卖。
“喔?听头儿的话,莫非是有了线索?”精神一振,吴仁赶紧追问着,他就知道只要他们的头儿出马,天下就真没什么难事。
“我可没说有线索喔。”仍是不急不缓地答着,祁沧骥的嘴角却扬起了抹轻笑,还没到府衙前他可得好好把握机会让自己开心一下,免得等会儿见了两位金把的,好心情就全没了。
“头儿……你这是寻我开心嘛,害我白高兴了一下,快腿涵那儿又是照例碰了个钉,那家伙简直不是个人,像鬼一样无影无踪的,我还以为头儿这边有消息了,结果两端都撞了壁。”埋怨着,一会儿高昂的情绪又跌回了谷底,吴仁闷闷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我也没说没线索啊。”回过头露齿向吴仁笑了笑,祁沧骥眼中满是促狭的意味。姜太公钓鱼,也只有这位急躁性子的伙伴每每总是愿者上钩。
“头儿……”哀嚎着,吴仁可苦足了一张脸,不知为何自己对极了祁沧骥的胃口,他总爱三不五时地在自己面前挖坑,而自己每次也都很乖乖听话地往里跳,总等到被整得七荤八素后才知道自己又自愿跳了坑,天哪,他是招谁惹谁了?
“头儿,你就行行好,别吊钩子胃口了,有话就一次说完吧,别还没见着两位镀金的,老钩子我就皱了张苦瓜脸。”
“怎么,你对那两位感冒不成?”有趣地眨了眨眼,半年来祁沧骥与府衙两位金把只是闻名不曾见面,然而俩人的所作所为他倒听了颇多,多到令他皱眉。
“谁不是?头儿你又不是不清楚这两位简直是牛头马面的化身。”翻了翻白眼,想起曾见过他们整治下嫌犯的惨状……呕……吴仁连忙拍了拍胸脯。
“只要是人,恐怕谁也不愿和他俩朝上面,如果哪天犯在他们手里,头儿你也不用费心救了,我一定自己先行了断,免得被吓死。”吴仁哆嗦地直摆手,仿佛已经落到了对方手里。
“嗤,你这张嘴,真不留德。”好笑地摇了摇头,祁沧骥心底却又无奈地想叹气,偏这次陈茂梁的案子两方都接了手,陈茂梁身为朝中四品大臣,自是交由刑部,而九爷点头由他们来查,府衙那方却是由陈茂梁家属陈状纸登堂告的,这回势必得合作办案了。
府衙的两位金把中一位是以大鹰爪力闻名的陆尧,一位则是江南剑术名家曾家第二代的主人曾南雄,两人一般的功高盖世,也是同般的阴鸷无情,姑且不论查案手段的正当性与否,他们那“宁可错杀”的做法最让祁沧骥无法认同。
虽然临渊堂拥有钦赐谕令,可以调动皇城守将衙役,但这并不表示他们可以恣意下令,毕竟是两个不同的系统,彼此总是以互不相扰为原则,尤其是府衙的两位金把级捕头,更得格外留心尊重,免得一不小心就变成两方的不合。
“头儿,到啦。”一句万分不情愿的语声将祁沧骥出神的思绪拉回,抬头望去,府衙已近在丈内,敛起心神,祁沧骥的嘴角扬着亲切的笑容。
啧啧,有好戏看了……心底偷笑着,吴仁可不若刚才那般惧怕的神情,说着玩的嘛,反正祁沧骥也不会把他的装孬当真,倒是看见祁沧骥挂上这无害的笑容,他可乐得准备看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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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手让座,两位捕头不吝于展现他们的金把风范,但那两双转来转去的眼珠子可没如他们表现出来的这么客气,不甚安分地直往祁沧骥身上打量。
“久仰了,祁大将军,大将军能亲临本府,实在是本府的荣幸。”一名四十开外,留着抹八字胡的劲装汉子抱拳一揖,他,正是以剑闻名的曾南雄。
据称至今少有人能在他一百零八式快剑下全身而退,很不幸的,残雪却是其中之一,这也是曾南雄最难以咽下的一口气,因为那次接触,他连他是黑是白是男是女都没看清楚就让他跑了,气得他誓将这位让他面上无光的杀手除之而后快。
“哪里,哪里,沧骥早已卸除军职,怎担得起曾把头这么称呼,曾把头若是愿意,直呼沧骥之名就可,沧骥可是久闻两位金把威名,末学晚进正想向两位请益呢。”满脸诚心求教的神情,祁沧骥也回以一揖。
“哈,好说,好说,直呼名讳我们可担不起,说到底,你可是七王爷的爱子,咱们总不能坏了规矩,我们两个老的还是以世子称呼你吧,免得被人说我们不识大体,失了分寸。”另一名光头老人阴恻恻地轻笑着,口说失礼,神韵却是极端无礼。
“陆把头这般抬爱,沧骥若再推诿就实在不对了,只是个称呼罢了,沧骥就腆颜受领了。”仿佛看不出陆尧笑得暧昧,祁沧骥仍是一脸善意地笑着,却是不着痕迹的定了彼此的身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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