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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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卷云舒(清穿)-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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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到达了河北保定府下面的唐县附近,有一段水路。
我乖乖下车登船,没有进船舱,控制不住地往船头跑去。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吧,喜欢站立在船头,衣袂飘飘,迎风破浪地前进……
放眼望去,三面环水,前方是一片地势险要的关城建筑,颇有“一夫当关,万人莫开”之势。我忍不住又想长啸出声,才把手放到嘴边,后面传来冷冷的声音:“你这样招不来狼,恐怕只有水鬼。”
我回头,四阿哥负手站在身后。
“十三呢?”我开口问。直觉上不愿同他多讲。
“一时找不到大船,十三弟照看着行李马匹在后面船上。”
我不再开口,一片沉默的尴尬弥漫在空气间。想进舱却撇不下这样美的景色,偏偏他也不进去,两人就这么耗着。
这一片河域不宽,夹在山壑之中煞是湍急,小船在行进之中摇摇晃晃,并不稳妥。
“倒马关,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果真名不虚传。”他叹道。
“原来这里就是和居庸关,紫荆关合称内三关的倒马关。”我接道。
他的双眉一挑:“你怎么知道?”
我冷哼道:“这里山路险峻; 马为之倒,故得名。土木之变时,鞑靼人便由此而入,毁坏关城。关有二城,上城又名上关,为明长城关口所在,建于洪武初年,关两侧长城顺东西婉蜒,极为险要。关山险峻,绝壁祟岗,石径逶迤,沿途九曲,是捍卫京师的重要门户,为兵家必争之地。”
他疑惑地看着我。
“别瞪我,我没来过,不过是在兵书上翻到过。”
“女孩子家翻这些为何?”
我白他:“谁规定女子不能看了?”
他一时语塞,转头面向江面,缓缓道:“今天可能赶不到驿馆了,过了这片河道,在下城的村落歇息。明天是十五,应该可以赶到曲阳县。再走几日便可到五台山了。”
“四爷就可以扔下欣然这个包袱,办您的皇差去了。”我嘲讽道。
“包袱?”他重复着,回眸看我,眼里有着伤情。
我错愕,下意识地往后退。他朝我踏进一步。
一个浪头打来,小船猛烈地摇晃,莲儿和莽古泰从舱内奔出。
“格格,四贝勒爷,还是进来吧,外头危险。”
他沉着脸看着我不动。我立在原处,也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再退恐怕就只能站在船舷上往下跳了。一咬唇,我迈开步子准备进舱。擦身而过的瞬间,他拉住了我的手,我一滞,甩手就想挣脱。拉扯之间,船又是一阵猛摇。我们所立之处本就靠近狭窄的船头边缘,加上两个人又都在使力,于是在还没有搞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便双双落进了水里。耳边只听见莲儿的尖叫。
哎,还好,游泳对于我不是件难事。爸爸说我只有2岁左右的时候他就把我扔在了我家超级大的浴缸里学会了游泳的第一步:浮在水面。
我深吸了口气,展开双臂刚准备施展泳术,又是一个浪头打来。腿好象被什么给抱住了,低头一看,居然是四阿哥。他胡乱地扑腾着,就象每一个溺水者一样,他只是本能的想要抓住一块浮木,而我正好倒霉的成了这块木头。蹬腿,再蹬腿,把他蹬开,谁让你拉我,要不我还不会掉下水来呢。猛力往上浮去。怎么没人来救我们啊?
张目望去,莽古泰站在船头,拿着根船篙努力前伸,满面焦急却不敢跳下来。完了,满人马背上打天下,却根本不会水。我转头去看四阿哥,他已经不再扑腾,正随波起伏,逐渐下沉。
一时间我愣住了,救还是不救?恰应了莎翁名句:生存还是死亡?
死了,岂不一了百了,历史从此改写。可是……
“欣然,你没事吧?”耳边响起十三的声音。他竟游到了我的身边。
“你会水?”我边扑腾着边问道。
“会一点。你快抓住莽古泰的船篙回去。四哥呢?”
“他……”我一抬眼居然找不到他了。心下一急,顾不上答话,猛吸口气往水下探去。十三紧跟在我后面。
两人费尽心力才找到了四阿哥,一左一右将他推到岸上。我累得直喘粗气,浑身湿透得靠在岩石上。
十三拍着象死鱼一样躺在那里的四阿哥,连声叫唤着。我看着十三的一脸哀容,开始悲叹起自己的命运来,不会吧,难道我还要给他做人工呼吸,不就是呛着水了吗?可是看着十三拍背按胸的折腾,他四阿哥还是躺在那没反应。
罢了,谁让那急得直跳脚的人是十三呢?救人救到底吧,也不枉我累成这样。
我慢慢地挪过去,推开十三:“我来吧,你用手压胸就行了。”
看着四阿哥青灰的脸色,我下定决心,闭上眼深吸口气,一手捏住他的鼻子,一手撑开他的嘴巴,俯下头去。
抬起头,十三张大着嘴满脸惊诧地看着我,下巴都快脱臼了。
“看什么看,还不快压胸。”我气急地叫。
又往复做了几次,他居然还是没什么反应,这回我自己也急了。不会真就这么挂了吧。
大力吸了口气,凑着他的嘴,一点一点慢慢度进去,不让气有一点一滴地流失。偷眼去看他的反应,妈丫,他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瞪得大大的看着我。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十三慌忙扶起他,拍着他的背,他大口大口地吐着水,眼睛却紧紧盯着我,一眨不眨。
我被他看得汗毛倒竖,开口叫道:“你别这么看人行不行,不是看十三急成那样,我才不会出此下策呢。”
十三好笑地看着我:“你那是什么方法?真的很灵。只不过有点……有点……四哥,你要是醒着做就好了。”
四阿哥笑了,我第一次在他眼里看见了笑意,嘴角稍稍弯起。我裹着湿透的衣服本已感到了凉意,可是他的笑却一下子将我烧灼,我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浑身不安。
远远地,两艘船都已慢慢靠了过来。
“今天……是我欠你的,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他坐在地上,瞅着我,眼底的温柔尽泻而出。
我几乎怀疑自己看错听错。我走向他,蹲在他身边,两人的视线绞在一起。十三扶着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们。
看着我冷着的脸,他面上的笑意缓缓收起。
“是的,你欠我的。记住,你欠我一条命。”我看了眼十三:“十三,你最好给我们作证。康熙四十三年正月十四,四贝勒欠了欣然一条命。”
十三怔在那里。
我的唇边绽出了花儿一样的笑容。
他的笑却终于凝固在了嘴角,薄唇紧抿。
经过这件事,众人对于倒马关的景色都失了兴致。我在心里冷笑,倒马倒马,不如从今天起可以改个名字叫做倒雍关了。
在下城的村落匆匆换了衣服,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向曲阳县赶去。
四阿哥对我象是换了一个人。以前当我是隐形,今天我一出来他就盯着我:“昨天着了凉,今天也不多加件衣裳。莲儿,还不给格格披上大氅。”
我不吱声。他伸手欲扶我上马车,我故意视而不见地绕到另一侧,搭着莽古泰跳上了车子,等着他发脾气。
他却毫不在意地将手轻轻拂过自己的袍子,转身上了马。
中午用膳时我的面前多了碗姜汤,我一愣:“昨天不是喝过了,干嘛还要喝?你们怎么没有?”
十三朝我努了努嘴,我看向四阿哥。
他轻描淡写地说:“女孩子家受了凉,多喝点姜汤总是好的。”
老板娘端了碗清粥给我。对着四阿哥道:“小人店里只能熬出这样的粥了,实在是时间紧迫。”
他挥手让老板娘下去。也不看我,继续用他的膳。
十三似笑非笑地瞅着我。
我啪地放下筷子:“拜托,是你欠我命,不是我欠你命,你不要这样折我的寿好吧。”
他用完最后一口饭,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是我欠你命,所以更要照顾好你的命,好让你有命来消受我的命。”说完起身走到了外面。
十三一口饭笑喷在了桌子上:“四哥不容易,他可以去当命理学家了。”
天哪,我要疯了。背着他这条金贵的命,我容易嘛我?
曲阳并不大,却连我这个现代人也知道。只因为它的雕刻艺术名扬在外,连毛主席纪念堂里都有曲阳艺人的精品。
今天是上元节,我们抵达时已是斜阳夕照,张灯结彩的花灯挂了满街。
安置妥当,我找十三去看灯。十三瞥向四阿哥,他道:“一起吧,入乡随俗,看看当地的风情也不错。”于是三人一起外出,虽然我老大的不情愿,却也没办法。
街上到处是赏灯猜谜,舞龙弄狮的人群。没有带随从和护卫,十三在前面开着道,四阿哥拉住了我的手,我挣了两下,他却握得更紧。我白了他一眼,他别过头去看花灯,压根就不看我,淡淡道:“我只是怕走散了,麻烦。”
我说不出话,可分明看到他若有似无的笑意。
人怎么有这么多,我感觉就象小时候国庆节在南京路看灯一样,不是我在走,而是人推着我在走。
十三终于带着我们突破了重围,远远地站在一座石桥上看着熙攘的人群。我坐在桥墩上揉着被踩疼的脚丫子,怨声载道。
“偏你爱来凑热闹,这会子倒又埋怨起来。”十三道。
四阿哥轻飘飘地接了句:“还是个小孩样。”
我嘟着嘴,不理他们。
“奴才保庆给格格,四贝勒爷,十三阿哥请安。”桥阶上有个人匍匐跪着。
十三凝神戒备道:“保庆?抬起头来,你是八哥身边的?”
保庆抬起头回道:“回十三阿哥,奴才正是。”
我看清了他正是那晚放焰火的人,不由腾地跳了起来,急急问道:“八爷出什么事了?”
边上的四阿哥皱眉看着我,讥讽着:“你的脚不疼了?”
我瞪了他一眼。
保庆回道:“回格格,八爷甚好,格格请勿担心。”
我嘘出了口长气。
十三问:“那你来此,所谓何事?”
保庆拿起身边的一个大盒子,举着道:“八爷命奴才给格格送个物件,言明必须今日交到格格手中。奴才一路急赶,所幸终于见到了格格,没有误了时辰。”
我纳闷道:“给我的?你拿过来吧。”
揭开盒盖,竟是一盏镂镞精巧的羊皮花灯。保庆将灯举起,用随身的火折子点燃灯内的蜡烛,轻轻一转灯面,我顿时呆住了。
羊皮灯面上竟画着断桥残雪、平湖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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