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恐怖的一幕又重现在脑海,墨夏心口上的剑伤处竟生出一个曼陀罗的形状,花蕊从伤口延伸至身体何处,形同地狱中的魔鬼,散发出诡异的气味。
突然屋子里传出一声惨叫,凄厉如鬼魅。长冽的动作完全跳过了大脑的思考,直接冲了进去,只见墨夏整个身躯没入寒气中,药水侵染着身体,身上的纹络呈现出异样的颜色不住地变换着,脸上时而表现出恐惧和痛苦的表情。
青药见长冽突然冲了进来,反而不再阻挠,而是有些精疲力尽般说道,“长冽帮我分散墨姐姐的注意力,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请相信我,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长冽看着青药认真的神情,突然意识到不相信一个人付出的代价可能远比相信他要高的高,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墨夏已经虚弱地接近力竭,仅存的意识就是她不断地想离开水中的渴望。
在青药诧异的眼光下,长冽合衣跳入水中,刺骨的寒冷如同刀割般浸润他的身体,将墨夏紧紧地抱在怀里,眼神温柔似水,“开始吧!”
不管怎么样,我始终陪着你。
青药莫名地有些感动,再次放出匣子里的活物,手中的力道更甚,一股莫名的引力好像要将墨夏的身体划开,一条菱头小蛇缓缓游移到伤口处,信子吐纳间仿佛在吸食毒液。
长冽的手臂愈紧,身体贴近墨夏颤抖痉挛的身子,女子身上的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不知道是不是痛的失去了神志,竟扭过头来直直的看向长冽,眼神里满是恨意。
不知道长冽在耳边轻轻地说了什么,女子竟有一瞬的安静,眼角像是噙满了隐忍,继而却狠狠地咬住身后这个男人的肩头,红色的液体透过轻薄的衣衫,顺着手臂流下来。
青药使出最后一点气力收回内力,忙打开香炉,丢了一些东西进去,烟雾缭绕,水中的小蛇仿佛逐渐睡去,慢慢一动不动地停在一旁,青药方趁机将它放回匣子。
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斗,青药的身体已经撑到了极致,真气耗损过度,加上风寒并未痊愈,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支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墨夏躺在长冽怀里一动不动,安静的就像正在熟睡。长冽将自己的衣衫解下来覆住墨夏的身体,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用被子裹住对青药微微示意,便默然离去。
一切好像又恢复了平静,青药略略调息,方运功逼出体内之蛊,运气疗伤,不一会便恢复的差不多了。
黎明似乎来得特别早,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洒在墨夏白皙的肩头,分外唯美,青药将准备好的衣物放在床头,便悄悄离去。
刚关上门,却发觉长冽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言不发地站在身后,长舒了一口气才道,“你放心。”
“她自此以后再也不会受这种折磨了。”青药走了几步,回过头来,无比轻松的说道。
不知道长冽到底是个什么表情,只见他眼睛里露出欣喜的笑意,温暖的像夏天的阳光。
青药看着这笑意有些迷茫,不知道有没有哪一天,自己也可以得到这样的温暖,就算只有一瞬间。
“青药,谢谢你。”破天荒如此温润真挚的流露让长冽自己也吓了一跳,更别提呆住的青药,彼时柳暗花明,阴霾尽散。
“本来我也只是冒险一试,因为墨姐姐之前好像…我是说我之前用过这个方法,可是因为异常痛苦,墨姐姐到半路的时候总是会坚持不下去,如此一来,不仅没能解毒,反而下次毒发会比上一次更痛苦不堪。”
青药定定的望着鱼肚白的东方,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幸好有你在!”
春辉堂
周天文一动不动地盯着长悭,寻思道,昨天傍晚店里刚要打烊关门,他就急匆匆跑了过来,不知道跟阿良说了什么,只见阿良竟话也没说就跑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一夜未眠,眼睛的不适感席卷而来,周天文连打了几个哈欠,一脸疲惫,又害怕睡着了岳长悭跑掉,万一阿良出事,找不到人算账。
这样想来,只见阿良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对…对不起啊岳大哥,我没有问到解药,反而被董前辈关了起来,所以…”
长悭刚要开口,却被周天文打断道,“阿良别急,先喝口水再说。”
阿良推开茶杯,见长悭眉头紧锁,心中实在愧疚,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长悭觉察阿良有点不安,忙安慰道,“阿良姑娘愿意帮忙已是尽力,长悭代韩姑娘在此谢过了,天色不早了,想来韩姑娘应该已无大碍,在下先行告辞。”
阿良见长悭要走,忙拉住他,却转过身向周天文说道,“天文哥帮我配几副调养的药,我去看看韩姐姐去。”
周天文见方才阿良没有搭理自己,正郁郁寡欢,见她如此说,便道,“配药要看病者的体质,讲究望、闻、问、切,岂是胡乱可以搭配的。”
阿良虽奇怪周天文居然拒绝自己的要求,却也不再说什么,只央求长悭道,“岳大哥,你带我一同回去吧,我不想待在董不凡那,求你了,带着我吧!”
长悭想到原来就是为了逃离丢下了阿良,既然她已痊愈,又行动自由,便满心欢快的答应了下来。
阿良见长悭答应,高兴的跳了起来,“天文哥,改天我带着韩姐姐过来,我韩姐姐可厉害了!”说着便催着长悭赶紧回去,一路上长悭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引得阿良不住地气愤。
“韩姑娘怎么样了?”长悭一进愿意就看到青药走了过来,忙战战兢兢地问道。
“墨姐姐的毒已经除净了,长冽师兄正陪着他呢!”青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突然看到长悭身后有个姑娘,探过头去惊讶道,“阿良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阿良抬头见是个极清俊俏皮的姑娘,又听她管墨夏叫墨姐姐,便笑道,“你认识我吗?”
青药调皮地对阿良说:“是我用天蚕蛊救治的你的伤啊,你怎么反而不记得了?”
阿良才想起好像董不凡是说过这么回事,忙笑吟吟地行了个礼,“谢青药姑娘救命之恩。”
长悭见这两个人一来二去的没完没了,自己在这倒显得有些多余了,心里担心墨夏的身体,便径直朝墨夏房中走去。
第35章 玉儿背叛
长悭刚走到房门口就看到长冽恰好冲了出来,脸上洋溢着笑意,嘴里喊着,“青药,快进来看看!”
见长悭杵在门口,想都没想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扯了进去,顺着长冽的手指,长悭只见墨夏脸上的伤疤竟然慢慢脱落,只留下淡淡的疤痕,若隐若现。
阿良被青药拉着也匆匆赶了进来,一进门就看到这样一番景象,顿时目瞪口呆,笑容凝聚在脸上,青药捂住嘴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回事?”长冽率先开口,疑惑之余满是惊喜。
青药略略思量一会,搭了脉才缓缓地说,“如果我所料不错,定是墨姐姐体内的毒素排出,脸上的疤痕没有了毒素,又加上平时的治疗,故突然脱落,想来过不了多久便可痕迹全无。”
说完便拉着阿良跳了起来,这一闹腾惊起了沉睡的墨夏。
长冽看着墨夏苍白的面容,楚楚可怜地望着自己,虚弱地没有一点力气,仿佛在诉说什么。
长悭见墨夏苏醒,转身示意,便和她们一同出去不提。
孟府
“东西拿到了吗?”孟延笔下的字苍劲有力,口中的话却有点漫不经心。
玉儿战战兢兢地不敢抬头,“公子恕罪,奴婢差点儿就拿到了,可是被郡主察觉…”
“哦?”,孟延毫不客气地打断玉儿。
“多亏公子早有准备,不然奴婢就惨了。”玉儿庆幸道,心里却还惦记着那张地契。
“下去吧,机灵点。”
“是。”
走出书房,熹微的晨光照射过来,和屋中的拘谨形成鲜明对比,玉儿心里有些失落,本想帮二公子做成这件事得到些提拔,没想到却没办好,万一二公子怪罪下来怎么办,一时间愁眉不展。
路过水榭的时候,玉儿听有人叫她,转身却是白薇,忙道,“郡主恕罪,奴婢没听到。”
白薇匆匆说道,“玉儿你快去我房里取二百两银票拿给管家,我要去向夫人请安,来不及过去了。”
玉儿唯唯诺诺地应声而去,心里却是欣喜万分,及到了白薇房间,玉儿在床底查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地契,心慌意乱之间在床柜里取好了银票,匆匆向管家处跑去。
屋外一侧,白薇的眼神异常恐怖,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嘴角露出阴险的弧度,你对我无情休怪我无义。
母亲说的话果然没错,这个世界谁都不可信,只有靠自己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白薇看着玉儿远去的背影,暗自想到。
然而玉儿显然没有意识到她的贪心酿成了什么后果,只飞快的跑到账房,管家这时候应该是在查账了,却见账房竟一个人都没有。
远处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玉儿趴在墙角偷偷望过去,只见管家站在门口,几个小厮将一个年轻人摁在地上,在狠狠地打,嘴里面不知道说些什么。
管家不住地张望,郡主不是说派人拿钱过来吗,怎么还不来,刚要放弃正巧看到玉儿在墙角畏畏缩缩的样子。
“玉儿,东西拿来了吗?”
玉儿反应过来管家在喊自己,连忙跑了过去,双手递上银票,也不敢多问。
只见管家看了下银票,将一张摔在那年轻人脸上,狠狠啐了一口,骂道,“小子,拿着银票滚远一点,别再没事找事,一次打断你的狗腿!”
说完便教小厮将他扔出大门,自己领着下人走了。玉儿在一边看着,那年轻人突然抬起头望着自己,狠狠的眼神让她打了个寒战。
玉儿连忙关上大门,虽然心下好奇,但是丫鬟不能随意出入府中,这才作罢。
吃饭的时候,玉儿见其他人眼色怪怪的,以为是她们这些日子看不惯自己侍奉郡主,不用做粗活,所以眼红,也不计较,吃完饭便回屋去了。
一路上下人们都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正想着却一头撞到了谁的怀里,刚要抬起头道歉,却看到是伙房的陈四,他正朝着自己一脸诡异的笑容。
玉儿见状,连忙躲开,头也不回地走掉。
谁不知道这陈四外号癞皮狗,最爱赌钱逛窑子,欠了一身赌债,还气死了老母亲,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