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屋子又只剩下长冽和墨夏两个人,确切地说是三个人,可是长冽却恍若无人地说道,“你打算一直不和我说话麽?”
“我……”
不明缘由地,在长冽面前墨夏的话就显得特别少,有时候有很情绪化,忽而冷漠忽而理性忽而似乎在躲避什么!连她自己也没发现,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久。
只是自己从一开始遇到他,就是被他不住地纠缠着回寒上,自己心底最抗拒的这种被别人玩弄于手掌心的情感,将对他本人的情绪淡化的一干二净。而现在,一切似乎回到了原点,原本不相干的人也似乎有了什么联系,而这种联系将他们紧紧绑在一起,就像一个阴谋,让人不敢多想,不愿多想。
墨夏将青药的被子盖好,像是怕什么似的步出房门,紧随其后的男子也是一脸的不快,她到底在别扭什么,这个阴晴不定的女人到底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长冽的想法明显的表现在脸上,只是没有人看得清楚,包括自己。
“长冽,我想自己调查父兄的死。”墨夏突如其来的话,回荡在空荡荡的院子里。
“我问你为什么故意躲我?”长冽站在女子身后,颀长的身影正好遮住阳光的刺目,冷冷的声音逼问般透着阴冷。
“我只是还看不懂自己”,墨夏嘤嘤说道,“也看不透你!”
这句话藏在心里多久,如今讲出来却也格外轻松,身后的男子藏了多少秘密,寒上第一高手、司马太尉府、还有明城…想到这墨夏不禁哑然失笑,本想他亲口告诉自己的真相,却要自己费尽心思靠心机来捕获,还不够可悲麽?这张面具下究竟还隐藏了什么,谁又知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出现在墨夏心里,长冽、杀手、寒上、明城、朝廷、阴谋、难道他才是幕后主使?
“有朝一日,我必定会告诉你。”长冽看不到墨夏越发阴沉的脸色,仿佛犹豫了很久,才淡淡说道,就像许了一个誓言,久久不语。
“你到底是不信我。”
长冽心中一动,到底也没说什么,不是不信而是不敢,他如何忍心将这样的沉重强加给她,只要自己不死,一定要好好保护她,所以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长悭煎好了药却见房中空无一人,便坐在床前将青药稍稍扶起,仔细地将药吹凉,一勺一勺地喂起来,见青药有些呛到,一只手忙温柔地拭掉嘴角的药水,只小半碗的药竟被他喂了快半个时辰,这才将青药放好。
刚要出去,却不小心瞥见青药身上掉出一个东西,像蝉一样的玉坠?这是什么,突然发觉青药好像动了一下,忙不动声色地将它放回原处,“你醒了?”
“长悭!我这是怎么了?”虚弱的声音竟把自己也吓了一跳,明明记得那日回来,一夜无眠,第二天就好困好困,然后便睡着了,怎么好像自己病了似的。
“你个傻丫头,教你平时戏弄人,看病了吧!”长悭见青药挣扎着要起来,忙道,“哎,你别乱动,快躺好!”
“墨姐姐呢?”
“她刚刚还在这儿麽,可能有事出去了。”长悭往门口看了一眼,回答道,“她照顾了你一天了,早上都没吃什么!”
“青药!你醒了?”循声望去,一道人影疾步走过来,满眼忧心。
“墨姐姐,我没事。”
“胡说,你都病成这样子了,我都不知道,都怪我!”
“墨姐姐千万不要自责,要真论起来,青药自己便是医女,却不知道自己着了风寒,岂不是错更大了!”说着笑了起来,引起轻微咳嗽,腹部竟有些抽痛。
“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陈伯。”墨夏扶好青药,掖好被角才放心离去。
说起来也确实很久没看到陈伯了,墨夏找了几圈都没有看到他,说起来韩府虽曾显赫,但是到底不大,慢慢地墨夏发觉有人跟着他,所谓的鞭长莫及用在这真是恰当极了,墨夏的长鞭不仅没有打到来人,反而被他紧紧地握在手里,“打人上瘾是么?似你这般疑心,谁能得到你的信任!”
这毫不客气的语气,一听便知道是谁了,墨夏轻蔑地抬头望去,自己怎么会听不出是他的脚步声,只是上次的怒气未消,借机发泄出来,却还是被他占了上风,每次都是这样!
“你为何跟着我?”
“你难道不想知道陈伯的下落吗?”
长冽悠然地语气彻底激怒了墨夏,长眉一蹙,“是你抓了陈伯?”
显然这次墨夏也把长冽惹恼了,手中微微一动,带过的力道将墨夏退出了一尺之余,原来漆黑的眸子变得有些凝重,“你还是不信我,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再筹谋也不屑耍这种手段。”
墨夏完全被他的气势震慑住,呆在原地,只不认输地吐出几个字,“谁抓了他?”
“孟府的准少夫人。”
第29章 善意威胁
此时的孟府张灯措彩好不热闹,就连湖心都搁满了荷花喜灯,虽说成亲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但是为感念圣上隆恩,也为了彰显孟府尊贵的身份,整个孟府提前半个月就开始筹备起来,府里面喜气洋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浓浓的笑意。
而今天更是个特别的日子,因为大公子孟焕下午就回京了,孟焕虽然不过二十有余,但是早已军功在身,声名赫赫,又常年带兵驻守边疆,倍受圣上青睐,前日平定黑龙山骚乱,又立一功,靖远帝破例袭一等公世职。
饭后,门外整整齐齐的奴才跪迎将军回府,丫鬟小厮更是大气也不敢出,远处夹道两边早已站好了两队侍卫,一辆马车缓缓靠近,只见孟夫人笑吟吟地携孟延上前,白薇紧随其后,走至车前。
早有人在车一侧放好了长凳,躬身伺候,一高大男子从车内出来,见母亲早已立于车前,亦是喜不自胜,待看到长凳和伺候的下人眉头一皱,从另一侧跳下车来,“母亲安好,孩儿不孝,未能尽心侍奉身侧,如今得胜回来,方不辱家门。”
孟夫人忙扶起儿子,眼角眉梢皆是满意,“焕儿,快起来,进去再说,进去再说。”
沉稳厚重的嗓音教白薇心中一颤,这孟焕果然是个角色,正心中计较突然身体被扯了一下,耳畔响起了孟延的声音,“大哥!”
“延弟都这么大了?听母亲信中说你大病初愈,现在可好了?”孟焕打量着眼前这个清俊的少年,当初自己走的时候他才不过十四岁,如今也变成了个男子汉了。
“大哥放心,我早已痊愈。”孟延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忙将手中的女子拥到身旁,“薇儿,这是我大哥孟焕!”
“大公子好!”白薇行了个礼,脸上的微笑不媚不妖,很是得体。
早就听说圣上赐婚,新娘子不仅知书达礼,而且倾国倾城,如此看来,果然不错,心中对白薇的好感猛增,笑称“韩姑娘,请起,孟某可担不起郡主如此大礼!”
孟夫人见白薇行事得体,不由点头称赞,毕竟只几天而已,她居然能够将官中礼仪记得一清二楚,说话做事落落大方,大有当家主人的风范。
说话间已至府中,院落间浮华奢靡,一派喜庆,孟焕见家中竟如此奢华本来不甚高兴,又想起孟延大喜之日即近,可能家中为顾及圣上龙颜,着意添了许多,便不过问。
“焕儿,快到娘身边来,这些年在外驻守可曾受伤?圣上召你回来所为何事?这次回来能待多久?”大堂之上,孟夫人见长子回来,欣喜万分,竟不知该从何问起,一副慈母情怀又止不住地流露出来。
“母亲,你瞧你一下问这么多,让大哥先回答哪一个?”孟延故意吃醋似的笑道,逗的孟夫人更加眉开眼笑。
“你看看你这个弟弟,平时一本正经,也不爱多说话,见到你这个大哥,却还像小时候一样调皮。”孟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指着孟延嗔怪道,却掩饰不住她对小儿子的偏爱。
孟焕刚换下常服,一身银纱蓝锦的长袍,衬得身形越是好大,容颜英武,浓浓的眉毛下面,一双英气勃勃的眼睛,正盯着白薇上下打量道,“延弟到底比我这个做哥哥的有福气,能够娶得自己心爱的女子为妻”,孟焕微微顿了一下,转过头向孟延抱怨道,“前几年延弟寄给我一副韩姑娘的水墨,我还以为是哪里的仙子,却不想竟是真有其人,若非亲眼见到,我是不信的。”
此言一出,本来其乐融融的气氛突然冷却了下来,只听孟延突然说道,“大哥说什么画?我半年前才遇到薇儿的,怎么可能会作画寄于你?”
孟焕听自己弟弟如此说来,心中疑惑不已,忽看到母亲给自己使眼色,便灵机一动,敷衍了过去,谈及婚事众人又是一片笑声。
是夜,孟焕请过安之后并未即刻离去,“母亲,今天下午为何阻止我问下去?”
孟焕思来想去,此事必有蹊跷,母亲定是有事相瞒,遂待弟弟走后,便要上前问个明白。
孟夫人也是个明白人,哪里会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性,便故意打发了孟延他们离开,摒退前后,诺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佛珠滚动的声音,“焕儿,母亲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孟焕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如此郑重其事,忙要询问,却见母亲竟直直地跪在自己的脚下,“母亲!母亲你这是干嘛?你想折儿子的寿吗?”
这一跪让孟焕心慌意乱,急忙也跪在地上,“母亲快起来,不管什么事,我都答应您!”
“焕儿,不是母亲逼你,只是若非如此,恐怕延儿此生必不得安宁。”孟夫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顿时泪水顺着脸颊划下来,冲淡了些许妆容,人也显得憔悴许多。
“母亲,先起来再说。”孟焕极为惶恐,忙扶起母亲,听她娓娓道来。
……
“什么?”孟焕还未听完母亲的叙述,便沉不住气,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母亲是说,延弟杀了那位姑娘!”
“焕儿!”孟夫人四下张望,忙示意孟焕小声点,“我也是揣测,并无证据,而且后来延儿却消失了半年之久才回来,唯独忘了关于韩墨夏的记忆。”
孟焕的眼角皆是困惑恼怒的样子,“那这位白薇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听你说来,想来是这白薇和墨夏一母同胞,模样相似,那时恰好又是她救了延儿,因此延儿才莫名地喜欢她。”孟夫人眼中露出一丝的猜测,“莫不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