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周,冷空气盘旋于城市的上空,就一个晚上的功夫,气温就降了五六度。即便天气如此寒冷,人们八卦的热情并未因此消退。就在降温的当天夜里,原本由白凝凝主持的节目换了播音员。随后的两晚,学校论坛里就为了这事炸开了锅。
有人说白凝凝得罪了权贵,彻彻底底地被人冻结在记忆里了。有人说白凝凝以终结自己的职业生涯为代价嫁入了豪门。有人说白凝凝出国深造,从此淡出娱乐圈。
在长篇大论的声讨和支持声中,终于有人强占楼主之名,以《一个知情人的爆料》为题目,在里面含糊地阐述了白凝凝得罪了昇辉总裁而被雪埋的事实真相。面对着如海潮般的追问,楼主最后不得不嚎啕大叫,直闹着是自己电视台的表姐私底下讲的,至于以上内容是否真实,还待众位看客齐心协力地打破沙锅查到底,还原八卦界一个可以有事实证据的印象。
因此,在一片哄闹声中,凌郝铎上课的时候意外的来了很多陌生的面孔。在提问环节,有个女生颤巍巍地站起来:“那个,我想问问,白凝凝被雪埋真的是得罪了你吗?”
“你说了?”凌郝铎双手抱胸,两眼邪魅地向我瞟来,看得我毛骨悚然。
室长大人怒目:“看你了,还不微笑个。”
我白眼相对。
再看向侧前方,站着的女生偏着头,红着脸,在咬着唇好半天后迟疑地自言自语:“我也觉得不大像。”
“很抱歉,事实就是你们所想的那样。”顿时教室嘈杂了起来。凌郝铎清了嗓子:“不过,她得罪的不是我,是我的妻子。”
一时间,我的大脑一阵晕眩。
大哥,你知不知道我前排的俩男生说你的老婆——我——是个恶妇,专干倚强凌弱的勾当。还说我是小三转行,肯定是母凭子贵,害得有为青年步入黑暗世界,竟然连自家的亲戚都要教训。
就在我心如刀割,面色如丧考妣般苍白的时候,姓凌的家伙铜钟般清灵的声音划破了一室的喧闹:“你们可以议论我,但不可以议论我的妻子。她是世上最好的女子,给了我包容与原谅,但不意味着她是懦弱的,可任人欺负的。所以我要奉劝各位,保持清醒的大脑,不要轻易被舆论左右。”
话到此,他撑在桌上的手收回了腰侧:“好了,接下来的提问我希望与书本有关,无关的内容课后再说。”
他的精彩刚刚唱罢,在我感动的稀里糊涂的时候,帅笑语毫不正紧地斜眼看向我,在隔了个室长的距离时不怀好意地重复:“世界上最好的女子!”
我后背绷得紧紧的,而她仍是不死心的想看我出丑。这丫故意压低了声音问着室长和王雨:“世界上最好的女子我们认识吗?”
王雨拼命地摇摇头,室长嘿嘿两声不作评论。
我羞愧难当,真想把时间拨回去。可就在我想要摔门而出的时候,帅笑语调侃的声音越过了千山万水飞到我的耳朵里:“是挺好的,可是至今为止都没请我们喝喜酒,真不知道结的是哪门子的婚,我看她是脑袋发昏才对。哎,人家的好是对某个人,人家的坏是对除了某个人的大多数人。哎,厚此薄彼,厚此薄彼。这么几年的姐妹情谊还比不过九块钱的结婚证,TMD是什么世道。”
王雨连连点头,表情诚恳认真:“就是,就是。”
我惭愧:“能不说了吗?放学我请客。”
“迟了。”帅帅慵懒相向。
我猴急地想堵住她的臭嘴:“吃大闸蟹。”
“不早说,浪费我这么多口水。”帅帅一拍桌子,瞬间就让早已安静下来的同学对我们是“亲睐有加”,探究不已。
蹉跎了两天,在茶余饭后散步到书房门外,听见老爷子和舅舅、郦様商量着要和凌郝铎齐心协力应对薛氏的挑战。我心惊的连滚带爬地跑回家追问事情的始末,凌郝铎面露疲色地拥着我:“不用担心,马上就解决了。”
“你这么做是因为我吗?”
我宁愿自己吃苦,也不希望他陷入无聊的商业恶性竞争。
他摇摇头,捧着我的脸忘情地辗转深吻。最后他迷离着双眼看向我,深喘不已:“是薛向辉冲冠一路为红颜。他精明了这么多年,算是彻底的栽在白凝凝手中,竟然妄想打击我。就算是他现在收手,我也不会给他机会。”
“得饶人处且饶人,阿郝,别把人逼上绝路。”我心疼他因我的残忍。
而他收拢了双臂将我纳入怀中,语气中满是清冷:“斩草要除根。苏苏,男人间的战争你不懂,就算是我放过他,你能保证他会咽下这口气?虽然薛向辉这人不屑背后小人,但是我不能保证他不会再掀风浪。所以,苏苏,必要的时候要先下手为强,不要到时候被人打得措手不及而心生后悔。”
对于凌郝铎的决绝我无言以对,毕竟他是因我才如此。可是当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央求老爷子积点德别逼人太甚的时候,老爷子则吹胡子瞪眼地冲我发火,直骂我是妇人之见,不该对对手心慈手软。还说他要趁着这场红颜之战好好的扩展商业疆域,顺带着考察考察凌郝铎对我的真心究竟有多深。
就这样,为了世界太平,我在无知的善良中得罪了两个不该得罪的人,被人冷遇了好几天。直到薛氏宣告破产的那个下雨天,凌郝铎的养母才姗姗来迟地恳求我,希望我能劝老爷子和凌郝铎放过白家。
对于她的请求我手足无措,只能含糊着说尽我最大的努力减轻白家的损失。可她根本就不信我发自内心的挣扎,竟然在我不解的注视下一反先前的态度,恶狠狠地甩出一句话:“我会让你后悔的。”说完就绝尘而去。
我究竟还能怎么后悔?这个困惑终于在凌郝铎亲生父亲寻我说话的那天拨开了云雾。
第七十章
对于凌郝铎亲生父亲凌磊的“召见”,我是大大的意外。从我和凌郝铎结婚起的小半年时间里,那个头发微白,精神却很好的老人总共在我的生命中出现了三次。每一次他都是面露微笑,却从未与我交谈。在他眼中,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这一点,我很困惑。我算是他的儿媳妇,还是只是凌郝铎的妻子?截然不同的角色,不容我去深想。
头痛的熬到了秘密相见的那天,我局促不安地想着将要发生的事情。可惜思前想后了半天的见面语,还没来得及脱口便被他严肃地表情硬生生地吓了回去。
在茶坊的雅间,他面色沉重地看向我:“最近白家发生了很多事,你应该有所了解。”
听着他镇定而浑厚的声音,我的心咯噔的悬在了空中。眸光转动良久,在腾升的雾气中,我睁眼看向他渐渐模糊的脸。最后,伴着若有若无的惊恐,我点头应道:“知道。”
他嘘喘了两声,在双手捧杯的时候轻低下头:“我希望你能劝老爷子收手……”抬头,柔和中带着丝鹰锐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还有铎儿。他还年轻,有的事情不应赶尽杀绝,毕竟白家也算是他母亲的娘家。他这么做,不仁不义,别人会怎么议论。”
“伯父,你真的是在为阿郝着想吗?”还是说,你有什么把柄拿在白云的手中。
他面色一凛,射向我的眼神全是毒辣。在我猫儿炸毛警惕着周围的时候,老人面部肌肉一松,随后不合时宜地大笑了两声:“你猜的不错,我让你劝他们收手还有别的原因。”
冰凉的手指在浅口杯的边缘来回的摩挲,我的心在反复思量着困惑多日的问题。迟疑许久,不知哪来的勇气,我缓缓抬头望向对岸的老人:“是因为她知道凌郝铎是你的私生子这件事吗?”
老人面上闪过一丝震惊,随即被低头的动作掩饰了过去。他干咳了一声:“他连这也告诉你了?”
我点头。
老人自嘲不已:“你是怎么猜到的?”
我说:“我也是刚确定的。阿郝告诉过我,你的弟弟,也就是阿郝的养父,阿郝是以他私生子的名义给抱养去的。而阿郝的养母不但不恨他,反而对他生出了些许的母爱。这一点,在他养母的身上发生不是很奇怪吗?所以我断定,她必定知道阿郝不是你弟弟的儿子。只是我不明白,她怎么知道阿郝是你的孩子的。”
老人抿上一口茶:“血型。”
我蹙眉不解,他继续道:“我弟弟的血型是A型,而他生母的血型也是A型,可是铎儿却是AB型。就这一点,白云就知道铎儿不是她丈夫的孩子。”
“可是为何……”我面露疑色。
老人放下水杯,茶叶在杯中慢慢漂腾舒展:“我们四兄弟中只有我一人是B型血,所以她有所怀疑。后来DNA检测证实了她的怀疑,所以她知道一切并不奇怪。”
她,藏的可真深。
我感叹:“我不相信伯父您会受她威胁,毕竟您已经不再任职,这种事不会对您造成任何影响。”
“你错了。”他看向我,眼睛中全是不见底的深邃与晚年沧桑的锐利,“我老了,不求长命百岁,但求家庭和睦。这件事被我压了三十年,难道你要让我在晚年的时候再爆出这样的丑闻?苏丫头,你也知道你伯母的身体向来不好,难道你要让她受到这样的刺激。”
原来,初衷竟是如此的不堪。原来,阿郝过的真的很辛苦。没有家人给他真正的温暖,他的心,该有多么的寂寞。
身子战栗的不能自已,理智被难以遏制的激动所左右。我按耐不住内心的烦躁与对眼前之人的厌恶,于是“腾”的一声,在他诧异的注视中站起身:“伯父,你就只想到你和你的家人,你想过你的儿子凌郝铎他这些年背负些什么吗?你有想要去了解他吗?你给了他生命,却又将他遗弃。你这样的父亲如此不合格,为何还有脸要他忍气吞声。他活了三十年,就活该为你活着,他就不该为自己活着。你没当他是你的儿子,他又何必顾虑你的感受。”
看着他努力抑制面上的青筋,我内心翻腾不已,可最后还是道出了心中的愤怒:“你爱你的妻子没错,难道凌郝铎爱我就有错。你可以为了伯母拜托我,那他就不能为了维护我的尊严而战斗。同为丈夫,伯父,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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